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作霖在世時,視此二人爲左右手,二人均掌握着東北的實權,且關系極爲密切。張作霖被炸身亡後,二人經常飛揚跋扈,對張學良動辄訓罵,俨然以執父自居。每當張學良向楊宇霆詢問情況或發表主張時,楊宇霆都以斥責的口吻,對張學良不屑地說:
“你不懂,别瞎摻和,我會做決定的。”
一次某官員求見張學良不得,隻好找到道楊宇霆。楊宇霆大怒道:
“漢卿子承父業,卻隻知道抽大煙,如此下去抽死得了。”
其後遂帶那位官員到帥府問衛兵問:“少帥何在?”
衛兵答:“尚未起床。”楊宇霆怒氣沖沖地來到張卧室外,使勁踹門并大聲嚷道:
“我是楊麟閣,快起來,有公事。”
張學良急披衣而出,楊宇霆竟然指着張學良罵道:
“老帥在世可不這樣,混帳東西,你若這樣東北的事能幹好嗎?”
張學良委楊宇霆爲東北軍保安委員會委員,楊宇霆當場拒絕,于讓楊宇霆任黑龍江省督辦,楊嫌不稱心拒不受命。張學良又安排他出國考察,楊宇霆更是不予理睬,竟說: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了。”
楊宇霆每次和張學良談話都如“訓饬子弟”。他又整日在小河沿的楊公館内接待各地來此的官僚政客,對張的施政綱領指手劃腳,氣焰逼人,大有今日天下舍我其誰之勢。
7月,也就是鄭永前往旅順刺殺義賀信的時候,南京政府派代表何成俊赴奉天談易幟之事,楊宇霆竟喧賓奪主,擅自緻電南京政府,要求何成俊必須先在灤洲下車會談後方可赴奉。很多官僚政客見其的勢力急劇膨脹,便對之極力巴結讨好。楊公館一時成了東北政治中心。
常蔭槐對張學良也非常藐視。在一次高級會議上因張學良稍頂了他兩句,他竟當場指着張學良的鼻子辱罵道:
“鼈犢子,你懂個屁!”
常蔭槐還常對左右講:“所有的車輛都歸我管,小六子算個**,他管不了我!”
不僅僅如此而已,楊宇霆與常蔭槐二人結黨營私,大事小事都自作主張,很多事情都是先辦後再找張簽字認可。
如常蔭槐建山林警備隊,楊宇霆不僅從自己的軍工廠送去軍械,還向捷克訂了二萬支步槍。如此重大之事,二人均不事先報告張學良。
當張查問此事時,常蔭槐竟拍着桌子大聲說:“擴建林警隊我早就批完了,還請示什麽?”把張學良搶白得半晌無語,以此爲奇恥大辱。
楊宇霆和常蔭槐對待最高行政軍事長官如此,對其他擁戴張的元老,張口就罵舉手就打。而鑒于二人勢力的急劇擴大,各地元老們也敢怒而不敢言,隻好暗地裏向張學良谏言。
這些事情通過張學良或多或少有些誇張的描述,每個字都清楚地傳到了鄭永的耳朵裏。
鄭永不敢說話,他知道楊宇霆和常蔭槐遲早要死在張學良的手裏,但他弄不清楚,張學良爲什麽又會找到自己?以張學良的力量,完全獨自就可以做到這件事情。
發洩完了的張學良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
“你說,這樣的人該不該殺?”
該殺不該殺是你決定的,不是我這種小人物做得了主的,我要是敢說“不該”兩個字,隻怕,第一個掉腦袋的不是他們,而是我鄭永了。
鄭永心裏想着,但打定了主意在這事情上絕不發表自己的意見。
“恒淵啊,我知道你不敢說,不願說,他們是老人,你呢雖然立了功,但在他們眼裏,終究還是個娃娃而已,就和我這個總司令是一樣的。”
像是看穿了鄭永的心思,張學良重新坐了下來:
“還有一點啊,你的那位舅舅,咱們的魏處座,和這兩人的關系非比尋常啊,但凡我張學良要有什麽舉動,魏處座和他的法務處不可能不知道啊。”
終于終于明白張學良爲什麽要和自己說那麽重點的事了。
人家看重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法務處的魏含之。
魏含之掌管着奉天乃至整個東北的情報工作,密探不敢說遍布各地,起碼也能夠做到“消息靈通”這四個字。
張學良這是要自己,憑借着自己和魏含之之間的特殊關系,去試探魏大處座的心思。
“總司令,您說吧,要鄭永做什麽!”
在這一刻鄭永已經打定了主意,站在曆史上勝利者的這一邊。這不關品德問題,不關一個人的操守問題。他隻是想好好地活着,然後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已。
對他的态度張學良顯然非常滿意:
“今天你對我的忠誠,我會永遠記得的,回去和你的舅舅好好談一談,一些事情他比你我更加要清楚,魏含之是個聰明人,我想他應該知道怎麽做的。”
“是,總司令,我這就回去!”
鄭永心裏有些發悶,爲什麽自己會莫名其妙卷到這些政治旋渦之中?難道僅僅自己有着魏含之這麽樣一個舅舅嗎?
正當鄭永想要離開的時候,張學良又叫住了他,意味深長地說道:
“恒淵,我把我的命交給你了,你完全可以去找楊宇霆和常蔭槐,也許他們能給你更多的,但是,出賣者曆史上從來都沒有好下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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