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各府門房總不可能都睡得如此沉吧?既然楊别駕騎馬路過,馬蹄聲總會有的,若是當時他騎在馬上,兇手突然沖上來抹了他的脖子,馬匹必定會受驚,怎麽可能悄無聲息?再者,就算兇手武功極高,形如鬼魅,卷雲根本沒有察覺到有人接近,主人便被人抹了脖子,那馬上定然會有血迹。”
崔凝看向陳則運,目光詢問。
他道,“馬上并無血迹。”
馬的鬃毛比石闆容要易留住血迹,更何況那夜雨勢并不大,如果當時楊别駕在馬上,甚至是站在附近,馬身上都不可能幹幹淨淨。
“那我們暫且認爲他是下馬之後被害。以目前種種線索看來,楊别駕更像是深夜騎馬去了别處,做了某些事情抑或見了某人。他到地方之後,下了馬,有可能是個高手從背後突襲藥暈了他,也有可能他見到了一個熟人,而且是他相對比較信任的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弄暈。然後兇手将他轉移到這條路上,痛下殺手。所以我們現在得弄明白幾幾點:第一,楊别駕在深夜雨天騎馬繞到官衙二裏外,究竟是去了何處,見了何人。第二,小厮從案發當晚到死亡,這段時間在哪裏?第三,刀長一尺,并不是尋常武器尺寸,看看能不能從兇器入手,查出兇手身份,或者縮小搜查範圍。”
“至于如何查找楊别駕雨夜去了何處,我想,确認卷雲服從命令的程度,應該會有所幫助。我們找個卷雲熟悉的人,把它放在一處,看看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它會在原地待命多久。倘若它會一直侯在原處,我們能确認很多事情。”
“當然,我們也得做另外一種猜測,就是楊别駕确實是在回家路上被人刺殺。”
目前是兩種設想,一是,當時楊别駕在驅馬回家的路上遇見什麽事情,又或者遇見了一個認識的人,使得他不得不下馬,然後毫無防備的被人殺害。如果卷雲沒有命令絕不會獨自走開,那麽定是有人故意牽走它。這個人能夠對卷雲下命令,定是熟人。二是,他有目的性的騎馬去了某處,或者見了某人,然後在那裏被人弄暈,然後轉移到衙門這條路上殺死。那麽,卷雲所在地方便極有可能是第一案發現場,也許能夠在那裏尋到與兇手有關的線索。
崔凝道,“不管是哪一種猜測,了解卷雲服從命令的能力極爲重要。”
書吏運筆飛快,一字不漏的記下她的話。
司法之下的四位佐事都是刑獄方面的人才,隻是這兩天一幹人都被彭佑支使的團團轉,一刻都不曾停歇,哪有空閑去仔細琢磨案情,再者,就他那一碰即燃的樣子,誰有什麽想法也不敢在他面前表露。
如今有監察司的人在,他們倒是松了一口氣,順着崔凝的分析也說出了不少極有用的想法。
“關于案情,兩位大人有什麽看法?”崔凝轉頭看向呂長史和王司馬。
呂長史微微笑道,“巡察使所言有理有據,就這麽查吧。”
王司馬附和,“正是。”
這個人從始至終都沒怎麽說話,崔凝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随即将各個線索任務分給諸人。
楊别駕的坐騎在這個案子起到很重要的作用,所以不能大意,崔凝便請呂長史與王司馬去現場見證測試卷雲,而她自己則是先帶人去驗小厮屍體。
二人倒也沒有推脫。
眼見衆人陸陸續續的出去,呂長史側頭問,“韶音今日怎的這般少話?”
“大人也知道我不擅刑獄,委實不知從何說起。”王司馬笑了笑,站起來,“大人請。”
呂長史今日吃了個堵,又被王司馬敷衍這一句,心裏頗爲不快,當下怎麽看這人都不順眼。
呂長史出身普通,他爹是個鄉紳,再往上追三代就是尋常莊稼人,像他這一類讀書人,科舉規定要考的書能倒背如流,其他方面卻比不上那些家學淵源之人,能他考中探花一方面因爲讀書紮實,一方面也是運氣。在剛剛中得探花時,倒是頗出了一番風頭,隻是長安少年英才聚集,待過了一陣子,便沒多少人記得他了。
到了後來,陛下大力推行科舉,每年都要舉辦一回,越發顯得他這個探花郎不值錢。
寒窗苦讀二十餘載,中探花之後候補候了兩年多,在一個摯友的幫助下疏通關系,得了一個缺,兢兢業業奮鬥近十年才坐上蘇州長史的位置。
與他不同的是,王司馬連科舉都沒有參加過,隻是往名士那裏遞了一份時文,便被舉薦爲官,做了蘇州治下的一個縣丞。哪怕如今王氏早已不複從前煊赫,大部分族人甚至還不如呂長史家裏富足,說出去也照樣被人另眼相看。
門第普通的人也不是不能投文,但是你投了,人家不一定會看,看了也不見得會舉薦你。那些高官名士每年都能接到無數投文,他們自然沒有時間一一過目,若是有熟人專門力薦,當然會第一時間被觀閱,而出身世家的人也都會先緊着世家子弟先看。至于寒門子弟,哪怕驚才絕豔都有可能被埋沒,更逞論隻是學業紮實沒有更多出挑的地方呢。
現實就是這麽不公平。
呂長史當年不知被婉拒多少遍,都快成心理陰影了,他打從心裏面讨厭這些世家子弟。
不過,他心裏對楊檩的評價也絕不算好。楊檩此人,不管是爲官的能力還是才學,呂長史都是服氣的,隻是他這人太貪功,從來不知道分一些功勞給别人。做他的手下很輕松,但不會有出頭的機會。
所以楊檩死了,底下的人心思各異。
呂長史感覺很複雜,惋惜,空落落的難受,又有一分隐秘的興奮。
比起這兩天顯得過于活躍的呂長史,司馬王韶音愈發沉穩了,八風不動的樣子,誰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麽。
可不管他們怎麽想,殺楊檩的兇手都必須盡快找出來,否則别說争這眼前的位置,怕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甭管是崔凝自己破案,還是魏長淵在背後指揮,都意味着有人出頭擔下此事,其他人隻需要積極配合,叫人挑不出毛病來就成了。
在這方面,所有人都比彭佑冷靜,也比他更能認清現實。也正因如此,崔凝之後一切進展的很順利。
楊府的人很快把卷雲送至官衙。
天色已黑,看情形竟與楊檩遇刺那晚的天氣差不多。
爲了還原當晚的情況,呂長史便令馬夫把卷雲放在了發現楊檩屍體的地方,又命人遠遠看守,幾個人尋了個能看見馬的閣樓坐下來,邊喝茶邊候着。
作者的話:
昨天讀者群裏出了點小争執,我今天才知道。事情不大,可能不提起來,這事兒也就過去了,也沒我本人啥事兒,但我還是要向這位被移除群的讀者道歉。對不起!
我這句對不起,是針對管理員把她移出群的這件事。确實是我管理不當。
我今天在群裏說,我的管理員的行爲我擔着,道歉我來道,那個小姐姐不開心可以加我QQ,我哄哄你安慰安慰。
在這裏我也這麽說。
我是很在乎我管理員,但我說這話并不是想無腦護。
大家都是看我書而相識,對我來說是手心手背。我珍惜并尊重每一個人。
你要是說,袖唐今天我在你群裏受委屈了,我不管,你得哄我,那我沒二話,給你哄上天變成小仙女都行。
别的我也做不到。
沒有人欠我什麽,所以不管誰對誰錯,我都不可能按着一個人的頭,命令她對另外一個道歉。
我可以在私下裏慢慢溝通,但不可能在衆目睽睽之下去審判誰,指責誰。
你們言論自由,我沒有這個資格去傷害任何人的尊嚴。
讀者言行作者買單的事不少,所以我不指責任何人,道歉我來道,因爲你們都是我的讀者,我不想讓任何人傷心受委屈,隻能盡力去安慰。
像我這種shi一樣的更新速度,還有你們堅守在坑裏,每一個人對我來說都彌足珍貴,失去任何一個,都會令我難過。
這些話寫在這裏,那個小姑娘也不一定能看見,但即使她粉轉黑了,容我再盡最後一份心。
我這人護短,你要願意做我粉,你就是我的短。但是手心手背出摩擦,我也沒什麽特别好的辦法,要是願意給我個面子,給我個機會讓我兩邊勸勸,哄哄,把一點摩擦揭過去,自然是皆大歡喜,要是覺着受了氣,眼不見爲淨,也随個人喜歡。
我也不能保證我的所有讀者都能和平共處,畢竟一樣米百樣人,自家親兄弟還掐呢。
要是就此不看我的文,或者覺得袖唐垃圾,路轉黑,粉轉黑,也正常。我盡心了,于我自己來說,也算對得起别人看得起我一段時間。
我這個人說好聽點是随性,其實就是散漫,讀者群評論區都不咋管,最近也不經常回評論,(因爲年更的作者沒臉見人),所以導緻讀者群和評論區都沒啥規矩,大家随意自便,難免就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
有一些問題,我今後也會重視。
(這段話有點長,多收的費用,之後每章多打點零頭補上。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