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崔凝本就是抱着萬一的心态,本就沒想過一定要從他這裏得到什麽有用的線索,所以談不上失望。
“你能不能讓小魚出來?”崔凝問。
衛冷懶洋洋的道,“我回去了,自然會有人出來,至于是誰,卻不受我控制。”
還有一種可能,衛冷未說出口:假如沒有人願意出來,軀殼就會昏迷,若是一直沒有人願意出來,随之而來的便是死亡。
衛冷這一次出來,完全是因爲小魚突然回去,迫不得已罷了。
“小崔大人。”衛冷垂下眼簾,掩住眸中神色,“除了彭二,沒有人在乎楊檩死活,我也,不在乎......”
不在乎嗎?他因爲楊檩而生,因爲楊檩的冷落而沉睡,現在楊檩死了,他或許也會消失。
崔凝察覺到他情緒變化,頓時覺得不妙,“衛冷,你别想不開啊!”
衛冷愣了一下,卻未曾回答崔凝的話,而是忽然又說起案子,“那天小魚偶然發現有人冒充我約楊檩,便跟蹤他到了一家客棧......”
小魚看見卷雲就在客棧附近,就找了個地方蹲守。
等了約莫一刻,小魚看見留福鬼鬼祟祟的從暗巷出來,便跟了上去,隻是他不熟悉路,半道上跟丢了。
“小魚不甘心,所以每天都會出來到跟丢留福的地方轉轉。前天早上,終于叫他抓到人。留福卻隻說欲知真相,傍晚到心苑一會。那小子玩心重,傻不愣登的就去了。”衛冷無奈道,“他去赴宴途中,不知怎麽暈了過去,待再醒來時,便發現自己一個人躺在馬車上。”
崔凝立即問,“留福叫他去何處赴宴?”
“一個叫橘香散的地方。”
“橘香散?”
這名字聽着不像個地名,倒像是某種香。
衛冷道,“他隻知道這麽多了。”
從方才短短一個照面,以及其他的叙述,崔凝大緻了解了小魚。那是個好奇心很重,卻又格外容易受驚的少年。
“多謝衛先生。”崔凝起身,“您若是需要什麽,隻管和守衛說。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衛冷靠在胡床扶手上仰頭看着她,粲然一笑,吳語軟哝,“再會啊。”
他現在不同于一開始騷裏騷氣的樣子,可是笑也不似旁人那般爽朗,眉眼之間總帶着一點纏綿。
崔凝被他的笑容晃了眼,愣了片刻,才笑着回道,“再會。”
出了房門,崔凝匆匆往書房去,走出不遠,忽然停住腳步,耳邊全都是全都是衛冷那句“再會啊”,心裏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崔凝想着,便直接折道回去。
她推開門,便見屋裏頭的人霍得站了起來,滿臉焦急的迎上來,“崔大人,案子有眉目了嗎?”
崔凝看着他繃得緊緊的臉,仿佛所有的光彩都斂了起來,變回了那個嚴肅的、陰郁的彭佑。不,也許應該叫彭二。
“彭大人。”崔凝回過神,緩緩吐出一口氣,“你......”
她本想問問,他如此才能過人,怎麽會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異常,可是轉念一想,這是種病,是病就說明有某種缺陷。有些事情,注定沒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