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鑄劍


蕭看雪雙手抓緊鐵鏈,暗自運用内力,猛然一扯,道聲“開”,那中指粗細的鐵鏈竟被他生生扯斷!

蕭看雪急忙把蘇靈兒從籠中抱了出來,十分關切地問道:“你怎麽樣了?”

“他,他們去了奪劍山莊!”蘇靈兒十分虛弱地道。

“你是怎麽知道的?”蕭看雪有些懷疑地問道。

“我聽到他們的談話說要去奪劍山莊,後來又聽到上面有打鬥的聲音,他們跟着就跑了出去。”蘇靈兒勉強笑道,“這麽多年了,我總算能夠好好看看你的樣子了!”

蕭看雪面上一陣傷感,不由得歎道:“我還記得小時候我經常躲在門外和你聊天,隻是我能看到你,你卻看不到我。”

“是我自己太笨,老被樓主責罰!”蘇靈兒慘然一笑,“轉眼我們都長大了。”

蘇靈兒說到這裏,忽然身體一陣抽搐,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然後,她的手死命地抓緊蕭看雪的胳膊,雙眼更是流露出無盡的痛苦,蕭看雪忍不住問道:“你的蠱又發作了?”

“快,打暈我,我受不了了!”蘇靈兒急道。

看着她一臉痛苦的樣子,縱然鐵石心腸也忍不住生出恻隐之心來,蕭看雪果斷出手,毫不猶豫地在蘇靈兒頸上一擊,果斷地打暈了她。

“這樣終究不是辦法!”

蕭看雪打定主意,将蘇靈兒身體放正,然後,盤腿坐在她身後,口中道:“能不能将蠱逼出來,我也沒有把握,隻能賭一把了!”

蕭看雪急運内力,通過手掌将真氣傳到蘇靈兒的後背之上,那強勁充盈的内力立時便将蘇靈兒震得瑟瑟發抖,不消片時,她的額上已沁出豆大的汗珠!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忽聞蕭看雪暴叱一聲道:“出!”

伴随着這聲暴叱,蘇靈兒忽地猛然張口,一條白乎乎的小蟲子就從口裏吐了出來,那蟲子如天蠶一般,通體透亮,此時驟然到了地上,一顆綠瑩瑩的腦袋忍不住四下裏張望,肥胖的身子不停地在原地蠕動,說不出的惡心!

蕭看雪随即收功,然後把蘇靈兒緩緩地放倒在地,他緩緩地站了起來,細細地打量着地上的蟲子,忍不住怒道:“你這條害人的蟲子,今日留你不得!”

蕭看雪說到這裏,一腳踩了上去,隻聽“噗”的一聲,那條蟲子竟被一腳給踩爆了!

蕭看雪當即抱起蘇靈兒出了地牢,然後,把她放到孫九的床上休息,自己卻急急忙忙地跑出去找吃的了!

他已很久沒有吃到東西了,除了蘇靈兒曾喂過他一些稀米粥,他再未進過半粒糧食!

蕭看雪随便找了家面館,一連吃了五大碗才算覺得有些飽了,他付完賬匆匆趕回朋來賭坊,卻發現蘇靈兒早已不見了蹤迹!

蕭看雪不由得一陣自責,道:“都怪我,她肯定是被人搶走了!”

蕭看雪心裏一陣發慌,思忖良久終于決定去奪劍山莊碰碰運氣。

可是,他的劍早已不知去向,冒然去闖奪劍山莊實在有些底氣不足,當下出了朋來賭坊,四處打聽鎮上是否有鐵匠鋪子。

鎮上真的有鐵匠鋪子,而且位置很好找。

蕭看雪根據指引到了張家鐵鋪,鋪子裏很冷清,隻有未熄的火爐還在訴說着這裏的凄涼!

蕭看雪剛想張口詢問,裏面卻走出來一個身材佝偻的老頭子,這老頭子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眼蕭看雪,張口問道:“你是來問路的嗎?”

蕭看雪根本聽不懂眼前的老頭子在說什麽,隻得如實道:“我是來買劍的!”

“沒有劍,你如何能上奪劍山莊?”老頭子說到這裏盯着蕭看雪,忽然使勁咳了起來,“那裏不是你這種年輕人該去的地方,你還是不要去了吧!”

“你怎麽知道我要去奪劍山莊?”蕭看雪十分好奇地問道。

“這些年,凡是來我這兒的人都是爲了買一把劍,然後去奪劍山莊!隻可惜,我的兒子已經被累死了,就隻剩下我這把老骨頭了!”老頭子說到這裏,又大聲咳了起來。

“你說什麽?難道有很多人去奪劍山莊嗎?”蕭看雪十分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老頭子。

“沒錯!那裏雖然不是人人都能去得,但卻絕對是個人間天堂!去了那兒的人,個個都像皇帝,有吃有喝有美女,還有數不盡的金銀财寶,但凡去了那兒的人沒有一個想出來的!”老頭子說到這裏用眼睛瞟了一眼蕭看雪,“至今也沒人從那裏出來過!”

蕭看雪聽到這裏,忽然沉默了起來,低語道:“真沒想到江湖上還有這樣一個地方!”

老頭子說到這裏,緩緩地走了進去,喘了口粗氣道:“你要是想要劍,就得給我打個下手!我張老漢打了一輩子的鐵,從來沒求過人,但是,現在人老了,不低頭也不行了!”

蕭看雪緩緩地跟了進去,但見牆壁上挂滿了各種各樣的兵器和農具,随即笑道:“牆上不是有現成的嗎?”

張老漢擡起眼睛瞪了蕭看雪一眼道:“牆上的,不賣!”

蕭看雪忍不住笑道:“爲什麽不賣呢?”

“你會把自己的招牌賣了嗎?”張老漢說到這裏,氣得胡子直抖,“那是我祖上留下來的招牌,我說什麽也不能把它們賣出去!你明白嗎?”

蕭看雪忍不住看了一眼渾身因爲咳嗽發顫的張老漢,然後張口道:“那今天,我就陪你打一回鐵!”

于是,在張老漢的教導下,蕭看雪拉起風箱燒旺了煤爐,把鐵熔完之後,又按照張老漢的吩咐澆鑄成形,稍後,又用鐵錘奮力敲打形成劍刃,此時,一把寶劍已初具形體!

張老漢親自把寶劍放在爐火之上燒烤,直等那劍通身發紅,這才用火鉗夾住放入冷水之中淬火,隻聽“嗤”的一聲響過,一股白煙瞬間冒了起來,他取出寶劍放在面前一看,忍不住笑道:“好一把寶劍!”

蕭看雪輕輕地擦掉額上的汗水,看着張老漢一臉的欣喜,忍不住問道:“這把劍已經好了嗎?”

“還早呢!”張老漢說到這裏,又将寶劍放在火上烤着,然後,口中道:“這叫回火,記住了!”

蕭看雪仔細地看着張老漢做完這一切,然後,又看着他親自給寶劍裝柄、造鞘,等做完了這一切,天已快黑了!

蕭看雪從張老漢手中接過寶劍,輕輕地從鞘中抽出,但見寒光一閃,此劍已發出陣陣龍吟,不由得歎道:“果然是好劍!”

“那當然了!我們張家打鐵打了一輩子,這一次看你投緣,就用了上好的材料,此劍若不好,老朽便隻有一死以謝祖宗了!”張老漢說到這裏劇烈地咳了起來。

蕭看雪急忙從懷裏掏出一袋銀子遞到張老漢面前道:“我所有的銀子都在這兒了,你就收下吧!”

張老漢接過蕭看雪手裏的銀子,長長地歎了口氣道:“可惜了一把好劍哪!”

張老漢說着就找了張椅子坐了下去,他連再多看蕭看雪一眼都懶得看了,因爲他相信,眼前的這個人不久之後就會是個死人!

蕭看雪抱了抱拳,走出了張家鐵鋪,此時的街上,又像昨天一樣,一個人都沒有了。

他微微皺起了眉頭,心中忖道:“天色已晚,還是去朋來賭坊借住一晚,等明日天亮再去奪劍山莊吧!”

蕭看雪想到這裏,當下邁開步子,徑直前往朋來賭坊。

賭坊裏今日安靜得多了,此時也未掌燈,蕭看雪輕輕地走進去,然後關起了那扇黑漆大門。

次日,天剛放亮,蕭看雪就從孫九的床上爬起來了。他靜靜地看了一眼房間,忽然發現桌上的茶壺下面壓着一張字條,他急忙走過去取來念道:“蕭大哥,我去奪劍山莊了!你救了我,我無以爲報,隻能替你把劍找回來!”

蕭看雪看到這裏忍不住道:“不好,蘇靈兒早就去了奪劍山莊了!”

原來,蕭看雪昨天并未留意到這張字條,昨晚回來也未曾點燈,是以現在才看到這張字條。

蕭看雪當下再不遲疑,出了朋來賭坊,打聽了一下奪劍山莊的位置就朝着目标進發了!

這奪劍山莊就在鬼鎮的西面,是一座很大的莊園,占地至少在幾百畝以上,周圍山石林立,有水環繞,遠遠望去,一片秀麗風景,根本沒有半點恐怖之處。

蕭看雪站在高處望去,忍不住歎道:“如此美麗的地方,又怎會被人傳得如此恐怖?”

但是,他嘴上雖然這樣說,心中卻絲毫不敢大意,因爲經驗告訴他,表面上看起來越是安全的地方往往就越危險!

終于到了奪劍山莊的大門,蕭看雪忍不住放眼看去,但見門上插着三十六把長劍,每扇門上剛好十八把,朱色大門的頂上正刻着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奪劍山莊!

再看那門口,一邊一把長約一丈高低的巨型石劍,十分突兀的自兩邊斜插在大門兩邊,猶如人的兩隻巨手托着那大門一般,說不出的霸道、威嚴!

蕭看雪緩緩地走到莊門前面,用手中長劍在莊門上奮力一搗,然後,後退三步,靜靜地等着那扇大門開啓。

大約過了片刻功夫,那扇大門忽然就被打開了,這時走出來一個身穿藍袍的中年男子,他的雙眼精光四射,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幹練,他張口就道:“什麽人在此攪擾?”

“在下蕭看雪,特來拜會山莊主人!”蕭看雪随即抱了抱拳。

“既是拜會,爲何不用手敲門?”中年男子怒道。

“門上那麽多劍,我從何處下手?”蕭看雪笑道。

“算了!”中年男子擺了擺手,“我是這兒的管家,我叫周義,請吧!”

“請問你們莊主可曾在家?”蕭看雪問道。

“你不必問,也不必說!請跟我來!”

周義說到這裏做了個請的動作。

蕭看雪當下跟着周義進了奪劍山莊,剛想開口詢問,周義卻伸手制止道:“你不必問,也不必說,跟着我走就行!”

蕭看雪滿肚的狐疑無處打聽,隻得跟着周義繼續前行,大概走了盞茶功夫,忽然來到一片荷塘,滿塘的荷葉一片青綠,乍一看去,說不出的生機無限。

周義指着荷塘道:“此池名曰‘解劍池’,蕭公子,把劍投進去吧!”

“什麽?”蕭看雪冷冷地瞪着周義道。

“凡入我莊者,必要在解劍池前将劍投入其中,但凡能活着将劍取出帶走者才有資格做奪劍山莊的貴賓!”周義若無其事地道。

“如若取不走呢?”蕭看雪冷冷地問道。

“如果取不走,那麽這個人就一定已經死掉了!”周義忽然十分陰險地笑了出來,“一個連自己的劍都帶不走的人,活着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如果我不解劍呢?”蕭看雪冷冷地道。

“如果不解劍,那你就要看好你的劍!”周義說到這裏,把目光移向了荷塘,“這兒的人對于那些不願解劍的人,從來都惦記得很!”

他這句話說出,蕭看雪隻覺一股寒意瞬間就襲上了心頭!

這時,一陣微風吹來,滿塘的荷葉都在飄動,就像是無數的小手在招喚,蕭看雪一下子竟看得有些癡了!

周義輕輕地在蕭看雪的肩上拍了一下,笑道:“走吧?”

蕭看雪猛然回過神來,笑道:“請帶路!”

周義繼續在前面走,接着就來到一座亭子,蕭看雪忍不住擡頭去看,卻見那亭上寫着“試劍亭”三個字,筆法雖然靈動,卻不是毛筆書就,而是用劍刻上去的!

蕭看雪忍不住笑道:“因何取名試劍亭?”

周義淡淡地一笑:“因爲來這兒的人都想試試自己的劍是否鋒利!”

“哦?”蕭看雪說到這裏,已緊緊握起了手中長劍。

這時,但聞衣袂破空之聲傳來,一個灰色的身影就像燕子一般輕輕地自遠處掠了過來!

蕭看雪忍不住贊道:“好一個燕子三抄水!”

灰衣人一個縱身便堵住了蕭看雪的去路,臉上一股傲然之氣溢于言表,他幾乎沒有用眼去瞧蕭看雪,卻冷笑道:“聽說來了位高手,我特來一會!”

蕭看雪随即拱了拱手:“好說!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嶺南神劍蘇正阿!”

蘇正阿說到此處,右手已拔出了四尺長劍!

蕭看雪淡淡地一笑:“久仰大名!”

“既知我名,還不棄劍?”蘇正阿厲聲叱道。

“你會在一個死人面前棄劍嗎?”蕭看雪說完就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反正我不會!”

蘇正阿不由得怒道:“你找死!”

他說到此處,長劍一抖,就朝着蕭看雪攻了過來,他的劍招異常狠辣,招招俱是緻命的路數,而蕭看雪卻隻不過輕輕地一閃就退到了六尺開外!

蘇正阿看到此處,猜想蕭看雪必是瞧他不上,當下胸中怒氣更盛,雙足一點,身子便如離弦之箭般追了過去!

蕭看雪冷冷地道聲“真麻煩”,忽然長劍出鞘,沒有人看清他的劍是如何斬下來的,但是就那麽劍光一閃,蘇正阿的面門卻被一劍斬破,他的手中長劍跟着就掉在了地上,整個人也似僵硬了一般直直地倒了下去!

再去看蕭看雪,他還是那麽自然地站着,手中的劍也還在鞘中,他整個人和方才相比幾乎沒有什麽變化!

但是,面前的蘇正阿卻分明已是個死人!

“好快的劍!”周義十分驚懼地看着蕭看雪,心中暗自慶幸總算用這句贊賞之語緩解了尴尬。

蕭看雪淡淡地一笑:“我殺他隻是因爲他竟敢自稱神劍!”

周義十分僵硬地陪笑道:“沒錯,妄稱神劍的人都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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