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20年10月24日,上午9點。
“開炮!”
“開炮!”
奉天城樓上的炮火開始轟鳴,似乎在那向島國軍38旅團炫耀着自己的武力。
島國軍炮火迅速做出回應。
兩軍炮火對射15分鍾之後,島國軍木下聯隊再一次向奉天之正面針對發起進攻。
“報告旅團長閣下,我旅團左翼大批華夏戰車和步兵開始集結!”
這一報告讓廣元依次郎微微皺了下眉頭,他是個傲慢的軍人,喜歡進攻,喜歡沖鋒,但絕不是個愚笨的指揮官,他幾乎不暇思索地就說道。
“這是華夏軍隊想用正面吸引住我們的火力,然後突破我們最爲薄弱的左翼,進而取得戰場上的優勢。”
“旅團長閣下,我們應該做?要不要立即對左翼進行增援?”
“不!”
廣元依次郎斷然拒絕了這一建議。
“命令齋藤中隊不惜一切代價擋住,即便全中隊戰至最後一人,也不得放華夏軍隊突破。隻要我的左翼放一個華夏士兵進來,那麽,讓齋藤自己切腹以謝天皇陛下吧!”
“是的,旅團長閣下!”
廣元依次郎的眼裏露出了一絲陰冷的目光。
“既然華夏人想強攻我的左翼,那麽他們的正面防線的防禦力量會因此大減。命令石井步兵中隊、福田步兵中隊、佐佐木機槍中隊全部投入正面,交由木下聯隊指揮。同時命令飛機、大炮、鐵甲車一起出動,我要一舉打垮華夏人的正面防線!”
幾乎雙方的指揮官都是在孤注一擲。
鄭永将主要的兵力交給了陶平,期望突破38旅團的左翼陣地,進而徹底打亂島國軍布防。
而廣元依次郎也是如此,他在識破了華夏軍隊的企圖後,并沒有給左翼增添一兵一卒,反而把全部精銳都投入到了正面戰場。
這是一場意志和膽量的較量,就看雙方的指揮官和官兵們,誰能夠堅持到最後了……
“師座,島國軍開始增兵!”
“哦,是嗎?”
鄭永放下了手裏的一隻象棋棋子:“島國人看來是想放棄左翼了,想突破我的中央防線嗎?告訴各級軍官,不得後退一步,我将親自在這裏督戰!”
上午9點30,雙方在正面戰場和左翼戰場,同時投入戰車及步兵開始進攻。
正面戰場,在木下翟志的指揮下,依靠炮火壓制,成小隊、成中隊的島國軍士兵發起了一浪高過一浪的沖鋒。各級指揮官一律帶頭沖鋒,他們揮舞着手裏的指揮刀,不斷催促着他們的士兵向前、向前、再向前!
華夏軍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這些島國軍隊的沖鋒實在過于蠻橫了,有的時候沖在最前面的一個曹長已經被打倒了,本以爲島國軍會出現混亂,但總會有一個軍曹想也不想的就接替指揮,繼續指揮着島國軍沖鋒。
有的島國班裏的機槍指揮官和機槍射手全部陣亡,但兩名攜帶彈藥的副射手會迅速繼續把持起機槍射擊,副射手也陣亡了,步槍兵在第一時間接接過了機槍,機槍吼叫的聲音從來也沒有停止過。
打到最激烈的時候,突在最前面的福田步兵中隊,甚至将中隊部裏的執行官、衛生員、軍士、勤務員、司号員、通信員全部組織起來,在中隊長福田的指揮下,19名中隊部成員全部投入到了戰場之中。
島國軍這次進攻的兇悍、強硬是奉天守軍自開戰以來從來沒有遇到過的。
但如果他們知道38旅團是林銑十郎手下精銳中的精銳,王牌裏的王牌,每每遇到最激烈的戰鬥,往往是他們沖在第一線,也許就不會那麽驚訝了……
“師座,3營1連連長臨陣逃脫,已被執法隊抓住!”
“殺了!”鄭永連頭都沒有擡:“臨陣脫逃者,殺!”
“師座……”
說話的那人猶豫了下,說道。
“但,但那人當初曾經随着師座的決死隊一起參與過重奪北大營的戰鬥。”
“殺!”
鄭永的語氣依舊冷漠的像塊石頭。
“不管他有過什麽功勞,臨陣脫逃者,殺無赦!”
當傳令兵走了以後,鄭永卻陷入了沉思。
那批和自己一起參與過北大營反擊戰的士兵,都是從死亡線上挺過來的,現在連這批人裏居然也出現了逃兵,那麽戰鬥的激烈程度已經可想而知了。
陶平那的戰鬥也打響了,自己這必須頂住,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打,給老子狠狠的打!”
狂呼大叫聲中,三麻子不斷揮動着手裏的盒子炮,在那拼命的叫着。
胡子出身的三麻子,雖然毫無軍事素養可談,但打仗的強悍程度卻不遜色于鄭永麾下的任何一名軍官。
當初在被官兵幾個連圍剿的情況下,這個青麻坎的老大,能愣指揮着一群烏合之衆和官兵整整打了十天,迫使官兵無功而返……
一個機槍手倒下了,三麻子想也未想,操起機槍就“突突”的對着沖上來的島國軍掃射起來。
“别他媽的的節約彈藥,咱們奉天有的是軍火!”
三麻子一邊叫着,一邊興奮的扣動着扳機。
爽,這次真他媽的的打得太爽了!
想當初自己當胡子的時候,那些彈藥金貴得和什麽似的,有的時候放了個空槍就得心疼半天,這次可不一樣了。
成箱成箱的彈藥就在身後,想怎麽放就怎麽放。
“哎喲喂,馬大少爺,您怎麽也上來了,這裏可沒啥玩的啊!”
忽然見到身邊多了一個人,扭頭一看是師座身邊的馬炳善。
這位馬少爺自從跟了鄭永以後,開始的一段時間倒還好,可時間稍稍長了,身上的少爺脾氣可又慢慢地顯露了出來。
上次才發了軍饷,這位大少爺立馬就兜着錢進了堂子,沒一個晚上就花得幹幹淨淨,末了還欠下了堂子裏一屁股債。
要不是人家後來知道他是個軍人,說不定兩條腿早被打斷了。
“師座見這壓力太大,把身邊的衛隊全調來了,這不,我也就上了,團座把我安排到了你這,你當我一個正經人家的想和你個胡子在一起啊……”
馬少爺放了幾槍,沒好氣的對三麻子說道。
三麻子哈哈笑了起來,他知道這位大少爺最恨的就是自己這樣的胡子。
對面的島國軍似乎看出了這塊陣地是華夏軍隊防線上稍顯薄弱的一點,很快攜帶着三個擲彈筒的一個小隊增援了上來。
炸彈不斷的在陣地周圍掀起陣陣的氣浪。
“還擊,還擊!咱們的擲彈筒呢?”
“陣亡,連座,擲彈手陣亡了!”
“找個會使的啊,給老子狠狠還擊那些!”
不想馬少爺一聲不響的操起了擲彈筒,擲彈筒迅速在他的手裏發出了轟鳴。
“可以啊,大少爺。”
三麻子笑了起來,機槍像是在爲了配合馬少爺一樣,唱起了歡快的歌曲……
島國軍強勢的沖鋒收到了效果,十幾個島國軍突進了這一塊陣地。
“幹啊!”
三麻子叫了一聲,操起機槍掄圓,狠狠地砸倒了一名島國士兵。
其實這麽打是三麻子最願意的,面對面,刀對刀的打那才像個爺們的樣子。
他的左胳膊被島國軍的刺刀劃拉開了一大塊皮,鮮血“嘩嘩”的直往外流,可三麻子一點也不感覺到疼。
,已經砍倒兩個島國人了,痛快!
回頭一看,那位大少爺那的狀況可不太妙,這位大少爺擺弄擺弄擲彈筒還行,可肉搏這種體力活那就是個外行了。
他被個島國士兵逼得連連退後,險象環生。
“砰”的一下,那島國士兵忽然倒在了地下。
仔細看,三麻子用根大木棍狠狠地砸死了這名島國士兵,還沒有等馬少爺來得及說句感激的話,三麻子臉上譏諷的樣子很快又讓他把話給壓了回去。
島國士兵被趕了出去,馬少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呼哧呼哧”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三麻子坐到了他的身邊,一邊包紮着傷口一邊說道。
“大少爺,我求你件事成不?”
“說。”
想到剛才三麻子的表情,馬少爺沒好氣的吐出了一個字。
難得一見的三麻子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躊躇了半天後,才說道。
“等這仗打完了,你能教我識字不。不許笑我……”
馬少爺一時愣在了那,看着三麻子不好意思但卻無比認真的表情,他用力的點了點頭。
三麻子終于笑了,笑得是那樣的開心,他拍着自己的胸脯說道。
“大少爺,等島國人再上來了,我三麻子第一個幫你擋着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