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智脆弱如斯,稍一詐便直接招供了,若不是深仇大恨,非要手刃仇人,他的同夥會同意他參加刺殺嗎?
魏潛示意崔凝開始進行常規審問。
“姓名。”崔凝清亮又稍帶稚氣的聲音響起,少年不禁愣住。
崔凝又問,“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回過神來,垂下眼簾,“袁憑。”
“祖籍?”
崔凝問完等了一會兒,沒有聽見他回答便又問了一遍,“你是哪裏人?”
少年猶豫了片刻,“湖州。”
崔凝提醒道,“我們之後會派人查證你的話,如發現有謊報,将會受鞭刑。”
“我沒撒謊!”袁憑慘白的面上因怒火浮起不正常的紅暈。
他現在像是被人架在火堆上烤,煎熬令他變的更加暴躁易怒。
“那很好。”崔凝記下袁憑姓名籍貫,又寫下他的大緻形貌之後,擡頭看了魏潛一眼。
這時醫者趕到了。
“先治傷。”魏潛道。
那醫者應了一聲,上前去給他診治。
袁憑隻是少年心性,脾氣急躁,加上乍然落網驚慌失措,可終究不蠢,這一轉眼的功夫他便明白自己方才做了什麽蠢事。
因爲他,他們所有人将萬劫不複。從一開始的丢刀,到剛才被人套出真話,他一直在拖大家後腿。
在醫者診脈的時候,袁憑又吐了血。雖然魏潛沒有動他一根毫毛,但這少年俨然已經去了大半條命了。那醫者診罷脈象,站起來時爲不可查的沖魏潛搖了搖頭。
魏潛道,“吳醫直言罷。”
看袁憑的表情,便知道他已經沒有多少求生的欲望,根本不需要避着。
“這位小哥兒受了内傷,傷及心脈,眼下又……吐了血。”吳醫頓了一下,又接着道,“恐怕就算撿回一條命,日後也要小心養着身子。”
因爲小時候被綁架虐待過,魏潛不太能夠接受對犯人用刑,所以審問皆以攻心爲主。凡是殺人犯,到東窗事發之前還能活得好好的,哪一個不是狠角色?隻是這一次的犯人心智出乎他意料的脆弱。
十五六歲也算是成年人了,要爲自己所做的一切負責,魏潛對這種人沒有絲毫同情心,但他已惡名遠揚,可不能再落個虐死犯人的名聲,“在案情查清楚之前,先盡力診治。”
從某些方面來說,大唐律法相當寬容,非窮兇極惡之徒一般情況下不會判死刑,倘若這隻是一起單純的刺殺案件,袁憑不是主謀,他的結局大概是被發配充軍。
“另外九個人與他分開關押。”魏潛道。
袁憑聞言猛地擡起頭,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嘴唇顫抖,半晌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魏潛看了他一眼,淡淡移開目光,交代差役好生看着,便帶人離開了。
監察司行動迅速,另外九個疑犯盡數落網。
兵馬司和其他衙門不同,他們需要駐營,除了進行日常訓練之外,還便于随時應對突發事件。兵馬司的巡兵每年有一個月的假期可以探親訪友,這段時間是完全自由的,而平時駐守軍營,不能夠随便外出,中城兵馬司紀律嚴明,盡管這些人心知大禍臨頭,卻無法逃離,倒是讓監察司省了不少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