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察四處迎來了更加忙碌的一天。
崔凝終于見着醒着的詹師道。
那晚抓人時太黑,她都沒仔細看過這個人,現下在明亮的茶室内,才愕然發現詹師道須發雪白,瘦小佝偻,看上去像是已有古稀之年了。
崔凝想起諸葛不離那個簡陋的雪橇,額頭頓時出了一層冷汗,幸好沒把人磕壞。
“鬼土确是伯回之物。”詹師道忍不住問,“能說的都已經說過了,究竟何時能放老朽回去?”
伯回是懸宿先生的字。
此前,魏潛已經審問過他一回了。詹師道一心撲在修仙煉丹之上,不沾世俗外物,基本有問必答,但是一問到鬼土的細節,便死活不張嘴。
憑魏潛百般套路,在他身上都失了靈,崔凝便自告奮勇前來問話。
“您瞧瞧我這手臂。”崔凝接完手臂後沒有得到充分休息,今日關節處還腫着,眼下隻能吊起來,“那天晚上二十多個人追殺您,我們拼死才将您救出來,您這麽急着回去送人頭呢?”
詹師道瞪眼,“哼,小丫頭與那冷面狐狸合起夥來騙我。”
崔凝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冷面狐狸”指的是魏潛,不由暗笑,也不知他都幹了些什麽,讓老人家怨念那麽深,還給起了個綽号。
“我真沒騙您。”崔凝索性盤膝坐近,曉之以情,“您與懸宿先生有約定,我們也不願逼您,但是懸宿先生被人害,這您已經知道了吧?”
詹師道一天到晚呆在山上,懸宿先生被殺害的消息還是昨日才聽聞。他和陳伯回認識許多年,雖修行方向不同,但同屬道家,頗能聊得來,算得上是朋友。
詹師道忍了又忍,“我亦不願他枉死,可當年他要求我以道心起誓不可洩露此事,種因得果,這是他的因果。”
崔凝反駁道,“你們相交這麽多年,總歸是朋友吧?您若爲了信守承諾不願說出實情,朋友含冤,道心便能穩固了?”
不得不說,崔凝戳到點子上了,這正是詹師道的糾結之處。
說也不對,不說也不對,竟是把他架在了火上烤。
詹師道一把歲數,心性越發像個孩子,但是七十年也不是白活一場。他面對魏潛的時候便覺得此人心眼必然多的像篩子,心中十分戒備,然而昨日乍聞陳伯回死訊,震驚之下還是被套去了許多話。
本來,他都已經下定決心今日不管魏潛問什麽都絕不開口,不料突然換了個瞧起來幹淨純直的丫頭,沒防備多說了幾句,發現她居然還懂道心。
詹師道不恥下問,“那你說我該怎麽辦?”
看着态度竟然十分真誠。
崔凝算是看明白了,詹師道這樣的心性恐怕不會知道或參與權利之争,純粹是被人利用。
詹師道可能知道的事情并不多,但足夠要了某些人的命,或者他掌握着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幕後之人不相信以“道心”起誓有什麽用,認爲詹師道一旦落到了魏潛手裏,一定馬上就會露底,所以才會那麽不顧一切的着急除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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