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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瀑布之下是一汪深潭,沒有人真正下去過,但是,來過這兒的人誰也不會懷疑這潭水很深。
蕭看雪等人忽然從天而降,猶如殒石一般砸向那汪深潭,登時便激起無數浪花,然而,也隻是片刻,那水花落下之時,一切便又重歸平靜,隻有水面一圈圈的漣漪似乎能證明這裏曾有人來過……
也不知過了多久,四人經過百般掙紮,終于順着水流被送到了一片淺灘,在中午烈日的暴曬之下,終于悠悠醒來。
蕭看雪睜着朦胧的睡眼四下裏觀望,發現離此兩丈遠正躺着陳秀和顧長天,但卻不見了蘇靈兒!
他大驚之下,急忙過去叫醒顧長天和陳秀,然後一起尋找蘇靈兒的下落。
蘇靈兒由于半邊身子受了箭傷,行動不便,所以,就被水流沖到了下遊,三人找了好久才在一塊巨石旁找到了她。
此時,她正奮力抱緊巨石,看到蕭看雪等人走來,忍不住叫道:“我在這兒,快來救我!”
蕭看雪急忙過去把蘇靈兒從水中救起,然後,四人在河邊的樹林裏找了塊敞亮的地方,便坐下來好好休息一番。
衆人休息了半天,卻覺腹中越發饑餓了!
“我們男的去抓魚,你們兩個在這兒生個火堆,等下我們先吃點東西,補充點兒體力吧。”顧長天提議道。
“沒有火種,怎麽生火呢?”蘇靈兒不禁犯起難來。
“我有辦法!”陳秀笑道。
“什麽辦法?快說!”蘇靈兒道。
“鑽木去火!”陳秀神秘地一笑,就過去準備了。
蕭看雪和顧長天對視一眼,便尋了兩根竹杆,用劍削尖,然後就去河裏抓魚去了。
陳秀費了好大的功夫也沒把火給生起來,這時,蕭、顧二人卻帶着幾條草魚走了回來。
“怎麽樣?火還沒生起來嗎?”顧長天問道。
“以前聽人說的時候,感覺很容易的,哪知道做的時候竟然這麽難!”陳秀皺着眉頭,額上已因急切出了不少汗水。
“算了,我們還是将就着生吃吧!”蕭看雪看了衆人一眼,“再不吃東西,我們就真的要被餓倒了!”
“生吃?沒搞錯吧?”蘇靈兒張大了嘴巴。
“眼下隻能如此了!”顧長天說着捧起一條生魚,張口就咬了下去!
這血腥的動作立時便讓蘇靈兒一陣嘔吐,她這一吐也讓陳秀忍不住學了起來。
顧長天淡淡地一笑:“你們要是看不下去,那就餓着吧!”
蕭看雪也是餓了,抓起活魚就學着顧長天的樣子生吞起來,他邊吃口中邊道:“好吃!”
看着他二人那副饞樣,蘇靈兒終于妥協了,她抓起一條活魚眼睛一閉便啃了下去!
一股難聞的腥味立時便直竄肺腑,蘇靈兒剛想吐出來,卻聞顧長天道:“千萬别吐,不然第二口就咬不下去了!”
蘇靈兒聽到這裏,把心一橫,“咕咚”一聲,強行将那口生魚肉咽了下去。
有了蘇靈兒的示範,陳秀也大着膽子吃了幾口,眼見衆人都進了食,顧長天笑道:“現在大家都吃了東西了,我們先休息一會兒,等有了力氣,我帶你們出去吃點好的!”
“這荒山野嶺的,哪裏會有好吃的?”蘇靈兒十分沮喪地道。
“山裏不是還有個張獻嗎?”顧長天壞壞地一笑道。
“哦,你是說那個賊頭啊!”蘇靈兒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怎麽把他給忘了!他把我們害得這麽慘,我們說什麽也不能輕易饒了他!”
“到時候,讓他好酒好菜招呼咱們,那就不用再生吃活魚了!”顧長天笑道。
“别再提活魚了,我又想吐了!”陳秀說着,隻覺胃裏一陣翻騰,差點又要吐出來了!
當下四人背靠大樹,略作休息,便一起出了林子,尋路往山寨走去。
卻說,三天已經過去了,張獻實在有些等不及了,便親自去後山洞探視,他這一看不打緊,差點沒把自己的魂吓掉!
他急忙命人打開山洞,四下裏轉了一圈,卻連半個人影都沒發現,不由得怒道:“他娘的,莫非大白天的見鬼了?好好的人,怎麽說不見就不見了?”
看守的喽羅們當時就吓得跪在地上不敢亂動,一個個心裏盤算着張獻會如何發落自己。
張獻抓起一個喽羅怒斥道:“人呢?我讓你們看守的人呢?他們現在在哪兒呢?”
看着他那兇惡的面孔,喽羅吓得臉都白了:“小人不知,小人不知!”
“你他娘的不知道,誰知道?”張獻說着瞪了旁邊那喽羅一眼,“你知道嗎?”
地上的喽羅當即擺手道:“小人不知!”
“你們什麽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麽看人的?”張獻說着一腳一個,将地上的喽羅踹翻在地!
“給我四處去找!就算把這山給掏空了,也要把他們給我找出來!”張獻怒道。
衆喽羅聽到這裏,也是慌了,當即吆喝着出去分頭搜尋蕭看雪等人的下落。
張獻氣呼呼地走到聚義堂,正不知如何開口向衆小頭領宣布此事,這時,卻見一個喽羅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報告大王,山洞裏的幾個人此時忽然打上山門,已經傷了我們六個兄弟了!”
“什麽?”張獻驚得張大了嘴巴,“這他娘的真是活見鬼了!那麽結實的山洞關不住他們,反倒讓他們打上山來!”
“請大王速速迎敵!”衆小頭領當即拜呼道。
“來人,取我大刀來!”張獻怒吼道。
兩個喽羅聽到這裏,急忙擡着張獻的大刀跑了過來,張獻伸出右手,輕輕一拿便将大刀接了過來:“孩兒們,随我出戰!”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直奔山門而去,可還未到山門,蕭看雪等人便殺将過來!
雙方就在離山門不遠的半坡上互相對峙起來,張獻當先發話道:“爾等狂妄小人,我好生留你們在山寨之中,你們不僅不思感恩,反倒殺上山門傷我弟兄,今日若非束手就擒,休怪我刀下無情!”
張獻說着将手中大刀一抖,一臉的兇相,猛一看去,竟是十分威風!
蕭看雪上前一步,淡淡地笑道:“無名小賊,也敢如此誇大!今日若是侍候得我等舒服便還罷了,如若不然,定将你山寨夷爲平地!”
“莫非你定要一戰?”張獻怒斥道。
“憑你還不配與我交戰!但是,如果你不聽話,我倒是可以勉爲其難教訓你一番!”蕭看雪冷笑道。
張獻看到這裏,向蕭看雪身邊的喽羅使了個眼色,那喽羅當即發一聲喊,揮動手中大刀突然砍向蕭看雪!
這一刀太過突然,陳秀忍不住驚得叫出了聲:“小心!”
她“心”字尚未出口,但見劍光一閃,那出刀的喽羅竟被一劍劈死,手中大刀也随之落地,這一劍委實太快,衆人不覺看得呆住了!
蕭看雪輕輕地将劍插入鞘中,淡淡地笑道:“下一個是誰?”
衆喽羅直到此時還沒回過神來,但是他們卻完全看明白了:任何人隻要敢上,就隻有死!
張獻掃了一眼衆喽羅,當即怒斥道:“你當真冥頑不靈?”
“嗯?”蕭看雪淡淡地一笑。
這時,張獻突然扔了大刀,當即跪了下去:“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大俠饒命!”
他一邊叩首,一邊給衆喽羅打手勢,于是,衆喽羅當即跟着跪倒在地,口中齊呼:“請大俠饒命!”
蕭看雪緩緩地走了過去,一把扶起張獻,笑道:“先給我們擺桌酒席,然後,再給我們請個大夫回來,如何?”
“馬上照辦,馬上照辦!”張獻吓得直打哆嗦道。
當即,蕭看雪等人在前而行,領着一衆喽羅到了聚義堂,張獻急忙吩咐山寨好酒好菜招呼,雖然爲此不得已殺了一隻肥羊,但是張獻還是覺得值了!
席間,顧長天忽然笑道:“這酒裏該不會下了蒙汗藥吧?”
這句話出口,差點沒把張獻吓尿,他苦着一張臉笑道:“小人豈敢?”
顧長天微微一笑,喝幹了杯裏的酒:“我是逗你玩的!”
當下衆人開懷痛飲,直從午後吃喝到黃昏方才散席。
張獻又命人請來了大夫給蕭看雪四人治傷,侍候的直如自己親生爹娘一般。
如此過了數日,蕭看雪等人已是傷勢見好,這日閑來無事,蕭看雪等人把張獻叫到跟前問話。
“這幾日你照顧得不錯,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不再爲難你了!”顧長天笑道。
“多謝幾位大俠開恩,若是諸位還有吩咐,請隻管講來,小人一定唯命是從!”張獻面上雖是緩和,心中卻道:“他娘的,你們這幾個瘟神還是早點離開吧!”
“事到如今,我們就不兜圈子了!”蘇靈兒搶着道,“從今日起,你就把山寨散了,以後再也不許你在此攔路打劫了!”
“什麽?”張獻吃了一驚,當即跪了下去,“幾位大俠千萬莫做此想!若然如此,小人以後如何生活?”
他說到這裏,竟緻眼中垂淚:“小人本是獵戶出身,概因前年村中瘟疫,生活艱難,于是領了村人來此山上落草,不爲别的,隻求謀個活路!小人雖然幹的是龌龊勾當,但實未做下傷天害理之事,還望幾位大俠明察!”
“此番若非我等僥幸,你豈不要做下逼良爲娼之事?你做了那麽多壞事,居然還敢口出狂言?”蘇靈兒怒斥道。
“姑娘息怒!小人至今爲娶,做爲山寨大王,已屬不該,小人也是爲了早日成個家室,還望姑娘見諒!”張獻可憐兮兮地道。
“你這麽說,還有理了?”蘇靈兒一把拎起張獻的耳朵,“都道自己無辜,無辜之人該何處喊冤?”
眼見是糊弄不過去了,張獻當即顫聲道:“幾位大俠若執意要小人解散山寨,小人也不敢不從,隻是這山寨六十多個兄弟往後的生計,還請幾位大俠給指條活路!”
蕭看雪當即皺起了眉頭:“你們這些人個個身強體壯,到哪裏不能掙口飯吃,卻非要在此落草爲寇,豈不是明珠暗投?”
顧長天淡淡的一笑道:“我見此山有很多銀環蛇,你既是獵戶出身,爲何不帶領衆人去捕蛇爲生?而且山後還有一條長河,裏面有很多魚吓,如果你們善加利用,想要混口飯吃也不是什麽難事!”
張獻聽到此處,眼睛忽然放出光來:“唉,可憐我身居此山,竟不知此山金貴!多謝大俠提醒,小人今日起便号召衆人各謀生計,再不爲那山中草寇!”
蘇靈兒聽到這裏,忍不住拍手笑道:“你若真能如此,便足可将功補過!”
張獻說到這裏,急忙叩首如搗蒜:“小人定然不負衆位大俠囑托,自今日起定當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來呀,上好茶!”
這時,隻見兩個喽羅各端一個盤子走了過來,給每人一杯在桌上放好,便退了下去。
衆人但覺一陣異香撲鼻,渾身說不出的受用無窮,當即打開茶杯看觑,但見每碗茶中俱有一朵金黃色的山茶花,煞是好看!
“啊,金茶花!”蘇靈兒忍不住叫了出來,“此花何處得來?”
看到蘇靈兒如此的吃驚,蕭看雪也忍不住端起茶杯看去,猛然見到金茶花,他也忍不住吃了一驚,怔怔地看着張獻,等待他的解釋!
張獻一時有些迷茫地看着衆人,忍不住用手搔了搔腦袋:“莫非此茶有異?”
“你快說這茶是從何處得來?”蘇靈兒催問道。
“昨天幾個喽羅在山下遇到一個書生裝扮的人,見他手裏拿着一隻竹蕭,身上還背着個藍布包袱,衆人欺他孤單,就用迷香把他迷倒了!”張獻說到這裏,咽了口唾沫,“可是,後來,那家夥卻突然跳了起來,一連打傷了我三個兄弟,若非他們跑得快,非當場喪命不可!”
“你說來說去,這茶到底怎麽來的?”蘇靈兒急得恨不得一個巴掌就将張獻扇出九宵雲外!
“姑娘别急!聽我慢慢說!”張獻說到此處,喝了口茶,接着道:“那幾個兄弟平日裏做慣了偷雞摸狗的勾當,回來又怕空手不好交待,就在那書生的包袱裏順手牽羊帶回來一包茶葉交差!爲此,我可沒少痛責他們!”
“莫非‘八指神偷’卓不空剛從這裏路過?”蕭看雪疑道。
“什麽神偷?什麽不空?”張獻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好了,你先下去吧!”顧長天朝着張獻擺了擺手道。
張獻聽到這裏,雖然滿腹狐疑,卻也隻得退了下去。
“既然卓不空剛從此地經過,我們理應馬上去追,或許還能趕上他!”蘇靈兒道。
“你們一心追他卻是爲何?”顧長天有些不解,“他這個人的輕功可是十分了得的!”
蘇靈兒忍不住看了一眼顧長天道:“他偷了我們的‘聚元丹’,所以我們必須找到他!況且,你的功力需要借助‘聚元丹’才能恢複,所以,我們必須馬上出發!”
“‘聚元丹’?莫非和奪劍山莊那枚一樣?”顧長天疑道。
原來自從離開朋來賭坊後,蕭看雪和蘇靈兒一直瞞着顧長天,并未把追緝卓不空的事告訴過他,是以他才會有此一問。
“正是那枚!”蘇靈兒笑道。
“啊?”顧長天驚得張大了嘴巴。
“這都多虧了靈兒的順手牽羊!隻可惜,我們偏偏遇上了卓不空,他居然也會這招!”蕭看雪淡淡地笑道。
“你們是不是有事瞞我?”顧長天忍不住道。
“也沒瞞你多少,我們之所以不告訴你,隻是怕說出來後,你很可能會放棄與我們同行,那樣,我們就沒辦法報答你了!”蘇靈兒說到這裏低下了頭,“實在對不起!”
“原來你們說去廣西遊玩,完全是騙我的!”顧長天說到這裏似是若有所悟,“隻不過爲了我的一點小傷,勞動你們如此奔波,還險些在山洞裏喪命,我真是羞愧難當!”
“我們都是朋友,理應守望相助!”蕭看雪淡淡地笑道,“更何況你也是爲了我們這些朋友,才受了如此重的傷!”
“我懇求你們,不要再爲我做這些事了,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感謝!”顧長天十分感激地道。
“此時既然有了卓不空的消息,我們說什麽也不能放過這個機會!”蘇靈兒十分堅決地道。
“沒錯,我也很想見見這位卓前輩!”蕭看雪道。
“那接下來我們該何去何從呢?”陳秀悠悠地歎道。
“追!”蕭看雪輕輕地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卓不空去哪兒,我們就跟到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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