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凝忽然有一種感覺——真相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但是在哪兒呢?
殷卓可疑,俞織馨可疑,俞大朗也十分可疑,相比較之下,這三人之中殷卓和俞織馨最有殺人動機。
先不說殷卓,那俞織馨一直被人壓着一頭,很有可能過度隐忍最終因情郎被搶而爆發。
“先不管他們家的事,嚴密監控俞府所有嫌疑人,我們現在立刻去審問俞織馨。”崔凝自接觸這個案子以來,給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是“監察”,一切以衙門那邊意見爲主,這還是頭一次主動指揮查案。
趙捕頭毫不猶豫的應聲,“是。”
崔凝一邊往前院走一邊向趙捕頭說明審問突然決定俞織馨的原因,趙捕頭亦将查到的消息禀告她。
待兩人在花廳裏坐下,彼此交換完消息,俞織馨也恰好帶到了。
崔凝這一回看的仔細,眼前的少女還是那一張素淡的容長臉,憑良心說實在稱不上十分漂亮,可是隻單單看她,多少也能贊上一句溫婉清秀。
即便俞織馨如此平凡,但和俞織如一同出現的時候絕對不會被人忽略,因爲多數情況下她們都穿着一樣的衣服,而俞織如也都會笑盈盈的對初次見面的人說“我們是雙胞胎”,聞言者無不驚訝。
崔凝猶記得第一次知道她們是雙胞胎的時候也很驚訝,因爲沒有見過長相如此不同的雙胞胎,忍不住要多看幾眼,可這些對于天生愛美的少女來說是很殘忍的吧?
“俞三娘子坐吧。”崔凝不由放緩了語氣,因爲她剛剛從趙捕頭那裏得知,俞織馨和俞織如的差距不僅隻有相貌而已,俞織馨生下來的時候就瘦弱殘缺,一條腿長一條腿短,平時都靠鞋底的厚薄來平衡走路姿态。
而這種殘缺并不是簡簡單單墊個鞋底就能解決的,崔凝看她走路的姿态與常人無異。便知她爲了練習走路必然付出常人難以體會的努力。
俞織馨面色慘白,眼底帶着暗青色。聞言低低道了聲謝,挨着胡椅邊沿坐下。崔凝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她如驚弓之鳥般慌忙垂下眼簾。
“俞三娘子,說說你姐姐的死亡吧。”崔凝沒有直接審問,而是先聞起她的感受,“她死了,你有什麽感覺?”
崔凝心裏更傾向殷卓是兇手。畢竟如果俞織馨真的不堪壓力而動手,她不該憎恨俞織如的美麗嗎?她若是洩憤,怎麽也得在那張美麗的小臉上劃幾刀吧?再者,俞織如受虐的初始地點并不是在迎春花叢附近,俞織馨一個瘦弱殘疾的閨閣女子,不一定有能力脅迫或者挪動受害者。
或者,是合夥作案?
“姐姐被害,我、我自是悲痛。”俞織馨聲音虛弱無力,帶着濃重的哭腔。仿佛再多說一個字便能暈過去。
“大人,魏大人來了。”門口護衛道。
崔凝正愁的慌,聞言喜形于色。立即起身出去,其餘人也都跟着出門迎接。且不提私下裏的關系。魏潛是崔凝的上峰,迎到門口是基本禮數。
魏潛沒有穿官服,一身黑色袍服,在金燦燦的夕陽之中緩步而來,像極了崔凝第一次見到他的模樣,隻是褪去了幾分青嫩,更多了幾分成熟穩重。
“五哥。”崔凝抛去端了一天的官架子,歡喜道,“你怎麽來了?”
魏潛冷肅的面容便染上了淺淺的笑意。“出去辦事,順便過來看看你。”
說話間。目光從俞織馨身上掠過,笑意更深了。
崔凝沒有錯過他的表情,一定是自己尋對了方向,所以五哥才會笑的這麽開心!崔凝心中不禁一喜,看來此案兇手不管是不是俞織馨,她都脫不了幹系。
崔平香眼見一高一矮站着的兩個人,怎麽看都不是很般配,也不知道老主人究竟是怎麽想的。像魏潛這樣沉穩嚴肅的人本就顯得比實際年紀大,崔凝偏又身量纖細,面容顯得稚嫩,崔平香覺着,崔凝叫魏潛一聲“五叔”都使得。
她正腹诽的開心,魏潛冷不丁一的一眼瞟過來,目光有如實質一般,看得她心驚不已!
崔平香是武功高手,自是知道一般人不可能有這樣的眼神,這魏潛必然也是個練家子,而且是高手中的高手,因爲師傅說過,真正的高手,看你一眼你就已經死了,崔平香對師傅的話深信不疑。
那位玄乎乎的師傅說的話不知是否可信,不過崔平香這回倒是想多了,魏潛半道習武,自然比不上她這種打小苦練的人,他那個看似洞悉一切的眼神,看誰誰都心驚,畢竟這世上誰沒有秘密?
入廳中落座,魏潛官職最高,自是坐到了上首。他端着一盞茶安靜坐着,屋内的氣氛卻變得莫名緊繃,獨有崔凝一個人反倒輕松自在了。
“魏大人,你也了解這案子的大概,不知有什麽高見?”崔凝眼巴巴的望着他,顯然不是客氣。
魏潛把茶盞放到幾上,看向俞織馨,“自小就有個姐姐處處比自己好,但你并不氣餒,用努力彌補自己的不足,開始你并不是那麽在意别人的眼光,隻是每當姐姐故意引導旁人去拿你們做比較的時候,你雖然會難過傷心,但你盡力安慰自己,不讓内心那種不平衡破壞姐妹情分。可是人都會變的。你遇見殷大郎,他哄去了你的心,教從未奢望過情愛的你沉淪不能自拔,但你是個聰明的姑娘,那個人一定經常在你面前提起俞織如,很快你就發現原來你以爲的愛戀,隻是他想接近并得到你姐姐的一個遊戲。”
“你的仇恨慢慢醞釀,直到有一天,你姐姐搶了情郎送給你的簪子。你當時很憤怒,恨不得撕碎了她,卻不敢告訴她,這是情郎送的定情之物。你的姐姐一直從你手裏搶東西,你覺得,你的情郎那麽優秀,身份那麽高貴,如果姐姐知道了,定要搶去。你長這麽大,處處容忍,可是唯有這一樣不能退讓,因爲愛戀,還因爲你下半輩子的幸福。”
“其實你并沒有想過要殺她,隻是想要毀了她,讓她不能生孩子。你把她哄到一個僻靜處,灌她喝下一碗迷藥,把含有大量麝香的藥丸塞進她的陰部,可是你姐姐還是處子,藥并不是那麽好塞,你慌亂之下弄破了她的身子,這時候,你忽然不害怕了,甚至從中感覺到一絲快感……”(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