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江橋保衛戰馬部大捷,全殲僞軍三個團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到了奉天。
當接到這個捷報的時候,鄭永卻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因爲他知道,随着僞軍的失敗,島國軍很快就将直接對馬部發起攻擊。
馬占山的實力實在太過于薄弱了。
和奉天完全不一樣,馬占山沒有飛機,沒有戰車,火炮也少得可憐,他們唯一可以依靠的,也許隻有他們頑強的戰鬥意志。
這幾天奉天的确太平了不少,島國人隻是偶爾發起幾次并不激烈的進攻,每每當守軍一開始還擊,那些島國人很快就會退回去。
意圖實在是太明顯了,島國人就是要牢牢地牽扯住奉天方面無法對馬占山提供任何援助。
現在最讓奉天方面惱火的就是明明識破了島國軍的企圖,但卻一時間找不到有效的解決辦法。
羅魚勐悄悄的走了進來,見到司令正趴在地圖上看着什麽,猶豫了會還是将一封信放到了鄭永的面前。
鄭永看了眼愈發成熟的羅魚勐,打開了信,才看了幾眼頓時面色大變。
“誰送來的?”
“不知道。”羅魚勐搖了搖頭:“送信的人隻把這信交到了特别行動隊的人手裏,然後很快不見了,我估計,是随着難民一起混進城來的。”
“面呈鄭司令長官。”
信封上是這麽寫的。
信裏告訴鄭永,島國人正在策劃成立“滿洲國”,鄭永早就清楚這件事情,但除了自己以外并沒有人知道僞滿洲國即将成立。
但是在這封信裏非但說明了島國人的陰謀,而且有誰參與,如何進行等等都清楚明白的寫在其中。
送這封信的人是誰?
“熙洽這些人的情況怎麽樣了?”鄭永收好了信件問道。
自從奉天保衛戰開始以來,臧式毅、熙洽這些鄭永所熟知的漢奸都被特别行動隊秘密監控起來。
“沒有什麽特别的動靜。”羅魚勐搖了搖頭說道。
“繼續監視。”鄭永沉吟了下。
“還有讓特别行動隊在全城秘密尋找送信的人,奉天現在隻許進,不許出,他應該還在城内沒有離開。”
鄭永必須要弄清楚這封信的來龍去脈,是隐藏在島國軍身邊的自己人,還是别有目的?
現在不容許有任何閃失了。奉天表面上的平靜,隐藏着即将到來的風浪。
一旦馬占山無法頂住,齊齊哈爾失守的話,那麽島國軍将會很快調集起全部兵力重新猛攻奉天……
9日,齊齊哈爾。
“司令,懸賞令已經張貼出去了,有得張海鵬首級者,賞大洋一萬。”
“一萬?好像多了點,這個老賊哪裏值那麽多錢?”馬占山笑了一下。
“其實咱們這也就是做個姿态出來,告訴全國人民咱們抵抗到底的決心。”
“司令,島國人代表求見。”
“哦,島國人終于出面了嗎?”馬占山嘴角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意:“見!”
來的島國人是島國駐齊齊哈爾特務機關機關長林義秀少佐的特使,這是一封林義秀以島國駐齊齊哈爾領事館武官名義給馬占山發出的通牒。
洮昂鐵路由島國“滿鐵株式會社”投資,屬于“島國權利範圍”,江橋被毀影響大豆運輸,索賠損失500萬日元。并要求在10月18日以前修複江橋,過期則由日方修複,那時,可進行實力保護……
其實當時炮兵隻是紮毀了江橋的三個橋孔,江橋在僞軍被殲後經過測試,依舊可以勉強通行,修複隻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但馬占山炸橋就是爲了阻滞進攻,爲自己争取到時間,現在島國人居然讓自己修橋,這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但是不能明擺着拒絕,一旦拒絕就等于給了島國人找到了借口。
脾氣看起來非常暴躁的馬占山,其實非常狡猾,他放下了那份通牒,微微笑了一下。
“請回去告訴林義秀先生,我們一定會想辦法修橋的,不過這時間嘛,恐怕不太好說,這樣吧,我盡量,盡量早一些修好……”
“馬司令,18日,18日是最後的期限。”島國人傲慢地說道:“一旦超過了這個時限,我們将不得不以武力來修複大橋!”
“盡量,盡量……”馬占山翻來覆去還是那幾句話。
“打吧,打他個吧,司令!”
林義秀的特使才走,步兵第三旅參謀長石蘭斌已經忍無可忍:“司令,狗娘養的島國人這是來橫的了!”
“難道我不知道嗎?”終于,馬占山再也忍耐不住大聲吼了起來,旋即重重的歎了口氣。
“打是肯定要打的,但時間,時間對于我們來說意味着一切,拖,能拖一天是一天,多拖一天就意味着我們的陣地能夠多得到加強,明白嗎?”
其實并不是石蘭斌不知道馬司令的用意,但島國人嚣張的态度卻實在讓他無法咽下這口氣……
10日,島國軍開始組建“嫩江支隊”,并開始向泰來方向集結。
12日,島國軍在泰來完成集結,林義秀以關東軍司令部的名義給馬占山發出警告。
“10月14日正午以前,兩軍撤至距江橋10公裏處。在修橋任務完成之前,不得進入10公裏以内,對不答應上述要求者,将視爲對島國軍懷有敵意,當依法述諸武力,特此警告。”
比林義秀之前所說的18日又提前了幾天,島國人已經等不及了。
對此,馬占山堅決予以拒絕。
13日,島國軍嫩江支隊長濱本派遣炮兵第2聯隊第1大隊搶占了江橋南岸,修築工事,進攻準備。
其後,島國人的飛機不時飛到守軍駐地上空投彈,9名士兵被炸傷。馬占山很清楚島國軍此舉的目的是爲了引誘召開還擊,借此觀察火力。馬占山嚴令任其叫嚷,不予理睬。
天黑時,又有百餘名島國軍度過江橋,對馬占山陣地射擊,并伴有飛機轟炸。守軍又有7名士兵受傷,馬占山依舊不予理睬。
對于馬占山的這種态度,林義秀反而摸不這頭腦了。打又不打,撤又不撤,馬占山這是想做什麽?
14日淩晨2時,林義秀要求黑龍江省軍隊派員到前線勸令兩軍撤退,以免沖突。這是在武力吓唬不成之後,想以另一種方式試探黑龍江省守軍态度。
“談!”
馬占山想也未想便說道:“和島國人去談,避免我方被動,島國人好把全部責任都推到我們頭上。”
他看了眼部下,指了指步兵第三旅參謀長石蘭斌說道。
“你去,當着島國人的面,給咱們的士兵說上幾句,島國人一時之間找不到借口!”
“司令,我去!”石蘭斌大聲說道:“但請司令做好準備,我想島國人真的要打的話,什麽樣的借口都找得出來。”
雙方的談判就放在了江橋之上。
島國人派出的是林義秀,二人分别從橋的南北走到橋的中間,而正當石蘭斌準備向士兵們訓話的時候,林義秀卻拿出了一份文件要求石蘭斌簽字。
這是一份要求馬占山所部士兵立刻撤出現有陣地的文件,石蘭斌看也未看當場拒絕。
正在雙方僵持的時候,島國軍陣地上忽然響起了槍聲。
林義秀顯然也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臉色變了變,正想離開這裏,不想石蘭斌一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林義秀的領子,接着意外的情況發生了。
石蘭斌一巴掌就扇到了林義秀的臉上!
林義秀被徹底打懵在了那裏。
從甲午戰争到“9.18事變”,從來都是島國人在華夏的土地上耍橫,可今天居然在這被華夏人給扇了個大嘴巴,這些華夏人都是怎麽了?
文職出身的林義秀臉上火辣辣的疼,他根本無法反映過來,這時就聽石蘭斌怒聲道。
“說好了雙方不打槍的,爲什麽要打槍!”
林義秀這才反應了過來,連連鞠躬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也許是士兵們的槍走火了,我一定回去徹查!”
石蘭斌這才放開了林義秀。
給你一個大嘴巴!
石蘭斌昂首離開了這裏。
做爲一個參謀長,也許這是一個不冷靜的行爲,但石蘭斌已經根本不在乎了。
這一巴掌下去,等于是一顆信号彈。
橋南的島國人一看林義秀腮幫子,明白了,這黑龍江省東北軍是要真打了,勸降、吓唬全沒用了。
橋北,華夏兵看明白了,當官的都敢打了,打,堅決的打,打島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