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您,請坐,上次我的家人對您态度實在不友善,請您多多原諒!”
這姑娘倒很有禮貌,對着鄭永一連鞠了幾個躬。
“你是,日本人嗎?”鄭永随着那姑娘一起坐了下來,遲疑着問了聲。這姑娘說話作派像極了那些日本女人,可卻偏偏說着一口流利的中國話。
“是的,我的名字叫河本真原子。”這姑娘很快回答道:“我是日本兵庫縣人,從小就随我的叔叔一起居住在中國,我去過湖北、四川,還有很多很多中國的地方,所以我會說一些中國話。再次見面,請您多多關照!”
鄭永皺了皺眉頭,本來對河本真原子有的幾分好感,卻因爲她的身份跑得無影無蹤。
“那麽您呢,能冒昧地打聽一下您的名字嗎?”
“我嗎?我叫魏歡。”鄭永信口胡謅着:“我是北京的學生,畢業後一時找不到工作,所以就來東北碰碰運氣。上次回北京去家裏取一點東西正好遇到了你,沒想到在這又見面了。”
“我想這就是緣分吧。”河本真原子微笑着說道:“那次我是去奉天的奉天宮遊玩,然後去北京想找我的叔叔,可是到了北京後,叔叔臨時有事又回來了,結果我在北京呆了幾天,就又回到了這裏。魏先生,您說這是緣分嗎?”
我一個中國人和你一個日本娘們有什麽緣分?
鄭永心裏這樣想着,可忽然轉念一動,看這日本女人出行的架勢,身邊跟着那麽多保镖,想來是個有身份的人,這次或許能夠用得着她。
和她閑聊了會,那河本真原子幹脆建議将兩人叫的菜合在了一起吃,這倒正中鄭永下懷。他胡編了一段自己的身世,接着,裝做有意無意地說道:
“你老說自己是叔叔帶大的,你的父母呢?”
“我的父親和母親,已經死了。”說到這的時候,河本真原子的眼眶微微發紅:“從小叔叔就把我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所以我最尊敬的人就是我的叔叔。”
鄭永歎息了一聲:“你的叔叔真是偉大啊,我能知道他的名字嗎?”
“本來叔叔是不讓我說的,但是我可以告訴你,請您千萬不要再去告訴别人了。”河本真原子頓了頓,看了看周圍後,說道:
“我的叔叔是關東軍的高級參謀河本大作!”
含在嘴裏的一口茶差點被鄭永噴了出來。
河本大作?日本關東軍的高級參謀河本大作?那個一手策劃了皇姑屯事件使得張作霖喪命的河本大作?
“您,你這是怎麽啦?”見鄭永面色有異,河本真原子關切地問道。
“沒什麽,隻是從來沒有和那麽大官的侄女坐在一起過。”鄭永很快恢複了常态。
不過這個時候一個計劃已經在他心裏悄悄形成,自己要想順利離開旅順回到奉天,幹系可都落到這個河本大作的侄女身上了。
這時外面又響起了警報聲,飯館裏的人也都麻木了,根本沒有人去注意。
“今天這是怎麽啦,日本軍隊好像在那抓了一天的人?”鄭永不在意地問道。
河本真原子低聲說道:“我下午聽叔叔說,我們的一個軍官被個叫,叫鄭永的中國人殺了,現在正在滿城抓捕這個鄭永,叔叔聽到這消息連晚飯都沒有吃,就急匆匆地走了,要不然的話我也不會來這吃,那樣,也就不會遇到您了。”
鄭永“哦”了一聲:“那個鄭永那麽大的本事?值得那麽大的動靜嗎?”
“您不知道,這個人嚣張得很,在殺死了我們的軍官後,還留下了字迹,‘殺人者鄭永’,後來我在叔叔接電話的時候,還聽說在抓捕他的同伴的時候,他的一個姓馮的同伴,也自殺而死了。叔叔已經給部下下達了死命令,必須要用最短的時間抓到這個叫鄭永的人。”
鄭永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起碼現在有兩件事情可以證明了!
一是自己的刺殺對象義賀信死了,這次的任務順利完成。二是老馮也死了,至少今天晚上自己是安全的了。不過老馮的自殺,還是讓他覺得有些傷感。
“可惜啊,實在太可惜了。”
聽着鄭永的連聲歎息,河本真原子急忙好奇地追問他爲什麽歎氣。
鄭永搖着頭不斷歎氣說道:“我是學地質的,在旅順城外大約十幾裏地的地方,我知道生長着一種美麗的花,當它開花的時候,帶給人的震撼,我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
河本真原子睜大了眼睛:“爲什麽,爲什麽我在這住了這麽多年居然不知道?”
“因爲它生長在平時沒有人注意的地方,而且壽命非常短,隻在每年的七月初開放短短的幾天,昙花,你知道昙花嗎?它就和昙花一樣。”
河本真原子的眼裏流露出了對它向往的神色,顯然她已經被鄭永的話吸引住了。
“我這次在旅順逗留這麽長時間,就是爲了看到它,可惜,現在城裏出了那麽大的事,城門一定已經被戒嚴了,沒有辦法出去了,可惜啊。”
鄭永的哀歎和對這“花”極其誇張的描述,完全勾起了河本真原子的好奇心。她遲疑了一會這才問道:
“真的,那花真的有你形容的那麽美麗嗎?”
見鄭永認真的點了點頭,河本真原子忽然神秘地笑着說道:
“也許,我想我會有辦法出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