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冢男君,能夠帶兵打仗才是我最大的光榮!”
七、八個日本人在這日式餐廳裏早就喝得有了幾分醉意,身邊陪着他們的日本女人,看着他們興高采烈的樣子,都忍不住捂着嘴悄悄笑了起來。
在皇姑屯中立下了大功的義賀信,眼神中一片向往:
“我在張作霖的奉軍中呆了很久很久,我想僅僅從這一點上來說,沒有人比我更加有發言權了。支那的軍隊都是垃圾,草包,廢物。一旦和帝國的軍隊發生戰争的話,他們将會不堪一擊。所以,隻有在軍隊中才能實現我的理想!”
“征服東三省,征服全支那,幹杯!”
“征服東三省,征服全支那,幹杯!”
在一片瘋狂的叫嚣聲中,所有的日本人都舉起了杯子,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征服整個中國,奴役所有的中國人,似乎現在已經實現。
在酒精作用的刺激下,日本男人抱着身邊的女人,開始亂摸亂啃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打開了,一個日本女人走了進來,義賀信認識她,是這個日本餐廳的老闆娘加賀良子。
雖然加賀良子已經年過四十了,但依舊徐娘半老,尤其在酒醉下,看起來還頗有幾分姿色。看着這群癫狂的軍人,加賀良子将一個用紙包着的盒子放到了義賀信的面前:
“義賀君,這是外面您的一個朋友托我帶給您的禮物。”
“朋友嗎?我的朋友?他爲什麽不進來?”
義賀信睜着醉眼,大聲嚷嚷着,但當他的眼神停留在那份禮物上的時候,眼睛卻一下直了。
外面包着的紙張已經磨損了許多,從破損處看去盒子裏放着的是一個青花瓷瓶。
這是義賀信最喜歡的東西了,在張作霖手下充當顧問的時候,他就花了大量的薪水用來購買中國的瓷瓶。
“這是誰那麽了解我的愛好?難道是小田君嗎?”
在義賀信的贊歎聲中,那些日本人都圍了上來,叫“冢男”的日本人指着禮物說道:“義賀君,不要吝啬,讓我們大家一起欣賞欣賞吧!”
義賀信撕去了外面的包裝,一個精美的瓷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他一邊贊歎着,一邊将手伸向了這瓷瓶,然後小心翼翼的,小心翼翼地從盒子裏拿了出來……
……
“請把這份禮物轉交給義賀信君,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鄭永重複了一遍這句他費了好大力氣才能流利說出的日本話,笑了一下。然後他伸手叫了一部黃包車坐了上去。
就在這部黃包車離開這裏沒有多少時候,那座日本餐廳裏忽然傳來了雜亂的叫聲。接着餐廳裏的人都驚慌失措的跑了出來。
“救命,救命,快去救救義賀君……”
最後一個跑出來,不,爬出來的是這家日本餐廳的老闆娘加賀良子,她滿臉都是鮮血,臉上還紮着一個釘子,爬了幾步,她終于一頭埋在了地上……
“這是一個精心制造的炸彈,威力并不大,甚至在爆炸的時候發出的聲音在餐廳外都無法聽到。但是緻命的是随着炸彈爆炸之後,安裝在盒子夾層大量塗抹着緻命毒藥的釘子、鐵屑以及碎瓷片等一起飛迸而出,義賀信由于靠得最近,因此遭受的打擊也最重。
雖然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了陸軍醫院,但在下午時分義賀信還是不治身亡。這是大日本帝國一個重大的損失。
我們在現場經過仔細搜索,發現了在盒子裏碎裂部分寫着幾個字,經過辨認後确認這幾個中國字寫的是:
‘殺人者鄭永!’。”
這是關東軍情報部和憲兵部聯合調查後所能夠得到的唯一有價值的線索。義賀信這個被日本軍方寄予厚望的軍官,在“皇姑屯事件”中爲關東軍立下了赫赫戰功的兇手,就這麽死在了一隻青花瓷瓶下。而一個中國人的名字,卻深深地印在了關東軍的腦海之中:
殺人者鄭永!
也許在此之前,沒有多少人聽說過這個名字,但在此之後,起碼在旅順的日本人,中國人,都将無法忘記這個名字:
殺人者鄭永!
……
“大佐閣下,我不明白爲什麽一定要放掉那個三麻子?”
“他的,對我們還有一點用處,這個人隻是一個土匪,對大日本皇軍構不成什麽威脅,放着他,隻會讓奉軍頭疼。”
“大佐閣下,屍體我們都辨認過了,除了逃走的三麻子,其他的都是和三麻子一起來到旅順的那些他的部下。”
“哦,這樣?”常磐正貴來回走動了兩步,忽然停住了腳步:“你确信這些屍體裏沒有來旅順刺殺河本大佐的那個鄭永?”
“是的,我已經讓那個中國人程偉業經過了仔細辨認。”
常磐正貴笑了一下,然後向前面招了招手,一個長得甚是斯文的中年人,哆哆嗦嗦地走了過來,一走到常磐正貴面前,趕緊低下了頭不敢看着常磐正貴。
“程偉業先生,聽說當日你和這個叫鄭永的人一起執行過任務,是嗎?”
“是的,大佐閣下,那日我們的确一起執行過任務,後來他跑了,而我則落到了,不,得到了您的寬大,他是法務處魏含之處長的外甥……”
“那麽,那些屍體中真的沒有鄭永嗎?”
“沒有,我向您保證沒有。”
“你的,很不老實。”常磐正貴還是那樣笑眯眯地說道:“現在請您告訴我,程偉業先生,在旅順魏含之最後一處據點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