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信笑着解釋說:“那人是負責看守鳄魚潭的人,隻要有客人來,他就會用這種方式表示歡迎。”
蕭宇又回頭向鳄魚潭的方向看了看,這種歡迎的方式的确特别,但是血腥的成分太多了。
他們在竹樓中整整等了兩個小時,正在不耐煩的時候,春猜打來了電話,約定在距離鳄魚潭三公裏以外的河段跟金旭日會面。
普信讓人開來了快艇,根據春猜的要求,除了金旭日方的三人外,他隻帶領兩名衛兵上艇。
快艇溯流而上,河水由于泥沙的含量很高,呈現出混濁的紅色。霍遠伸手在水中捧起一把混濁的河水:“水質太差了,難道這裏的居民都靠這種水爲生?”
普信笑了起來:“你最好不要把手放在水裏,這裏面有鳄魚!”霍遠吐了吐舌頭,半信半疑的說:“這麽恐怖?”
普信點點頭:“你剛才看到的鳄魚潭是春猜将軍七年前所建,這些鳄魚産卵孵化的小鳄魚都被放養在美塞河裏,如果以一年孵化二十條來算,你說七年的時間裏面應該有多少條鳄魚了?”霍遠有些後怕的向河水中看了看。
普信又笑了起來:“不過你放心,這裏的鳄魚輕易不會襲擊人類,除非你受傷有鮮血流出,血腥可以刺激它們潛在的兇性。”
他們已經看到前方的白色遊艇,遊艇地甲闆上站着十幾名荷槍實彈的軍人。普信示意手下把遊艇靠了過去,和蕭宇一行先後登上了遊艇。
讓他們意外的是,春猜将軍并沒有在遊艇上,霍遠有些不耐煩的低聲罵道:“不就是個狗日的将軍,有什麽了不起,架子比泰國總統還大!”蕭宇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就叫小心駛得萬年船,以後我們要跟他學着點兒!”
金旭日表現的耐心十足。從船上地冰吧拿了幾聽飲料,滋潤着他早已幹涸的喉嚨。他和蕭宇每個人地身上都裝有衛星定位儀,援軍時刻都在關注着他們的一舉一動,隻要春猜将軍一開始出現,他們就會開始行動。
十分鍾以後,另外一艘快艇也抵達了遊艇旁邊,李繼祖在兩名手下的陪同下也登上了遊艇,他根本沒有想到會在這裏和蕭宇相逢。當他看到蕭宇的時候,顯得異常的錯愕。普信微笑着主動向他走去:“李先生!你好!”
李繼祖的目光一直沒有從蕭宇的臉上移開,普信在之前已經聽說他和蕭宇之間地過節,心中不由得暗暗發笑,蕭宇的意外出現肯定會讓李繼祖方寸大亂。
他将金旭日等人一一向李繼祖介紹,來到蕭宇身邊的時候,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李繼祖主動向蕭宇伸出手去:“這位先生。我們以前應該見過。”
普信這才笑着介紹說:“這位是來自朝鮮的金大宇先生。”
蕭宇平靜的和李繼祖握了握手,李繼祖冷笑着望向蕭宇:“看來是我弄錯了,我以前有位朋友跟金先生長的很像!”
蕭宇笑了起來:“真的嗎?有機會李先生可以介紹我認識一下!”兩人心照不宣的握了握手。
蕭宇地出現對李繼祖的打擊是巨大的,他甚至都忘了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陷入一種莫名的恐懼中。
一直到黃昏地時候。春猜仍然沒有現身的迹象,連普信都開始動搖,難道春猜預感到某種危機,取消了這次約會?
船上的士兵開始爲客人準備晚餐,李繼祖也做好了随時告辭的準備。就在這時普信又收到了春猜的電話,他馬上轉告客人:“将軍會在半小時後到達,和諸位一起共進晚餐。”
夜幕漸漸降臨,迎面吹來輕輕的微風,柔柔的水浪。天空有一彎月亮,月光變幻莫測。叫人捉摸不定。船上的每一位客人都陷入了沉默。他們浮躁的内心卻無法享受這份甯靜和溫暖。
蕭宇和金旭日坐在遊艇後面的橫坐闆上,緊緊盯着身後地河流。遠處地天空忽然出現了兩點燈光。向他們的方向不斷地靠近,蕭宇發現它閃爍得很有規律。開,關,開。他深深的松了口氣,閉上眼睛。然後,在夜晚的靜寂中,他聽見水上飛機的引擎聲。
金旭日看了一下手表:7點30分,從他們來到這裏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半天的時間,他用手肘輕輕推了推蕭宇:“聽到了沒有?”蕭宇點點頭,那兩點燈光在他們遠處的天空開始盤旋。
船頭開始打出閃光燈信号,現在所有人都聽見飛機引擎聲響起來了。一朵雲遮住了月亮。霍遠睜大了眼睛,指着前方:“那兒!”
前方漆黑的水面忽然出現兩條白線,浮囊壓在水面上,激起串串泡沫。突然引擎聲消失了。在兩條白線上面,一道黃光閃了三下。船頭的閃光燈,回應了三下。
月亮在這時又露出來,蕭宇看見了水上飛機的輪廓,兩個龐大的浮囊,單引擎的螺旋槳仍然在轉動。飛機的邊門打開,一條拴着錨的繩索扔入河水中。飛行員是個穿着迷彩服的軍人,他踏在一個浮囊上,把繩子挂在遊艇的鋁合金支杆上。
春猜将軍在兩名士兵的保護下從舷梯登上了遊輪。一段時間不見,春猜瘦了很多。消瘦的面頰沒有一點光彩和生機,原來不可一世的神情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是暗淡而無神的目光。
金旭日并沒有站起身來,春猜作爲這裏的主人已經整整遲到了七個小時,要說到失禮春猜遠遠要比他無禮的多。
李繼祖在這方面要比金旭日表現的變通的多,他雖然對春猜的無禮也是十分的反感,可是表面上仍舊滿臉堆笑的迎了上去:“将軍!”
春猜點了點頭,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熱情,這多少讓李繼祖感到有些尴尬。
春猜來到遊艇正中的位置坐下,他的目光逐一的掃過今晚來到這裏的客人,看到蕭宇時他顯得有些驚奇,随即他的神情就恢複了正常。
手下士兵爲他拿來一條濕毛巾,春猜擦了擦臉上的汗珠,然後說:“我對軍火的要求都已經列成詳單,你們先看一下!”
兩名士兵分别将兩份同樣的清單送給金旭日和李繼祖,兩人都仔細的看了一遍。
春猜說:“我想用以貨易貨的方式跟你們交易,如果不同意的話,就等于退出了這場競争。”
蕭宇和金旭日對望了一眼,金旭日開口說:“我希望将軍再考慮一下,如果你願意用現金付賬的話,我可以給你最優惠的價格!”李繼祖說:“将軍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我這邊完全沒有問題!”
春猜看了看金旭日又看了看李繼祖,他忽然歎了口氣:“我好像忘了對你們說抱歉……”金旭日和李繼祖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話都搞得有些摸不着頭腦。
春猜繼續說:“今天我之所以來得這麽晚,是因爲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所有人這才知道春猜是在表達自己的歉意。
“從政府軍開始大規模的掃毒行動,我的資金就開始被迅速的消耗掉,當然這跟我購買軍火對抗政府軍,撫恤死去的士兵有一定的關系……”春猜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普信的身上,普信仍舊保持着标準的站姿。
“可是今天我才發現,我的很多部下已經開始爲自己打算,我的多數現金被他們用卑劣的手段私吞了!”春猜咬牙切齒的說道。
普信聽出春猜的話明顯的是有所指向,他的心跳開始加速。春猜的目光卻偏偏定格在他的身上:“我真的沒有想到,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句話,無論在哪裏都适用!”他露出一絲極其陰冷的笑容:“普信!我說得對嗎?”
金旭日和蕭宇的内心同時一震,難道他們和普信的計劃已經敗露?
兩名士兵已經用ak-47步槍對準了普信的頭,春猜咬牙切齒的說:“我生平最不能容忍的一件事就是背叛,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你居然私吞了我五百多萬美元的資金!”
蕭宇和金旭日這才知道原來是普信貪污貨款的事情敗露,普信平靜的望了望春猜:“将軍!我跟了你七年,這七年中我有沒有背叛過你,有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春猜搖了搖頭。
普信說:“我的确拿了五百多萬的資金,可這些都是我應該得到的!”
春猜呵呵笑了起來:“應得的?我現在就告訴你什麽才是你應得的!”他拍了拍手掌,水上飛機的門被再次打開,一名士兵用軍刀壓着一位老人走出了艙門。
“外婆!”普信大聲的叫喊。
春猜冷笑着說:“你在曼谷幹了什麽?那幾天你究竟見過誰,我都查得清清楚楚!”他指了指自己光秃秃的腦袋:“永遠不要在我的面前耍小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