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野君,您聞到這裏的空氣中布滿了血腥的味道沒有?”
“旅團長閣下,這樣的味道恐怕隻有您這樣勇武的軍人才能聞到吧?”大野平谷推了推眼睛,笑着說道。
“不,不。”嘉村達次郎擺了擺手:
“你要仔細地聞,這裏有帝國軍人的氣息,有支那軍人的味道。到處都有,這裏,那裏,每一個角落裏。我甚至能夠看到帝國軍人的英靈正在天上注視着我們……”
大野平谷搖了搖頭,太悲觀了,旅團長閣下的态度實在太悲觀了。
小小的挫折是無法動搖帝國征服支那的決心的,聯隊長閣下應該表現得更加堅強,隻要這樣才能帶給士兵們以無上的勇氣。
“閣下,38旅團的山本旅團長已經來了電報,明日九時,他們将會準時配合我們發起攻擊。”
大野平谷的話并沒有讓嘉村達次郎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正在這個時候,邊上的大野平谷忽然皺着眉頭說道:
“您聽到什麽聲音沒有,閣下?”
“我聽到的隻有漫山遍野帝國的歌曲……”
才說到這,嘉村達次郎忽然停住了口。
是的,他也聽到了什麽。
擡頭向遠處的天空看去,似乎有幾個小黑點正在向自己飛來。
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
“飛機,飛機!”
嘉村達次郎大聲叫了出來:“中國人的飛機!”
北大營離奉天東塔機場實在太近了,從東塔起飛的飛機,能讓北大營的日本人根本沒有任何的預警時間。
六架飛機,如同翺翔在天空的六隻中國雄鷹。
最前面的一架機身上畫着醒目的血薔薇的戰鬥機中,王毅恒向地面看了看,地面上的那些日本人好像一群群驚慌失措的蝼蟻一般,正在拼命地呼喚,拼命的用手中的槍向着天空射擊。
王毅恒笑了笑,他摸了一下脖子上雪白的絲巾,然後,血薔薇向着地面俯沖下去。
來了,我們回來了,王毅恒心裏默默地說道。
趙鎮藩旅長,田雲,所有在北大營爲了這一天的到來而死難的忠魂們,我們回來了。
你們長眠于此,但奉天和中國軍人從來沒有離開過你們。
血薔薇俯沖着射出了一串接着一串的火舌,打得地面塵土亂飛。
當離地面近得簡直能看清日本人醜陋面孔的時候,王毅恒一拉操縱杆,血薔薇又呼嘯着重新飛回了上空。
其實這樣的飛機掃射,碰到有經驗的軍人,并不能帶來多大的殺傷,但這卻是在告訴北大營所有的日本人:
民國20年10月2日下午5時,中國軍人的大反攻開始!
轟炸機扔下了一枚枚的炸彈,北大營很快燃燒起了火光之中。
一聲聲震撼的爆炸聲,一叢叢沖天而起的絢爛火光,像一隻隻堅硬的鐵拳那樣無情地打擊着北大營的每一個日本軍人!
“支援!請求飛機支援!”
嘉村達次郎歇斯底裏的大吼着,如果不是邊上的士兵硬拉着他躲到了掩體裏,也許這位旅團長會拿着指揮刀要和飛機拼命。
該死的支那人,該死的正在奪取帝國軍人生命的支那飛機!
似乎是爲了配合着飛機的轟炸,幾乎在飛機出現在北大營上空的同一時刻,奉天城内的火炮也同時發出了怒吼、轟鳴。
在奪取北大營還不到十個小時後,日本39混成旅團就遭到了沉重的打擊。
中國人想做什麽?難道中國人竟然想反擊嗎?
很快嘉村達次郎的這一想法就得到了印證。
戰鬥機還在那不停的低空掃射,而扔完了炸彈的轟炸機居然一點離開戰場的意思都沒有。
駕駛着轟炸機的老黑,羨慕地看了一眼戰鬥機。
媽媽的這王毅恒的運氣真好,打牌赢,現在還能這麽肆無忌憚的掃射着東洋人,狗日的好事都讓這王八蛋一個人占了。
要是自己飛機上也有機槍的話……
“嗚”的一聲。
飛機上的擲彈手吓了一跳,老黑竟然駕駛着轟炸機如同戰鬥機一般從日本人的頭頂低空掠過,然後這才重新拉回天空。
一切都看在了王毅恒的眼裏,他不屑地撇了撇了嘴。
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顯然戰鬥機要比轟炸機來得威風得多。還不說别的,就在奉天的那群女學生中,戰鬥機駕駛員受到的熱情和愛慕,遠遠就超過了老黑這種傻了吧唧的轟炸機駕駛員。
奉天,城防司令部。
“通電!”鄭永面無表情地說道:
“告國民政府并全國同胞:民國20年10月2日下午5點,奉天大反攻開始。我奉天出動飛機、戰車、火炮,掩護兩千餘名國民革命士兵向對面日寇朝鮮軍之嘉村達次郎39混成旅團予以報複性反擊。
時對面39混成旅團側有關東軍,後有日寇38旅團,但我反攻決心已下,反攻士兵已出,不到勝利,決不收兵。
奉天以一己孤城之力,抗擊日寇至今,即便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國民革命之大旗亦将屹立奉天城頭于不倒。
奉天願以全城軍民之鮮血,喚醒民衆抗戰之精神。
精神不死,則民族不死!
國民政府萬歲,中華民族萬歲!
奉天城防司令,獨立第7旅旅長鄭永,酋冬。”
說着,他又看了一眼司令部的參謀們,然後緩緩地拿起了電話:
“各部,我是奉天司令長官鄭永,我命令大反攻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