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看到梳妝台上的報紙,頭版的照片上是蕭宇和賭神高晉的合影,标題是‘賭神出山,神話再現’許靜茹這才知道馬國豪今晚爲什麽會這樣緊張。
她揚起了報紙:“你是——因爲他?”
馬國豪歎了口氣,有些無力的倒在了床上:“秦正、李繼祖、方天源……一個個都在他的面前倒下,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輪到我……”
許靜茹來到他的身邊,靠着馬國豪的身軀躺下,她的手輕輕撫摸着馬國豪的胸膛,似乎想藉此來撫慰他緊張的神經。
馬國豪抓住她的纖手:“上天真的太不公平,他明明已經死了,爲什麽又讓他活過來,爲什麽幸運總要落在他的身上?”
許靜茹把臉貼在馬國豪的胸前:“國豪……不如就這樣算了吧,我們離開這裏,去一個沒有人能夠找到的地方!”
馬國豪忽然呵呵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無奈和凄涼:“你以爲這樣蕭宇就會放過我?逃?我們能逃到哪裏去?”
“我們可以去非洲、南美、可以去這世界上的任何角落,隻要遠離這裏一切都會好起來!”許靜茹雙目中淚光閃爍。
馬國豪重新坐了起來,他咬牙切齒的說道:“我不甘心,我決不甘心就這樣逃走!”
許靜茹緊緊抱住他的身軀:“國豪!你鬥不過蕭宇的。”
馬國豪地怒火被她的這句話立刻點燃,他一把将許靜茹的脖子扼住:“誰說我鬥不過他?他這麽厲害。當年還不是被我逼得走投無路?我原來可以做到,現在一樣可以做到!”
許靜茹被他扼的就要窒息,馬國豪這才放開了雙手:“别怪我沒有提醒你,以後永遠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那個人的名字。”
馬國豪忽然發現,他的内心中一直對蕭宇存在着深深地畏懼,這種畏懼感折磨的他幾乎就要崩潰。他甚至開始後悔當初沒有把蕭宇置于死地,對他來說也許這樣地契機隻有一次。
反町俊馳在賭王大賽結束的第二天便匆匆飛往了台南。他的約見讓馬國豪感到十分的意外,在馬國豪的概念中。自己和這個日本人應該沒有什麽共同的話題。
“我想和馬先生談談蕭宇的事情。”反町俊馳簡簡單單地一句話,就勾起了馬國豪強烈的好奇心,對他來說,和蕭宇有關的任何事情都會激起他濃厚的興趣。
馬國豪在這種好奇心的驅使下準時來到了光複街的‘獅王府‘大酒店,來到這裏讓他渾身的不自在,要知道這裏是蕭宇在台南時最喜歡光顧的地方。
從馬國豪走入房間地那一刻起,反町俊馳深邃的目光就始終盯在他的臉上。他很難相信,就是眼前的這個文質彬彬的書生幾乎将蕭宇逼入死路。
馬國豪顯然對他的這種目光沒有什麽好感,他微微地皺了皺眉頭:“你找我!”
反町俊馳的臉上露出笑容,他禮貌的邀請馬國豪坐下,然後用日語對翻譯說:“告訴馬先生,我很高興他能來。”
翻譯剛要開口,馬國豪就打斷了他的話:“沒有必要,我能聽懂你的話!”他的日語居然相當的流利。
反町俊馳大聲笑了起來:“看來我和馬先生的共同語言。一定很多。”他示意翻譯離開房間,爲他們制造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
反町俊馳直接奔向主題:“我之所以來找馬先生,就是爲了我們共同的敵人蕭宇。”
馬國豪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我和反町先生好像并不熟悉。”
反町俊馳微笑着點點頭:“任何事情都會有一個過程,坦白地說,我從日本到台灣并不是專程來和你交朋友的。”反町俊馳地身體向前微微傾斜了一下,這讓他和馬國豪之間的距離更加接近:“我想讓你幫助我對付蕭宇。”
馬國豪的心髒猛然跳動了一下。他擡起頭,仍然不露聲色的問道:“爲什麽找我?”
“因爲你是唯一一個讓蕭宇嘗到失敗痛苦的人。”
馬國豪淡然笑了起來:“你以爲我會愚蠢到主動向三合會挑戰的地步嗎?”
“如果我動用整個山口組的資金和力量來幫助你……你還會這樣想嗎?”
馬國豪睜大了眼睛,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事實。
反町俊馳向後倚靠在椅背上:“山口組和蕭宇之間的恩怨,我想不必再向你一一介紹了吧?”
馬國豪慢慢點了點頭,他開始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會有奇迹發生。
反町俊馳拿出了一張支票:“這是一張空白支票,對付蕭宇所用的一切費用,你可以毫無顧忌。”
馬國豪笑了起來,他把支票向反町俊馳推了回去,意味深長的說:“對付蕭宇,我從來都不需要動員。”
反町俊馳欣賞的看了看馬國豪。他終于發現。自己來找他絕對是個正确的選擇,馬國豪對蕭宇的仇恨甚至比自己還要強烈。
香港揦蝦漁港。蕭宇和丘子華并排坐在浮排上,丘子華專心緻志的看着釣竿的方向,蕭宇一雙眼睛卻在觀察着四周的景物。
他忍不住說:“我真不明白,爲什麽你釣魚要喊上我?這麽郁悶的事情,你居然還覺着津津有味。”
丘子華笑了起來:“我也不明白,像你這重毫無耐性的人,怎麽會成爲三合會的老大。”
魚浮動了一下,蕭宇大聲叫了起來。
丘子華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他也看出來蕭宇是存心搗亂。
蕭宇拿起礦泉水喝了一口:“如果我沒記錯,你好像要擺酒了,今天喊我出來是不是爲了這件事?”
“有些關系,但不是全部。”丘子華說話總顯得高深莫測。
蕭宇晃了晃已經酸麻地脖子:“老兄,有話快說,晚上我還要陪高老爺子出去。”
丘子華放下魚竿:“上頭把李承佑送到了台灣。”
“哦!”蕭宇顯得十分的奇怪,李承佑去台灣幹什麽。難道和自己的事情有關。
丘子華說:“他是去協助調查你的案子,我本來以爲周啓泰被停職了。可是剛剛聽說,他也被警署派去了台灣。”
蕭宇皺了皺眉頭:“這件事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丘子華苦笑着說:“有人向上頭舉報了我們之間的關系,他們雖然抓不到确切的證據,可是對我已經有了提防,整件事都在瞞着我進行。”
“要不要我查處幕後地舉報者?”
丘子華搖了搖頭:“沒有那個必要,上頭找不到證據,早晚會撤消對我的調查。不過……你暫時最好不要去台灣,如果你踏上台灣地土地,恐怕警察馬上就會拘捕你。”
蕭宇點點頭:“香港這邊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短期内我不可能返回台灣,方天源在外圍賭局損失慘重,他不會輕易退出江湖。”
丘子華提醒他說:“你還是小心一點,敵人越是到無路可退的地步,越會不惜一切的反抗。”
“我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蕭宇的目光投向遠方的海面。他在内心中已經做出了一個重要地決定。
蕭宇和丘子華分手後,直接回到自己的别墅,胡忠武和林俊凡兩個正在那裏向他讨教着牌技,香織美紗微笑着旁觀。看到蕭宇進來,連忙笑着迎了上去。
高晉也把牌扔到桌子上:“不玩了,我就這麽點壓箱底子的功夫。再玩下去,就會全部被你們兩個給學去了。”
蕭宇笑着來到桌前:“晉叔何必這麽小家子氣,反正您老也打算退出賭壇了,培養兩位新人接你的班也是理所當然,要不這麽着,武哥和俊凡正式擺場拜師酒,你收他們兩個入門不就結了?”胡忠武和林俊凡慌忙點頭,滿臉的虔誠。
高晉搖了搖頭:“你以爲我選徒弟這麽随便嗎,像他們這種材料,要是成了我徒弟。将來我的臉面肯定要被丢光。”
香織美紗和蕭宇同時笑了起來。胡忠武有些不服氣的說:“隻要肯下苦功,我未必會比别人差。”
高晉站起身來:“賭術這個東西。最講究的就是天份,這方面不是下苦功就可以彌補地。”他對蕭宇說:“你遲到了整整十五分鍾……”
蕭宇連忙解釋說:“我剛才去會了一個朋友。”
“我們走!”高晉率先向門前走去,看得出他的心情并不太好,蕭宇吐了吐舌頭,追了出去。
一路之上,高晉始終處于沉默之中,蕭宇意識到他并不是因爲自己遲到的緣故,按照高晉所指的路線,蕭宇将汽車駛到一座就要拆遷的大廈前。
“這裏就是萬隆大廈了!”蕭宇熄滅了引擎。
高晉點點頭,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蕭宇扶着他來到大樓的門前。因爲已經快要拆遷,整棟大樓隻有一個管理員駐留在那裏。
蕭宇塞給他一百港币,扶着高晉向電梯走去,高晉要去地地方是頂樓,他的臉上流露着莫名的憂傷。
臨近傍晚,秋風很急,高晉慢慢的摔開蕭宇的手,摸索着向天台的護欄走去。
蕭宇想跟上去。
高晉回過頭來,大聲的喊:“讓我靜一靜!”
蕭宇停下腳步,看着他顫巍巍的來到護欄的旁邊。
高晉突然做了一個讓蕭宇極爲震驚的動作,他居然抓着護欄爬到了上面。
“晉叔!”蕭宇驚恐地大叫了一聲,難道高晉要在自己地面前自殺?
高晉沒有說話,他靜靜的站在護欄上,秋風迎面吹來,黑色風衣向後飛揚而起。他并沒有告訴蕭宇,當年這就是他地兩個女兒墜樓的地點。
他站在高處的時候,内心中已經沒有天下在我腳下的感覺,一種強烈的孤獨感反複折磨着他的内心,這種痛楚讓他永遠都難以忘懷,他終于知道痛苦遠遠比快樂要深刻的多。
高晉在蕭宇的攙扶下,從護欄上下來,蕭宇留意到,他的眼角似乎有淚光仍在閃爍。
“我準備明天返回日本。”高晉的聲音顯得有些蒼涼。
“晉叔……現在的日本對你來說并不安全。”蕭宇試圖說服他放棄這個念頭。
高晉淡淡的笑了笑:“對我來說生命都已經沒有了意義,我還會去在乎生死嗎?”
“晉叔!山口組這次在澳門受挫,他們不會善罷甘休,我不想你因爲這件事受到任何的傷害。”
高晉拍了拍蕭宇的臂膀:“阿宇,知不知道我爲什麽要到這裏來?”
蕭宇搖了搖頭。
“當年我的兩個女兒……就是被人從這裏……推下樓去……”高晉的聲音哽咽了起來。
蕭宇用力的握住雙拳,他能夠體會到高晉此時的痛苦。
“上天爲每一個人都準備了一份禮物,我的禮物就是痛苦!”高晉苦笑着,他向前走了兩步:“也許它将陪伴我終生……”
高晉在香織美紗的陪同下返回了日本,他的目的地是六甲山上的清涼寺,以後的歲月他都将陪伴青燈古佛渡過。
方天源目光呆滞的凝視着前方的魚缸,連紅fen虎和黑煞虎走進來都沒能驚動他。
黑煞虎輕輕咳嗽了一聲,方天源這才回過神來,他指了指對面的沙發,示意兩人坐下。黑煞虎面色凝重的彙報說:“剛剛收到泰國方面的消息,他們以後不會繼續給予我們特殊的優惠。另外我們銅鑼灣的兩個場子租約已經到期,物主已經明确表示不會跟我們續約。”
方天源木然點了點頭,自從敗走澳門,他就已經想到了會出現今天的狀況。
黑煞虎和紅fen虎對望了一眼,他們都清楚方天源的内心一定很不好過。
“我們賬面上的流動資金還有多少?”方天源低聲問道。
“大概還有三千五百萬……”紅fen虎回答說。
方天源站起身來:“我會和泰國方面聯系一下,盡快購入一批貨物。”
“現在警方正在大力掃毒,我們選擇這個時候進貨,是不是太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