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準備擁蔣了啊?”
“他們打仗關咱們什麽事?要是大帥在的話就好了,不管誰赢誰輸,咱奉軍都他媽的能狠狠地賺上一票。”
“哎喲,咱們的鄭少校來了!”
“來,來,都來,列隊,歡迎咱奉軍最年輕,升得最快的鄭少校。”
“我說鄭永老弟啊,你說你也是的,好好的團部參謀不去,非還帶着你那一連,你說你的一連也真是牛,排長兩個中尉,少校兼着連長!”
東北軍軍官一片亂哄哄的聲音,弄的620團2營副營長兼1連連長鄭永頭都快要大了。
上個月通過魏含之的走動,再加上也許張學良還念着幾分舊情,親自過問了此事,鄭永被升爲了東北軍最年輕的少校,本來是準備把他調到620團團部的,可這鄭永也不知是中了哪門子的邪了,不管上面如何勸說,就是在一連不肯走。
末了實在沒有辦法了,隻能給他安了個2營營副的位置,仍舊讓他帶着他的寶貝1連。
要說這1連年把下來,在編的不在編的,已經有了兩百多條人槍。那魏處座在奉天幫着鄭永四下活動,鄭永又是展開銀彈攻勢,大把大把的票子甩了出去,居然也沒什麽事。這就叫做“欺上不瞞下”,官場規矩,大抵也就如此。
也不鄭永中了什麽邪,對剿匪突然大感興趣起來。他的三個排輪番出擊,附近大大小小的胡子一口氣被他剿滅了七、八股。收繳到的匪資,折算下來總也有個幾千大洋的樣子。
也是鄭永的運氣好,歐陽平在帶着幾十号兄弟突襲胡子許棒子的時候,不光把許棒子的人馬一網打盡,還出人意料的抓到了個不太像胡子的年輕人。
歐陽平爲人謹慎,一問下來,這年輕人居然是附近大仗屯子最大财主丁财主的兒子丁小滿。
要說這年頭,有點家産的人誰願意去招惹胡子?逢年過節的都得給附近的胡子送上點錢,送上點禮,這叫“保護費”,也就是圖個一年太平。
也是活該這丁家倒黴,正趕着給許棒子送保護費的時候,偏偏官兵就來剿匪,還把自己的兒子給搭進去了。
本來要說這還真沒什麽事,這其中爲什麽大家心裏都透亮,頂多也就是擺上幾桌酒,請長官們吃上一頓,再送上幾封光洋也就是了,可丁家偏就那麽不走運的落到了鄭永手裏。
這位1連的鄭連座,現在正爲了到哪去弄錢恨不得把自己的連部賣了,要不費那麽大勁去剿的哪門子匪?一聽說了這事,頓時覺得丁小滿那就是個活寶貝。
打聽下來這丁家在大仗屯子那名氣可不好,仗着胡子的勢力壞事沒少做,這讓原本隻準備小敲一筆的鄭永起了黑心。
他給丁小滿定了個“通匪資匪”的罪名,當着丁家管家的面就要槍斃他,這可把丁家管家吓壞了,丁财主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死了可怎麽得了。在管家的苦苦哀求之下,鄭永勉強答應了暫緩槍斃。
聽到這消息的丁财主面色如土,第二天天不亮的時候就來到了一連的連部。
好話說了一大籮筐,總算鄭連座寬宏大量,本着造福鄉裏,尊敬本地士紳的想法,答應放了那個丁小滿,但懲罰是免不了的,隻讓丁财主準備光洋兩萬來贖回兒子。
丁财主一聽幾乎就要昏過去了,兩萬光洋?讓他上哪找去?
又是哀求又是作揖,就差沒給軍老爺跪下了,再加上邊上幾個排長的“求情”,鄭永這才勉強同意削減到一半,光洋一萬,一個子也不能少。
眼看着丁财主還要讨饒,鄭永的臉當時就沉了下來,告訴丁财主這是最後的底線,而且三天之内必須辦妥,否則,就等着給自己的兒子收屍吧……
當中的過程具體如何不得而知道,反正最後丁财主帶着幾乎是傾家蕩産湊來的一萬光洋把兒子贖回去後,逢人就哭喪着臉說道:
“這位軍老爺可比胡子狠得多了!”
這一萬塊大洋,連同幾次剿匪中的戰利品折換成的大洋,扣除了給剿匪弟兄們的辛苦費,湊了一萬五千塊大洋送到了魏含之的手裏讓其幫着活動。
魏含之出手也大方,光是王以哲那就爲他在奉天買了座宅子,當成他新娶了個小妾的賀禮……
這上上下下都打點過了,7旅沒人不說鄭永好的,再說一個小小的1連,随他怎麽折騰,隻要不闖大禍,那又能怎麽着?
“恒淵,不來我的團部做參謀,怎麽盡喜歡貓在1連?”
正在應付着那些軍官,王鐵漢走了過來,略略帶着一些責備說道。
“回團座,屬下還是喜歡帶兵,參謀部的空氣實在是悶了點。”
“聽說你現在和東洋人關系不錯啊?”王鐵漢意味深長地說道:
“小心點,别做出格的事情出來。”
“團座放心,鄭永不會出賣自己,不會出賣東北軍的利益。”鄭永低聲說道,看了看周圍,湊到王鐵漢面前:
“團座,這次是決定出關不?”
“估計是,不過沒我們7旅什麽事。”王鐵漢點了點頭:“打那些亂七八糟的雜牌部隊,還用不着咱們7旅動手,你給我安心帶好你的部隊就行。”
是啊,不用7旅動手,可是和日本人呢?
鄭永習慣性的揉揉鼻子,苦笑了下。今天是9月18日,這三個數字對于鄭永來說是個永遠無法忘卻的的數字。因爲在一年後,另一個9月18日才會真正讓國人刻骨銘心……
“旅座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