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宇猶豫了一下:“我一個很好的朋友被人綁架了,對方給我三天的時間——”
“可不可以再說得詳細一點?”引擎對蕭宇的事情表現出濃厚的興趣。
“我在香港突然接到一個匿名電話,說他綁架了林詩詩,讓我三天内前往台北!”
引擎盯住蕭宇,這件事對他來說也是如此的熟悉,當年章肅風就是被人用同樣的手段引入了圈套,難道這件事又是馬國豪所爲?
蕭宇似乎從引擎的目光中猜到了他的内心所想,他笑了笑:“你不用這麽看着我,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誰綁架了林詩詩,不過我敢肯定做出這件事的一定是一個對我過去十分熟悉的人。”
“你是不是懷疑馬國豪?”引擎問。
蕭宇點點頭:“我現在還不能确定,所有這些謎團恐怕要等我抵達台北才能揭開。”
引擎笑了起來:“你以爲他們引你到台北是爲了跟你談判嗎?”
蕭宇搖了搖頭:“如果我沒猜錯,他們是想把我引到警察的包圍圈中。”
“既然你明明知道這是一個圈套,爲什麽還要過去?”引擎不解的問。
蕭宇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引擎繼續追問說:“林詩詩對你的感情就這麽重要?”
蕭宇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引擎:“這和你有什麽關系?”
引擎點了點頭:“蕭宇!我承認你的感情世界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你可以爲何天生地孫女在澳門強出頭。你也可以爲林詩詩不顧危險來到台灣,可是你想過沒有?你到底帶給晴晴了什麽?除了傷害之外還有什麽?”引擎的聲音近似乎怒吼。
蕭宇的内心劇烈的跳動起來,他甚至不敢直面引擎的眼睛。
引擎慢慢的站起身來:“你可能從來都沒有想過,晴晴這些日子是怎麽熬過來得,她一直在承受着父親被最愛的人殺害地壓力下,這對一個女孩子是多麽殘忍的事情!你有沒有爲她考慮過!”
“我……”蕭宇連自己都覺察到聲音竟然是如此地幹澀無力。
引擎冷笑着說:“我替晴晴不值,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認爲你殺害了她父親。隻有她認爲你是清白的,你可以爲林詩詩不顧安危來到台灣。卻沒有時間考慮過她的感受!”
蕭宇甚至不敢擡起頭來。
引擎轉身走向大門的方向:“沒有大小姐的許可,我決不會幫助你!”
直到他的背影即将消失在大門外,蕭宇才鼓足勇氣問道:“晴晴在哪裏?”
“南平山落雲庵——”
章晴晴虔誠地跪在觀音佛像的面前,她已經習慣了這種排遣時光的方式,盡管在觀音的面前她的内心仍然紛亂,有些事,有些人可能會困擾她終生。
耳邊傳來悠揚的暮鼓聲。她忽然想到了蕭宇,想到了和他一起在台南嘻笑怒罵的時光,那段日子她永遠也不可能忘懷,淚水沿着她的俏臉緩緩流下。章晴晴無聲地啜泣着,她瘦削的肩膀微微的抖動。
蕭宇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後,他清晰的感到了章晴晴地痛苦,這痛苦無疑是自己帶給她的。引擎說的沒錯,除了痛苦以外。自己再也沒有帶給晴晴任何的東西。
蕭宇終于向她走了過去,他的手輕輕放在章晴晴的肩頭。
章晴晴的嬌軀明顯的顫抖了一下,她慢慢的回過身來,美目中已經滿是淚水。
“晴晴!”
章晴晴的目光由初始時地吃驚,忽然變成了一種淡漠,她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向山下走去。
“晴晴!”蕭宇追了上去。從身後抓住她的手臂。
章晴晴用力地甩脫了蕭宇的手:“放開我!”她的聲音充滿憤怒,淚水在她的美目中蕩漾,蕭宇的出現再次擾亂了她的内心。
章晴晴慢慢的走下了石階,蕭宇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傍晚的山谷異常寂靜,偶爾飄過兩片枯黃的葉子,章晴晴終于在她的汽車前停下腳步,她回過身來:“你不必再跟着我,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的關系!”
蕭宇竭力擠出一個笑容:“這裏很難叫到車,你可以把我捎回城内嗎?”
思緒像一泓流水。緩緩從章晴晴的内心中流過。她的目光軟化了下來,蕭宇敏銳的覺察到了這一點。他拉開車門坐在副駕的位置上。
章晴晴的确改變了很多,這改變并不隻是她憔悴的外表,淡雅的打扮,甚至連開車的方式也發生了變化。
蕭宇忽然感覺到,引擎說的沒錯,自從章肅風死後,章晴晴一直在壓力和矛盾下生活,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帶給她的。
也許是因爲車内的氣氛太過沉悶,蕭宇點燃了一支香煙,章晴晴把車窗放下了一些。
“最近有沒有去過台南?”蕭宇率先打破了沉默。
章晴晴的目光仍然注視着前方的路面:“沒有!”她知道自己在說謊。
“我最近時常想起我們在台南發生的事情……”
“我早就不記得了!”章晴晴冷冷打斷了蕭宇的話。
蕭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把仍然沒有抽完的半截煙扔到窗外。無論他如何努力,始終無法将自己這次的目的說出來。
夜色漸漸降臨,距離高雄市内還有不到五公裏的距離,蕭宇終于下定了決心,要把林詩詩的事情告訴章晴晴:“晴晴……”
五輛摩托車從他們的車後全速追趕上來,蕭宇和章晴晴對望了一眼,他們沒有想到同樣的事情會再次發生在他們的身上。
蕭宇寬慰的笑了笑:“也許他們隻是路過這裏……”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名騎手已經和他們并駕齊驅,他從腰間抽出一根鐵鏈,狠狠的抽打在車窗上,玻璃在他的重擊頓時碎裂,玻璃碎屑四散飛出。
章晴晴驚呼一聲,右腳踏下油門,汽車猛然沖了出去,蕭宇因爲躲避不及,額頭上被玻璃碎屑劃破了多處。
章晴晴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關切的神情,她拿出一方潔白的手帕遞給蕭宇。蕭宇接過手帕按住流血的傷口,一種無法形容的溫暖感從内心中升騰而起,原來章晴晴還是關心自己的。
又有兩輛摩托車從道路兩旁向汽車靠攏過來。他們的手中拿着兩尺左右的鐵棍,輪番砸在車身上。
章晴晴用力咬了咬嘴唇,猛然将方向打向右方,想用車身去撞擊那名摩托車手。沒想到那名車手技術十分高超,突然加大油門向前方沖去,躲過了章晴晴的撞擊。
與此同時左側的車手又是一棍重重擊打在車窗上,周圍車窗的玻璃多數都被擊碎,蕭宇和章晴晴的身上到處沾滿了玻璃碎屑。
後方的道路上又出現了六輛摩托車,形勢變得越發的嚴峻起來。
“我來駕駛!”蕭宇大聲說。
章晴晴倔強的搖了搖頭,她賭氣的踩下油門,車速在瞬間提升到一百七十公裏。一輛重型載重貨車突然從前方的路口橫穿而過,章晴晴被這猝然的狀況吓得花容失色。
蕭宇以最快的速度将章晴晴的嬌軀拉入自己的懷中,兩人的身軀盡可能的壓低。汽車全速沖向載重貨車的底部,伴随着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汽車的整個頂蓬被全部掀起。
處在高度驚恐之中的章晴晴仍然踩在油門上,汽車從貨車的底部沖出,如脫缰的野馬一般繼續向前方的道路沖去。
蕭宇一手控制住方向,一手将章晴晴橫抱了起來,好在汽車頂蓬在剛剛的撞擊中已經掀起,剛好有充分的空間讓兩人互換位置。
敵人的追擊并沒有因爲剛才突發的狀況而停止,十幾輛摩托車從貨車後面的路隙魚貫而出,騎手揮舞着武器連聲怪叫着向他們的車輛圍攏過來。從他們的裝扮和所持有的武器上來看,這些人應該是公路上常見的暴走一族。
蕭宇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幫人的舉動更像是毫無目的的惡搞和挑釁。章晴晴從車内拿起一柄扳手狠狠的向一名沖到車尾處的騎手擲去:“混蛋!去死吧!”
那名騎手靈活的躲過她的攻擊,手中的鐵棍準确砸在了車尾處。
蕭宇猛然踩住了煞車,騎手已經來不及做出煞車的動作,摩托車前輪重重的撞在汽車的尾部,他的身體因爲慣性從車座上飛了起來,越過蕭宇和章晴晴的頭頂摔落在汽車前方的道路上。騎手驚恐的捂住了頭部,生恐蕭宇開車軋過他的身軀。
幸運的是,蕭宇并沒有殺害他的意思,一個漂亮的轉彎,拐向右方的道路。
蕭宇的仁慈卻沒有使對方放棄,十幾名騎手仍然不依不饒的跟了上來,兩名騎手點燃了燃燒瓶,準備向他們的汽車投擲。
“**!”蕭宇惡狠狠的罵了一句,這幫人的死纏爛打激起了他潛在的怒火,他之所以忍到現在,主要是不想過早的惹出事端,引起高雄警方的注意,可是今天這種局面,如果一味逃避,根本沒有可能躲過對方的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