七個師的包圍圈已經逐漸壓了上來,終于,島國軍從空中發現了華夏軍隊張開的口袋陣。
華夏軍隊指揮官的戰略企圖已經非常之的明顯了。就是要申家村一線爲戰場,與島國軍反複争奪,讓島國軍以爲這就是決戰的地點,而後,以絕對優勢之兵力完成包圍,。
其實這一作戰意圖從常熟保衛戰即已開始。
從常熟,再到後來的呂舍鎮、太平鎮,華夏軍隊逐一抵抗,寸土必争,不惜以重大傷亡阻擋島國軍之前進,已經給島國軍造成了一個假像。
華夏軍隊隻是在被動抵抗,雖然表現得非常英勇,但他們卻沒有任何還手的力量。
而不管從戰場上的動态,還是從島國人得到的“情報”來看,也都印證了這一點……
撤退,必須要迅速從戰場上撤退,否則第十六師團和國崎支隊将會面臨非常可怕的命運。
爲了掩護第十六師團,島國軍司令部下令鄰近之第十軍之第十八師團不惜一切代價向十六師團靠攏,以救出即将被合圍的中島今朝吾師團。
從接到命令的一開始,十八師團師團長牛島貞雄即下令向對面之華夏軍隊發動最猛烈攻擊,以圖挽救自己的好友中島今朝吾盡快脫離困境。
此時橫在島國軍前進路線前的爲華夏軍隊第98、173、174三個師的力量,同時輔助以兩個獨立旅,一個炮兵旅,以阻擋島國軍之進攻,切斷十八師團與十六師團聯系。
戰鬥打得異常殘酷,這三個師都是從常熟撤下來的兵力,尤其以173師和174師在常熟之戰中打得最爲慘烈,損耗最爲嚴重,雖然補充進了大量新兵,但戰鬥力卻與在常熟之戰時候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盡管這樣,在戰場上的華夏軍隊卻表現出了自己一往無前的勇氣。
冒着島國軍的火炮和飛機,他們堅守着每一塊陣地;冒着島國軍瘋狂的進攻,他們死死的釘在陣地上一步不讓……
而就在這裏發生激戰的時候,島國軍第一軍之澄田赉四郎中将調撥秦彥三郎獨立步兵第六旅團火速到達常熟,并經常熟而增援第十六師團。
但是,當秦彥三郎即将到達常熟的時候,卻從敗兵嘴裏得到了不好的消息。
華夏軍隊已經突襲并重新占領了常熟!
這對于獨立步兵第六旅團來說不是一個好消息,要想及時增援十六師團和國崎支隊,最快速的方法除了通過常熟城外沒有第二條路。
“攻擊,一天之内拿下常熟,命令空軍和炮兵全力支援,給我把常熟炸平!”
随着秦彥三郎咬牙切齒的命令,第二次常熟保衛戰開始!
飛機從秦彥三郎命令下達開始就沒有停止過轟炸,大炮也像是在示威似的不斷用炮彈梳理着常熟。
地動山搖,火光沖天。
守衛在常熟的111師327旅每分每秒都在承受着煎熬。
不過大多以老兵爲主的327旅官兵們并不在乎這樣的炮擊,這對于他們而言實在是太平常不過的事了,甚至炮彈發出的爆炸聲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反倒是一種享受。
坐在臨時旅部的一張太師椅上,邢亞創一邊吃着一聽罐頭,一邊不時地端起酒杯喝上一口。
以孤軍之勢守衛并不是第一次了。
上海四行倉庫就這麽上演過一次。
死亡對他來說并不是什麽可怕的事情。
在東北,自己就該死了,可偏偏自己活了下來;在上海,自己也該死了,可自己還是活了下來。
這次呢?這次或許自己該殉國了?
當初那麽多的兄弟,一個個先自己一步而去,他們在黃泉路上,一定感到寂寞了吧?
炮聲隆隆之中,邢亞創放下了酒杯,輕輕歎息了一聲……
突在最前面的327旅的兩個連,最先迎來了島國軍的挑戰。
沒有什麽可怕的,這對于他們來說并不是第一次了。
幾個中隊的島國軍從兩個方向向陣地上撲了過來,随着指揮官的一聲令下,第二次“常熟保衛戰”正式拉開帷幕!
是日槍炮聲震天動地,兩小時裏雙方連續交戰十餘次。
一方必須死死守住這裏,以斷絕島國軍退路和援兵的到達;一方必須突破常熟,以争取在第一時間及時增援。
一天的時間已經讓常熟城外成爲了屍山血海,放眼望去都是堆積的層層疊疊的屍體。
機槍連續的射擊聲,配合着不斷響起的炮聲和手榴彈聲,像是在戰場上吹奏起了一首哀怨的挽歌。
天地之間迷迷蒙蒙,放眼看去看不到藍天大地,到處都是一片血蒙蒙的。
在固守之同時,邢亞創又以小股兵力進行不斷之突襲,使島國軍第六步兵旅團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以應付不斷的騷擾。
城外的一個重機槍陣地很快成爲了島國人重點攻擊的目标。
這挺重機槍死死封堵着島國人前進的道路,割草般的收割着一個接着一個島國人的性命。
迫擊炮的炮彈不斷在這陣地的周圍爆炸,但構築良好的工事卻在最大程度上抵消了迫擊炮所帶來的傷害。
操持着這挺重機槍的機槍手霍甯也算得上是老兵了,參加過上海保衛戰,讀過書,平時沒事做就喜歡和兄弟們吹牛。
機槍的轟鳴聲中,看着沖鋒的島國軍成片成片的倒在自己的機槍上,霍甯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帶着些殘酷的笑意。
他喜歡機槍發出吼叫的聲音,他喜歡看着島國人倒在自己的槍口下,他甚至喜歡聞到戰場上這種刺鼻的血腥味。
自己和周圍的陣地都陷入到了一片火海之中,但陣地卻還牢牢地控制在手裏。
誰也沒有去統計已經打退敵人多少次進攻了,兩個連的華夏士兵傷亡過半,但島國人的死傷卻更加慘重,防禦相比于進攻來說總是多少會輕松一些。
島國軍開始重點打擊這個可惡的重機槍陣地,在這挺重機槍的槍口下,島國人已經付出了太大太大的代價。
一聲聲爆炸聲就在耳邊響起,随時都會無情地奪取自己的生命,但霍甯卻好像沒有聽到一樣,整個人都陷入到了對手中武器的癡迷之中。
他看到島國人的一個軍曹揮動着手裏的指揮刀,“嗷嗷”叫着指揮士兵們沖鋒,他迅速把槍口對準了那個方向。
一串接着一串的子彈噴吐了出去,他看到那個島國人的軍曹倒了下去,他甚至能感覺到這個軍曹整個人都被打成了蜂窩……
“華夏陣地最可怕之殺人武器!”
這是島國軍第六步兵旅團對這個小小陣地的哀号。
霍甯并不知道,在第一天的戰鬥中,在自己手中的這挺重機槍之下,已經無情地奪取了一百多條島國人的性命。
在夜幕降臨之前,島國軍的飛機再次飛抵上空,開始對着陣地狂轟爛炸。
氣浪不斷沖擊着陣地,經常能炸起一個士兵的身子,然後再讓他重重地落到地上。
一隻被炸飛的手臂飛到了霍甯的面前,他拿起來看了看,好像是副機槍手的。
這個娃娃的命也太不好了,自己這個機槍手還好生生地活着,可他倒被炸死了……
在飛機的掩護下,島國人又沖了上來,密密麻麻的,一眼看去都看不到邊。
霍甯變得更加興奮起來,機槍的吼叫聲愈發的響亮。
忽然,一枚炮彈在不遠處爆炸,霍甯隻覺得一片模糊。
他抹了下一額頭,一手的鮮血。
頭昏沉沉的,自己好像是負傷了。
草草的抹了幾下,霍甯把全部的憤怒都投入到了重機槍上。
從當兵開始到現在,不管戰況多麽激烈,自己連皮都沒有碰掉塊過,現在倒好,傷在了這裏,真的不劃算。
“煙!煙!”
霍甯猛然大聲的叫了起來。
很快一枝點着的煙放到了他的嘴裏。
霍甯用力吸了一口,覺得精神好了不少,他的雙手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重機槍,重機槍的吼聲也一直沒有停過。
痛快,今天就算把自己這條命扔在這裏也痛快了。
煙快燃燒完了,可霍甯卻好像什麽也沒有感覺到一樣,雙手死死地握在重機槍上,嘴裏就這麽叼着個煙卷,不斷地扳動着扳機,不斷地殺傷着每一個沖上來的島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