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舊案

那九人倒是硬骨頭,事已至此,在重刑威脅之下竟然仍然死咬着不松口。

“李大人已經不在,咱們監察司也沒幾個擅長用刑之人,咱們不能真把人打死吧……”易君如愁眉不展。

魏潛聞言皺眉。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監察司開始重刑,但凡進了監察司大牢之人,案情尚未清楚之前便去了大半條命,以至于長安人無不談虎色變。

崔凝想起那袁憑虛弱的身子骨,不禁憂心,“竟然開始用刑了?那少年郎可挨不了幾下!”

易君如頗會看眼色,一見魏潛神色不大對,忙解釋道,“并不曾,大人未下令,誰敢私下用大刑?沒人敢動袁憑,隻不過其餘那幾個被抓時十分不配合,被鷹衛教訓了幾下,都是壯漢子,不過一星半點的皮外傷,實在是在所難免。”

隻不過他在審問的時候,用大刑威脅過他們罷了!

想起那幾個人的反應,易君如在心裏掂了掂,決定說實話,“大人,下官在審訊之時雖不曾動大刑,卻曾威脅過他們,這些人的反應很是奇怪,似乎不是懼怕而是憎恨。”

一般人面對可怕的事物,或兩股戰戰或凜然不懼,卻不太可能出現憎恨這種情緒。

尚未被傷害過,何來憎恨?

崔凝忽然想到,那天袁憑似乎也說了句“你們監察司不就會嚴刑逼供嗎”,意指監察司慣用酷刑,當時她沒有在意,畢竟監察司刑法重是衆人皆知的事實,可是此時結合其他疑犯的反應來看,此事怕是另有隐情。

魏潛沒有半點驚訝,從容的将手裏的卷宗遞給易君如,“都看看這份卷宗吧。”

易君如忙俯首接過來,入手的感覺令他微微一驚。

監察司的案子分等級,大多數卷宗都是用尋常紙張,再機密一些的便是用皮子烙字,還有一種,便是避火紙。此等避火紙,說是“紙”,其實也是皮子,隻不過用特殊的方法制作而成,使之更有韌性,也具備一定的防火性,丢在火盆裏一兩個時辰不會被焚化。

制作避火紙的工藝繁複,且整個工藝流程須得用時一兩年,故而用它記錄的案情無不是大案要案。

易君如稍稍斂住心神,翻開卷宗仔細看去。

崔凝見他接過卷宗時面色驚詫,也忍不住立刻湊過去一同觀看。

上面記載的案子,案發時間不過是在五年前,易君如記憶猶新。

前禁兵馬司統領袁擲意圖謀害聖上,被判淩遲,至親皆砍頭,其餘九族親者悉數流放。

開唐以來,鮮有某個案件會如此大規模判刑,通敵叛國的罪,不過是斬首示衆,并不常用淩遲、五馬分屍之類的極刑。

彼時聖旨一出,天下皆驚。

知道這件案子内幕的人并不多,魏潛今日拿來的卷宗也隻有卷首而已,易君如從中獲得的信息還不如自己知道的詳細,他雖則在監察司裏頭混日子,卻也不是白混着。

易君如想着魏潛也是後來才入的監察司,便道,“據說當年袁擲的淩遲之刑的施行者便是李大人,而在此之前,也是李大人協助審問。”

說罷,他才反應過來,魏潛若是沒有猜到這一層,也不會跑去翻這件舊案。

魏潛看了他一眼,“袁憑言辭之中露出馬腳,我将這幾年的案子在心裏過了一遍,有涉案人姓袁的案子當中,最有可能是這一樁。”

袁擲在做兵馬司統領之前,曾是領兵打仗的将軍,爲人仗義,有不少追随他的生死兄弟,在他接管兵馬司時,有一隊親信跟了過去。

案發之後這些親信也算在九族之中,多半都命喪黃泉。

易君如一面默默想着監察司這些年究竟有多少樁案子中有姓袁的人涉案,一面随口感歎,“看來袁擲還有親信活着,竟然還救了他的兒子,将其藏在兵馬司這麽多年!”

所謂燈下黑,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些人在混在兵馬司裏頭五年都沒有露出馬腳,若不是複仇心切,說不得能藏一輩子。

話到這裏,崔凝也捋清了案情,“他們若是尋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落腳,想必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日日想着仇人近在咫尺,内心是何等的煎熬?能忍了五年才動手殺個把人洩憤,也算頗有毅力和耐心了。

崔凝想了想,又疑惑道,“不過下旨的人是陛下,他們爲何偏偏尋了個行刑的人下手?”

若人人都這樣報仇,那些劊子手豈不是早死十萬八萬回了!

“小崔大人不知,此事許是有内情。”屋裏統共就他們三個,易君如仍是神神秘秘的壓低聲音,“這麽大的案子,當年隻用了三日便告破,我聽個朋友說袁擲在行刑前就已經咽氣了,當年此事在監察司并不是個秘密,不過聖上既然下令活剮了兇手,那就絕不能是死剁,這事兒畢竟是監察司的錯,所以便被壓了下來。”

袁擲恰就死在行刑前一天夜裏,聖上又并未派人過來監督行刑,監察司便就将此事給糊弄過去了,畢竟聖上還在氣頭上,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上去找不自在。

易君如頓了一下,繼續道,“袁擲不是自殺,也不是被人殺害,隻是在死之前受了點刑,根本不緻命,着實蹊跷。我隐約聽人議論說,袁擲并沒有謀反,隻是當了别人的替罪羊,而當初行刑的李大人便是那幕後黑手的同謀。”

崔凝道,“莫不是袁憑等人也知曉此事,才去截殺李大人,想從他口中得知真兇是誰?”

“若當真如此,李大人怕是枉做了一回好人。”魏潛慢慢将避火紙卷起,“走吧,三日之限也要到了。”

易君如與崔凝面面相觑,落後幾步跟着去了獄中。

監察司大牢本就隻是個暫時關押犯人之處,平常大都是空蕩蕩的,此刻卻關了好些人,甚至爲此新添了十來個獄卒。

魏潛在堂中坐下之後,便吩咐道,“将犯人随便壓過來四個。”

除了袁憑以外,魏潛還是頭一次見到其他涉案人,因此在開口之前,先細細将四人打量了一遍。

這些人都是正當青壯年,五年前想必正是意氣風發的好時候。

“你們,是袁擲的親信還是受過他的恩惠?”

他一開口便讓一幹人驚住了。他們以爲事情過去五年,不至于這麽快就被挖出來,這些天咬緊牙關想将事情拖一拖,再尋個機會對一對供詞,把袁憑摘出去,誰料監察司這次動作竟然這麽快!

“哦,這也不甚重要。”魏潛将卷宗擱下,目光在十個人的身上掠過,最後落在其中一名最年長的人身上,“重要的是,你們枉殺了一個人。”

魏潛餘光看見其餘的人皆目露憤然,隻有這人絲毫不受影響,便盯着他道,“李大人平生孑然一身,孤僻乖張,無善心,無惡心,唯獨最好義氣,隻有袁統領這般漢子能令他動容。”

“本官不能确定他背後是否投靠了某個人,但有一件事情,本官能夠斬釘截鐵的告訴你們,袁擲并非死于逼供,也不是被人滅口。”

被魏潛盯着的那個人面色微動,似乎想要質問,但生生忍住了。

“這滿大唐,若說誰最擅長用刑,定非李大人莫屬!他若是不想讓誰死于重刑,那人便絕不會死。至于殺人滅口更是無稽之談!案子已結,行刑日子已定,誰吃飽了撐得慌竟在行刑前一兩個時辰将犯人殺死?”

魏潛說罷,又淡淡補充一句,“他死的如此及時,倒免得受一場淩遲。”

隻要不傻,誰都能聽懂他話裏的意思——李昴敬他袁擲是個好漢,讓他死了個痛快,免活着受極刑之辱。

若真是如此,李昴還算是袁擲的恩人。

易君如爲不可查的瞄了魏潛一眼,心裏琢磨他這話到底是編的還是有什麽确鑿證據?

魏潛一番話,在易君如聽來并不是沒有破綻,那袁擲即使已經定了罪,隻要他不死,随時可能翻案,畢竟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能抗住淩遲之痛?如果他真是隻替罪羊,那幕後之人難免不會擔憂他熬不過淩遲,張口把真相給抖出來,事到臨頭殺人滅口也說得過去……

然而易君如根本料不到,這番話在袁擲的親信耳中竟是沒有多大漏洞,因爲他們絕不相信自家主子會屈服于區區皮肉之苦。再者,這些人的心思也遠比不得易君如缜密。

魏潛看見他們暗藏于眼中的掙紮痛苦,循循善誘,“所以說,你們是知道袁擲有冤情才動手殺人?”

他們信他的話,也從側面證明,袁擲有可能确實遭受不白之冤,并且絲毫不知道謀反的内情,隻是平白給人推出來頂了罪。

“您可是魏長淵大人?”那名年長者總算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魏潛答道,“正是。”

“草民孫尺,素來聽聞大人公正無私,倘若草民真有冤情,大人定會受理否?”他希冀的望着魏潛,心裏清清楚楚的知道,這一次不管魏潛答不答應,他們都逃不掉了,再拖下去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魏潛微微抿唇。

易君如滿面着急的看向他,眼見着那薄唇微松旦要開口,連忙躬身道,“大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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