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樓”共有六層,是揚州最高的樓,取的乃是“狀元高中”之意。
這裏以前生意十分慘淡,但自從取名“狀元樓”後,生意就越來越好,尤其是前年在這兒出了一個狀元,所以生意就更加好了!
狀元樓的老闆用六年時間借錢蓋起了樓,然後僅用兩年就還清了欠款,而且還小賺了一筆。
他今天會賺得更多,因爲有人竟以一萬兩的天價包下了這裏。
包樓的人正是蘇靈兒,但是她卻沒有告訴老闆爲什麽要包這裏。
然後,狀遠樓的老闆雖然不想得罪其他人,但還是接下了這樁買賣。
他不敢不接。
因爲不接的下場就是死!
所以,從大清早一開始,樓外面便挂起了“今日不營業”的招牌!
清冷的街道上此時擠滿了人,大家都想看看這聞名已久的狀元樓到底是因爲什麽原因拒絕開張。
但是,他們隻不過看了一小會兒,就被狀元樓的夥計給打發離開了。
當然也有不走的人,這些人據說後來都走了,因爲他們每人得了一兩銀子。
所以,當蘇靈兒趕到狀元樓的時候,樓裏已經沒有什麽人了,就連樓前的街道上也隻不過有個别過路的人經過而已。
蘇靈兒和蕭不二押着“馬如雨”匆匆地進了狀元樓,一路不停踩着樓梯爬到了最高層,這才吩咐樓裏的夥計道:“除了一個叫駱秋水的,其他人一概不準入内!”
店夥計接過蘇靈兒遞來的十兩銀子,笑嘻嘻地下樓去了。
蕭不二走到馬如雨身前,淡淡地道:“看來要委屈你一下了!”
他說着就用繩子把馬如雨捆得跟棕子一樣,然後懸在了六樓的欄杆上!
然後,他緩緩地在靠近欄杆的桌邊坐下,倒了兩杯茶水,對蘇靈兒笑道:“喝茶!”
蘇靈兒微微一笑,就在蕭不二的對面坐了下來,她緩緩地端起一杯茶水,笑道:“看來,我們的客人也起得挺早的!”
蕭不二忍不住往樓下望去,但見駱秋水領着春花、秋月已到了狀元樓門面!
“我原以爲他們會在中午才來,沒想到這麽早就來了!”蘇靈兒道。
“他們來隻不過是爲了提早勘查地形,隻可惜,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我們比他們先一步趕到了!”蕭不二笑道。
蘇靈兒一杯茶剛剛喝完,駱秋水就走上了六樓,他帶着略微驚訝的表情道:“真沒想到你們這麽早就來了!”
“比起駱公子一早就躲在樓對面,我們已經算晚的了!”蘇靈兒笑道。
駱秋水淡淡地一笑,緩緩地走了過來:“這裏真是個好地方,揚州的美景在這兒都給看盡了!”
“難道駱公子隻關心風景,卻不關心自己的朋友嗎?”蘇靈兒笑道。
“我想兩位一定不忍心慢待我的朋友的,對嗎?”駱秋水十分自信地道。
“那還是請駱公子自己過來看吧!”蕭不二說着冷眼瞥了一下懸在欄杆上的馬如雨。
駱秋水忍不住引頸望去,但見馬如雨一臉的憔悴,肮髒的頭發更是散落在臉上,青色的長衫已被多處劃破,此時更顯得破敗肮髒,此時,他就像條死魚般被人懸在欄杆上,随時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駱秋水心中一陣不忍,不由得怒道:“兩位這般對待在下的朋友,就不怕在下一怒之下毀了魔玉珠嗎?”
蘇靈兒聽到這裏,不由得面上一動,但随即笑道:“珠子若在,馬如雨便能活,珠子若毀,馬如雨将必是死人無疑!”
蘇靈兒說完,手裏已多了一枚流星镖,她輕輕地在上面吹了口氣,笑道:“駱公子,你說我能用它打斷那根繩子嗎?”
“你最好不要去試!”駱秋水說到這裏,伸手一招,春花就把一個灰色的錦袋遞了過來,駱秋水把錦袋往掌中一放,淡淡地笑道:“聽說這魔玉珠一旦碎了就沒有功效了!”
蘇靈兒笑着把手裏的流星镖輕輕地收了起來,然後笑道:“駱公子請亮珠子!”
駱秋水緩緩地打開錦袋,露出了半顆魔玉珠,然後,急忙把珠子蓋了起來:“差點忘了,這東西是見不得光的!”
蕭不二剛看到魔玉珠的一角,卻見駱秋水已把珠子蓋了起來,當即笑道:“我怎麽就沒聽說過這珠子見不得光呢?”
“蕭前輩如果事事盡知,那麽此刻珠子還會在駱某手上嗎?”駱秋水淡淡地笑道。
“别以爲你去天元當鋪偷了我們當在那裏的魔玉珠,就能瞞過誰了,我們可一清二楚!”春花搶着道。
蕭不二眉頭微微一皺,笑道:“你們當了個假珠子,還好意思在這兒說别人?”
“我什麽時候說過那是真的魔玉珠了?”駱秋水高聲笑了起來,“我隻說過在天元當鋪當過一枚墨玉珠!”
“墨玉珠?什麽意思?”蘇靈兒忍不住問道。
“就是墨玉做成的珠子啊!”駱秋水淡淡地一笑,“那珠子是上品,價值在一萬兩白銀以上!”
“照這麽說,你手裏的才是真正的魔玉珠了?”蕭不二眼睛直直地盯着駱秋水手上的魔玉珠,恨不得馬上就據爲己有。
“沒錯!隻可惜這珠子對我一點用處都沒有,還不停地給我招惹麻煩!”駱秋水說到這裏,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昨晚上沒睡好,現在着實有些困了!我看我們就不要再羅嗦了,你們放人,我交珠子,如何?”
“如此甚好!”蘇靈兒說着,給蕭不二使了個眼色,蕭不二走到欄杆邊,把馬如雨系了上來,然後蘇靈兒笑道:“珠子拿來吧?”
駱秋水回過身子朝春花、秋月使了個眼色,她們兩個就朝着馬如雨迎了過去。
當下,駱秋水把珠子交給蘇靈兒,而春花、秋月卻解開了馬如雨身上的繩子。
正在這時,蕭不二一把搶過蘇靈兒手上的魔玉珠,迫不及待地打開細看,然後,一股怒火瞬間便沖上了心頭:“假的!”
蘇靈兒一聲暴叱,手中流星镖就朝着馬如雨打了過去,春花、秋月急忙抓緊馬如雨閃身避讓,不料卻被馬如雨突然出掌,雙雙打出了欄杆!
駱秋水不由得大驚,身子如箭般掠向欄杆,卻連春花、秋月的半角衣服也沒抓到,而這時,蕭不二的右掌卻攻了過來!
駱秋水雙足一點欄杆閃身避過,蕭不二的右掌便落了空,那強勁的掌風立時便将欄杆擊碎!
駱秋水忍不住怒道:“我早就懷疑少了個淩千葉,原來卻在這裏!”
淩千葉猛然扯掉面上的人皮面具,十分得意地笑道:“你現在知道也不算晚!”
“既然你們沒有人質,爲何還要苦苦相逼?”駱秋水反問道。
“你不也是用假的珠子來蒙騙我們嗎?就憑這點,已足夠取你狗命了!”蘇靈兒說着,手往腰上一扣,一把軟劍便抽了出來,但見劍花一抖,此劍便攻向了駱秋水站立的位置!
駱秋水左腳一擡,竟把蘇靈兒的軟劍給踩在了腳底,蘇靈兒抽劍不動,手中流星镖卻已擊出,如此近的距離,着實讓駱秋水吃了一驚,他急忙側身避讓,卻不知身後還有蕭不二的鋼爪在等着他呢!
駱秋水但覺身後一股大力襲來,心知不妙,當即彎腰閃避,但還是有些遲了!
隻聽“嗤”的一聲,蕭不二的鋼爪便抓破了駱秋水右肩上的衣服,他隻覺右肩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當即身子一個空翻落在了地闆上!
淩千葉根本不等駱秋水站穩腳步,當下,雙掌齊出,無比淩厲的掌風瞬間便攻到駱秋水的身前,駱秋水大臂一揮,已卸掉了淩千葉的大半掌力,他接着身子向右一偏躲過了淩千葉的雙掌,此時蘇靈兒的軟劍卻照着他的雙腿削了過來!
駱秋水大驚,雙足一彈,身子已然離地,躲過了蘇靈兒的一劍,但是蕭不二的重拳卻從空中砸向了他的前胸!
駱秋水當時就亂了方寸,正不知如何是好,卻覺腰間一緊,一股大力突然之間就将自己的身子拉出了窗外,然後,他的人就像是樹葉一般随着那股大力緩緩地飄了下去!
駱秋水猛然扭頭看去,卻見顧長天手持長索正笑嘻嘻地沖着他發笑,駱秋水也忍不住報以微笑!
很快,兩個人便落在了地面上,駱秋水撤掉腰間繩索,忍不住笑道:“多謝顧兄出手相助!”
顧長天淡淡地一笑,道:“不用客氣!快帶着你的兩個丫頭走吧,這裏交給我了!”
駱秋水急忙看去,卻見春花、秋月兩個正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裏看着他笑呢!
駱秋水不由得一陣狂喜:“這是怎麽回事,你們不是已經……”
“我們剛被那個假的馬如雨打下六樓,顧公子就用繩子套住了我們,我們也就安全得救了!”秋月笑道。
駱秋水正要去謝顧長天,卻見漫天的流星镖如瓢潑一般急灑而下,當即顧不得多言,閃身躲進了對面的店鋪之中。
顧長天護着春花、秋月二人也一齊躲了進來,顧長天急道:“駱兄,你們快走,這裏交給我了!”
“我們還是一起走吧!”駱秋水十分堅決地道。
“不行,如果我不攔着他們,他們遲早會追上來的!兩個魔頭再加一個魔女,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顧長天皺眉道。
“可是你一個人去的話,豈不是太危險了嗎?”駱秋水十分不放心地道。
“你放心,我别的本事沒有,逃跑的本事還是有的!别說了,你們快走吧!”
顧長天說到這裏,急忙跳了出去,口中發一聲喊已跳上了狀元樓的二樓!
駱秋水眼見如此,急忙拉起春花、秋月,急匆匆地逃離了這裏!
卻說顧長天閃身堵在了二樓的樓梯處,這時蕭不二等人已到了二樓,他們冷冷地盯着顧長天,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顧長天,誰讓你多管閑事的?”蘇靈兒忍不住生氣道。
“恩公,雖然你對我們有恩,但是,今日之事,你的确不該來插手的!”淩千葉道。
顧長天微微一笑,用手遙空一指蘇靈兒道:“我是來救你的,你不謝我,反倒還生我的氣!”
“你說什麽?你壞了我們的好事,居然還要我們謝你?”蘇靈兒差點沒氣得笑出聲來。
“沒錯!你的确應該謝我!”顧長天說到這裏,淡淡地一笑,接着道:“你可知道那兩個姑娘是誰?”
“我管她們是誰,總之和駱秋水一起的,我就一定要殺了她們!”蘇靈兒恨恨地道。
“她們也是得月樓的人!而且,她們也有任務在身,你今天若是殺了她們兩個,樓主那邊,你如何交待?”顧長天冷冷地道。
“你說什麽?她們是自己人?”蘇靈兒有些懷疑地睜大了眼睛。
“沒錯!我也是剛剛知道的!”顧長天說到這裏,瞄了一眼蘇靈兒,十分認真的道:“我不知道她們的任務是什麽,但是,我卻知道,她們兩個在沒完成任務之前,絕對不能死在得月樓自己人的手上!”
“事情怎麽變得越來越複雜了!”淩千葉忍不住歎道。
“我想前輩也不想看到令徒因爲殺了兩個不認識的人就被冤死吧!”顧長天淡淡地道。
“看來,我們又欠了你一個人情!”淩千葉道。
“前輩言重了!”顧長天淡淡地一笑,“既然你們沒有提供人質,駱秋水也沒有提供魔玉珠,我看這件事情就到此爲止吧!反正你們雙方都沒有損失,沒有必要爲了點怒氣拼個你死我活!”
“說來說去,你是來當和事佬了!”蕭不二冷冷地瞪了一眼顧長天,“在這件事上,你究竟扮演何種角色?那駱秋水與你并無瓜葛,你爲何要幫他?”
顧長天默然良久,然後,笑道:“其一,我是爲了救你才間接幫了駱秋水的忙;其二,我和駱秋水有緣,曾以朋友相稱,他的事,我必須管;其三,我實在是不忍看到同門自相殘殺!”
“說得這麽光棍,你倒成了好人!”蘇靈兒十分輕蔑地笑道。
“要是你們不樂意,我可以随時再把駱秋水叫回來,然後,坐在旁邊看你們再打一場!你們以爲如何?”顧長天說到這裏,走到一張桌子前坐了下去,“一萬兩包下的狀元樓,難道連杯酒也喝不着嗎?”
蘇靈兒淡淡地一笑:“你若要喝酒,爲什麽不到我家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