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老虎看着駱秋水一杯接着一杯喝幹了壺裏的茶水,實在有些憋不住了,急急地問道:“駱老弟,你想出來沒有?壺裏的茶可都被你喝光了!”
駱秋水淡淡地一笑:“這個方法有點冒險,但是還可以一試!”
“什麽方法?你趕緊說吧!”雷老虎急得忍不住抓耳撓腮起來。
駱秋水十分神秘地笑道:“雷大哥,麻煩你把魔玉珠的樣子用筆畫出來可好?”
“讓我畫畫?你這不是難爲我嗎?”雷老虎張大了嘴巴,“你還不如讓我吃了它還過瘾一些!”
“你既然畫不出來,那就把它的樣子描述出來。”
“那珠子也沒什麽特别的,就是一個黑色的珠子,大概有鵝蛋那麽大,不過,它可比鵝蛋圓多了。”雷老虎眨巴着眼睛似是在努力回憶魔玉珠的樣子。
“除此之外,可有什麽特征?”駱秋水問道。
“也沒什麽特征,說實話,我也就見過那珠子一眼而已!”雷老虎道。
“不可能吧?珠子不是在你手上嗎?”春花問道。
“是這樣的,我是在晚上得到的珠子,當時這珠子放在一個灰色的錦袋裏,我擔心被人發現,就急急忙忙地把它藏起來了。”雷老虎道。
“你是怎麽得到珠子的?”秋月問道。
“那天晚上,我去客棧投宿,半夜裏聽到有響動,就悄悄地過去查看。當時我看到一夥人在交易,後來不知怎麽回事就打起來了,打鬥之時,他們把一個灰色的錦袋扔了過來,我當時就把它撿了起來。”
雷老虎講到這裏,臉上忽然帶着莫名的恐懼,他接着道:“當時,有一個黑衣人蒙着面巾,武功特别高,跟他交手的人多半都被他殺死了。他一邊殺人一邊叫‘交出魔玉珠,不然你們都得死’,可是那些人個個都不怕死,後來,他就殺光了所有人。”
“然後呢?”春花問道。
“然後,雷大爺肯定是帶着珠子逃跑了!”秋月笑道。
“沒錯!我當時因爲害怕就帶着珠子離開了,但是從此之後,便一刻也不得安甯,總擔心會有人找上門來。沒過多久,江湖上就傳出魔玉珠的用途,我才知道那東西原來那麽貴重,于是就想着如何妥善保管,後來想來想去,決定還是送給我唯一的好兄弟比較好,所以,才一路找到了杭州。”雷老虎說着忍不住看了一眼駱秋水。
“我看你是怕被人追殺,所以才想找個保镖吧?”春花笑道。
“就算是吧,總之,我發誓,如果那個珠子真能開啓寶藏的話,那裏面的财富我願意和駱老弟一人一半!”雷老虎拍着胸脯道。
“你不是說要把珠子送給我們公子的嗎?怎麽現在又開始要分寶藏了?”秋月問道。
“唉呀,算了算了!你要這麽說,那寶藏我也不要了,就幹脆把珠子送給駱老弟吧!等我身上的傷一好,我就去把珠子取出來!”雷老虎道。
駱秋水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你可真能給我找麻煩!”
“駱老弟,你問了這麽多,到底想到什麽辦法了?快說出來聽聽呀!”雷老虎道。
“那你把珠子藏在哪兒了?”駱秋水問道。
“藏在青州了!”雷老虎笑道。
駱秋水聽完,忍不住苦笑道:“看來,和我預料的差不多!”
駱秋水緩緩地站了起來:“眼下,也隻能兵行險着了!”
次日一早,駱秋水吃過早飯,就帶着秋月出了麗春院,徑直趕往揚州的“名古齋”。
這“名古齋”是揚州最大的古董店,專門收集各種古玩、石雕、字畫、珍品,是個百年老店,不隻在揚州,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氣。
駱秋水和秋月一起進了名古齋,四下裏随便看了一眼,便道:“掌櫃的何在?”
一名店夥計笑着迎了過來:“這位客官不知有何吩咐?”
駱秋水微微一笑,道:“有沒有上好的墨玉?”
“有,客官請跟我來。”店夥計當即領着駱秋水二人到了櫃台後面的一個小房間裏,那裏面擺滿了各種玉石。
駱秋水随便看了一眼,眉頭一皺道:“就這些個粗品,也配拿來糊弄我嗎?”
“我家公子有的是錢,你這兒有好東西的話,盡管拿上來!”秋月怒道。
“這位公子,這可都是好玉啊!”店夥計往那玉雕前面一指,“你看,這塊玉質地細膩,紋理清晰,色澤純正,晶瑩剔透,此乃上品啊!”
駱秋水淡淡地一笑:“可是它爲什麽偏偏是個扁的呢?我就是不喜歡這種造型!”
店夥計眼珠子一轉笑道:“那公子喜歡什麽造型呢?”
“圓的!我們公子想要個大圓珠子放在家裏鎮宅,你有沒有?”秋月冷冷地道。
“哦,小人明白了!公子稍等!”
店夥計說到這裏,走到牆角一個積滿灰塵的木質箱子前,帶着一臉的不悅,十分不情願地把箱蓋打開,然後,随手就拿了一枚玉珠走了過來:“公子可是想要這種珠子?”
駱秋水眼睛立馬睜得滾圓:“沒錯,就是這種!有沒有黑色的?”
店夥計一臉不屑地瞥了一眼駱秋水,笑道:“别說是黑色的,什麽顔色的都有!”
“快取來看看!”秋月道。
店夥計也懶得去取,直接道:“都在那箱子裏了,你們自己過去挑吧!”
駱秋水絲毫不去理會夥計的無禮,當即走了過去,彎下腰細細地看了半天,才選出一個比鵝蛋略小的墨玉珠子,笑咪咪地站了起來問店夥計:“這個珠子怎麽賣?”
店夥計一臉不耐煩地道:“客官看着給吧!”
秋月當即就從懷裏取出一張千兩銀票遞給店夥計:“你看,這個珠子一千兩賣嗎?”
店夥計當即張大了嘴巴半天沒說出話來,他嘴上雖然沒說話,但是腦子卻轉得飛快,當即笑道:“客官是在說笑嗎?這麽大的珠子,又是黑玉做的,一千兩如何能買到?”
“那你說個數吧?”駱秋水喜出望外地道。
“我看最啓碼也得再加十兩,呃,不對,再加五十兩!”店夥計道。
“再給他一百兩,我們走人!”駱秋水笑道。
秋月當即從懷裏又取了一百兩,總共交給店夥計一千一百兩,然後笑道:“其餘的是賞錢!”
“謝謝老闆!謝謝姑娘!”店夥計忍不住笑成了一朵花。
直等駱秋水和秋月出了名古齋,店夥計才忍不住笑罵道:“十兩就能買到的東西,愣是花了一千一百兩,真是兩個有錢的土鼈!”
店夥計說到這裏,帶着滿心的歡喜把銀子拿到櫃台上入賬。
這時,剛從外邊談完生意回來的店掌櫃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張口就道:“趕快去把牆角箱子裏那枚墨玉珠子找出來,那可是難得的珍品,隻可惜被送貨的放錯地方了!”
“掌櫃,可是這麽大的一個黑珠子?”店夥計照着鵝蛋大小随手比劃了一下。
“沒錯,你見過嗎?我告訴你,這東西可不便宜,至少價值一萬兩!你快點把它找出來,放到店裏最顯眼的位置去!”
“什麽?”店夥計聽到這裏,兩眼一翻就癱了下去!
當天,這店夥計就被迫簽了賣身契,契約上的期效是一百年!
駱秋水得了墨玉珠,當即吩咐秋月去“天元當鋪”把珠子以五千兩典當出去,而他自己則帶着十兩銀子去了恒元賭坊。
還是上次那個賭桌,還是上次那個搖骰子的夥計,駱秋水帶着一臉的笑意又買了“大”!
莊家不由得心中一陣發虛,心中卻道:“我就不信,你這次的運氣還那麽好!”
果然,這次開的是“小”!
莊家忍不住樂開了花,笑道:“公子,今天的手氣好像沒上次好啊?”
駱秋水淡淡地一笑:“不礙事,賭桌上輸一把算不得輸!”
駱秋水說着就去懷裏取銀子,可是摸了半天卻一無所獲!
“喲,公子,今天手頭不方便嗎?”莊家笑道。
“不是,我明明帶了錢的,怎麽會沒有了呢?”駱秋水一臉的作難。
“哈哈哈哈!别看你人模人樣的,原來帶着十兩銀子就敢來賭坊啊!”爲了上次的事,莊家一直耿耿于懷,這下總算可以借機嘲諷一下駱秋水了。
“你不要小瞧人!等下我的丫鬟來了,我就有錢了!”駱秋水說着重重地拍在了賭桌上!
“喲,火氣不小啊!我可告訴你,這裏可是恒元賭坊,想在這兒撒野,我勸你最好先打聽清楚了!”莊家說着眼裏已暴射兇光,完全扭曲了他那張和善的臉。
正在這時,秋月跑着趕了過來:“公子,銀子來了,銀子來了!”
駱秋水淡淡地一笑:“聽見沒有?爺的銀子來了!”
莊家聽到這裏,撇了撇嘴:“來啊,大家抓緊下注,馬上要開了!”
駱秋水接過秋月送來的銀票,當即往桌上一攤,笑道:“看見了嗎?爺有的是銀子!都閃開,爺這次還買‘大’!”
“買多少呢?”莊家不屑地道。
“五千兩!”駱秋水高聲叫道,然後,他就把五千兩銀票往那“大”字上一砸,“開!”
他這魄力立馬便引起一陣騷動,大家都睜大了眼睛在看着他,忍不住互相議論起來。
一般情況下,賭桌上賭錢賭的大的人也有不少,但是像他這麽出手如此闊綽的倒還是少見!
駱秋水的這一舉動,讓在場那些幾兩銀子一注的人都不禁佩服起來,大家忽然想起上次就是他在這裏下了十兩銀子的賭注,而且連開三局“大”!此時,但見他孤注一擲,有不少人便毫不猶豫地跟着下了注!
“買定離手!趕快做決定!馬上就要開了!”莊家提醒道。
他這話一說,那些本來買了“小”的人,這下子也猶豫起來了,他們幾乎是一窩蜂似的把買了“小”的銀子又轉押在了“大”上,這時,駱秋水笑道:“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謝了!”
莊家忍不住在額頭上抹了一把,他的一顆心控制不住地狂跳,雖說他已混迹賭場多年,但眼下這種驚心動魄的場面,他還是頭一次見!
“開啊!快點開啊!磨蹭什麽?”
衆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忍不住騷動起來!
莊家隻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他盡量夾緊膀子,好讓身體能夠穩住顫抖的雙臂,心中忍不住自語道:“千萬不要是‘大’,阿彌佗佛!南無阿彌佗佛!”
莊家終于揭開了賭盅,他已不敢去看,眼睛也忍不住閉了起來。
“唉!怎麽是‘小’!真他媽倒黴!”
“就是,這下輸慘了!”
直到人群中發出抱怨聲,莊家才睜開了眼睛,他仔細一看盅裏的骰子:二二三!總共七點!
莊家當時就笑開了花,連眼淚都笑出來了:“看清了,七點,是‘小’!哈哈哈哈!”
駱秋水忍不住一聲長歎道:“我不服,再來!”
秋月扯了扯駱秋水的袖子道:“公子,咱們别再賭了吧!剛才爲了賭錢,我們都把魔玉珠給當了,現在身上連一分錢都沒有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不行,輸了那麽多錢,我要翻本!”駱秋水說着拉住秋月的手道:“快,你再去找點兒銀子吧!”
秋月當即就哭了出來:“公子,真的沒有銀子了!”
“那當票呢?把當票拿來!”駱秋水忽然對莊家道:“我用當票當銀子,你看如何?”
“什麽當票?我們隻認銀子!”莊家十分鄙夷地瞧了一眼駱秋水。
“天元當鋪的當票,貨真價實!”駱秋水說到這裏,急忙從秋月身上搜出當票,然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都看清楚了,當的是魔玉珠,價值至少在一萬兩以上!現在,這張當票,我隻折價三千兩,你看怎麽樣?”
“不行,我還是要見銀子!”莊家雖然明知那當票是真的,但是他實在不想節外生枝!
“難道你怕我翻本嗎?”駱秋水道。
“莊家,讓他翻本吧!再說了,人家一萬兩的東西現在八千兩拿出來了,你還沾了兩千兩的光呢!”
“對啊,行個方便吧!”
“别耽誤工夫了,快點開始吧!”
眼見衆意難爲,莊家總算下定了決心,忍不住道:“好!我這次就做一回主,給你小子一個翻盤的機會!”
駱秋水拱了拱手:“謝謝各位,謝謝各位!”
“這次買‘大’還是買‘小’?”莊家咬着牙問道。
“買‘大’!我就不信,你還能搖出個‘小’來!三千兩,全部押‘大’!”駱秋水說着把當票扔到了“大”上。
“小子,你可想清楚了,等下要是反悔,我們可不依!”莊家提醒道。
“少廢話!開!”駱秋水怒道。
衆人這次發生了天大的轉變,沒有人敢再跟着駱秋水買“大”了,大家都把銀子放在了“小”上,所以,賭桌上除了駱秋水的當票押在“大”上以外,其餘的全都買了“小”!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是“小”!
駱秋水當場就暈了過去,秋月急忙去掐他的人中,他剛剛睜開眼睛,就聽見莊家得意的笑聲:“哈哈哈,這次一連開了三個‘小’,這小子扛不住了!哈哈哈哈!”
駱秋水忍不住怒吼道:“我不服,我還要賭!”
“小子,還有錢嗎?”莊家冷冷地瞥了一眼駱秋水。
“我,我拿命賭!”駱秋水說着站了起來,揮舞着雙臂道:“我賭我自己的命!”
“公子,你千萬别做傻事,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秋月急忙拉着駱秋水往外走。
“小子,你的命不值錢!要是還想來賭,就趕快回去找銀子吧!”莊家笑道。
“好,你等着,我這就回去拿銀子,等下就來找你翻本!”
駱秋水一邊說着一邊被秋月拉出了賭房,直到走出很遠,他還在喊着:“我一定會來翻本的!”
這時,秋月忍不住笑出聲來:“公子,别裝了,我們已經出來了!”
駱秋水淡淡地一笑:“隻可惜那麽多人跟着我輸了錢,真的太對不住他們了!”
“那也不能怪你,你又沒有逼着他們跟你下注!”秋月淡淡地一笑,“接下來,我們怎麽辦呢?”
駱秋水輕輕地捋了捋頭發,笑道:“回麗春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