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
銀鈎賭房!
金天朋十分煩躁地在房裏踱着步子,他已經摔碎了三個茶碗,屋子裏已經沒有多餘的茶碗可以讓他再摔了,這些站在身邊侍候的丫鬟們也跟着遭了不少罪,剛收拾完,就又得接着收拾!
“都給我滾出去!”金天朋怒了,他實在看不慣這些下人們在眼前一臉驚慌的樣子,這些人的表情和昨晚上那些武林高手的表情差不多,他看着心煩!
當所有人都走出這間屋子的時候,金天朋突然覺得說不出的孤寂,他突然覺得手裏有杯茶可能會緩解一下氣氛,至少也能讓自己胸中的怒火稍稍減少一些!
“來人,上茶!”金天朋高聲叫道。
可是,沒有人回應!
金天朋不由得扭頭望向書房的大門,于是,他就看到了鬼頭四陸乘遠那張笑嘻嘻的臉。
“什麽人?怎麽跑到這裏來了?”金天朋一臉地不悅道。
“金爺真是貴人多忘事,居然連我都不記得了!”陸乘遠笑道。
“你到底是誰?趕緊說!少在這兒裝神弄鬼!”金天朋十分不耐煩地道。
“還記得上個月來這兒賭錢的那兩個兄弟嗎?就賭了兩把就輸了一千兩!”陸乘遠道。
“我這賭坊天天都有人輸錢,我哪裏會記得那麽清楚?”金天朋說到這裏皺起了眉頭。
“這兩個兄弟當時身上錢不夠,幾句話沒說清還差點和賭坊的夥計們打了起來,後來,剛好金爺在場就容許我們過幾天再還。金爺還沒想起來嗎?”
“哦,原來是你!你今天來有什麽事嗎?”
陸乘遠笑着走了過來,把一張千兩銀票放在了金天朋的面前:“最近手頭上的事兒比較多,沒來得及還銀子,今天來的目的主要是來給你還銀子的,請查收!”
陸乘遠瞥了一眼桌上的銀兩,然後笑道:“我這賭坊的規矩你都知道吧?”
“知道,過期欠款未還清,是要付利息的!”
“那利息呢?”
“金爺當真要收利息?”陸乘遠笑道。
“那是!規矩說什麽也不能破!”
陸乘遠撓了撓頭,笑道:“我今天出來就帶了這麽多,要是金爺催得緊,我也隻好拿樣東西來抵債了!”
“什麽東西啊?”金天朋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陸乘遠從腰裏取出自己的獨門兵器判官筆,往金天朋面前一放,笑道:“隻不過是在下随身的兵器而已!”
金天朋冷眼一瞥桌上的判官筆,急忙站了起來:“原來是巴州七鬼的鬼頭四陸爺,失敬失敬!”
金天朋站起來笑着拱了拱手:“好說!”
“實在沒有想到,高手就在身邊啊!真是多有得罪了,請坐,請上坐!”金天朋笑着道。
“關于利息的事,就這麽說了,在下還有要事,改日再會!”陸乘遠說到這裏,也不就坐,當下轉身就走。
“且慢!”金天朋急忙走上前去,拉住陸乘遠的手道:“老夫一向敬仰江湖英雄,今日有幸結識陸英雄,尚且未盡地主之誼,若再輕易放走閣下,以後如何對江湖朋友交待呢?且請留下,請!”
陸乘遠執拗不過,當下返身坐了下去。
“來人,上茶,上好茶!”金天朋沖着門外喊道。
“他們恐怕來不了了!”陸乘遠淡淡地一笑道:“我剛進來的時候,被人盤問,心裏一煩,就封了他們的穴道!金老闆不會怪我魯莽吧?”
“哦?那幫沒禮貌的下人,改天我非親自調教他們不可!”金天朋說到這裏,額上已自沁出了冷汗,他急忙把桌上的東西往陸乘遠面前一推,笑嘻嘻地道:“這個——”
“這對判官筆呢,我今天是斷然不能收的,還有這一千兩,我也是不應收的!”陸乘遠說到這裏,把東西從桌面上推到了陸乘遠的面前。
金天朋看到這裏,不由得大驚,笑道:“陸英雄且莫作難在下了!”
“哦,是嗎?”陸乘遠淡淡地一笑。
“陸英雄且聽金某細言!第一,這兵器乃是你的成名兵器,不僅是拿它防身,這更是你的一種标志,金某豈敢奪人所愛?
“這第二嘛,金某一向喜歡結識江湖人物,此番這區區一千兩權當是你我相識的見面禮,陸英雄若能不計金某慢怠之罪,慨然收下,豈不美哉?”
“照這麽說來,我要是不收,倒真有點兒瞧不起金老闆了!”陸乘遠淡然笑道。
“萬望陸英雄笑納!”金天朋說到這裏,帶着一臉的誠懇盯着陸乘遠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陸乘遠取過自己的判管筆插在腰間,又将桌上的一千兩銀票裝進懷裏,當下笑道:“江湖中人常言,金老闆有昔日孟嘗遺風,今日一見,方知傳言不虛!”
金天朋聽到這裏,長長地一歎道:“想那孟嘗君手下門客衆多,危難之日還有門客出來相救,可我金某人卻比之差遠了!”
“金老闆此言,莫非是遇到了什麽難處?”
“實不敢瞞陸英雄,金某府上有支千年野參王,本欲送給本城府尹以作進身之禮,不想昨日居然被盜!可憐我養了那麽多武林高手,竟眼睜睜地看着賊人遁去,卻無一人與我分憂,細細想來,怎不令人扼腕?”
“金老闆可知那賊人是何來曆?若然知曉,在下不才,願一馬當先追緝贓物,并取賊人首級獻于知音!”
“要是知道賊人的來曆,我也不至于這麽犯愁了!”金天朋說到這裏,忍不住歎了口氣道:“算了,不說這些煩心事了,省得擾了陸英雄的雅興!”
“若在平時,陸某也懶得去管那閑事,隻是今日遇上金老闆這樣的知音,乃我人生一大快事,又剛好讓我撞見這種害人勾當,看來在下是非要管一管不可了!”
“難道陸英雄肯助我追回贓物?”金天朋忍不住兩眼放光地道。
“這有何難,若蒙金老闆信任,在下義不容辭!”
“壯哉!”金天朋用力在桌子上拍了一把,“若能追回野參,金某願意送上十萬銀子回謝!”
“陸某必當竭盡全力,絕不辜負金老闆的期許!”
“好!”金天朋說到此處,當即從袖中取出五千兩銀票,遞給了陸乘遠,“這是訂金,千萬請陸英雄盡速辦成此事,不勝感激!”
“在下明白,告辭!”陸乘遠收下金天朋的銀票,當下起身作别。
金天朋一路将陸乘遠送下了樓梯,這才十分滿意地上樓去了。
手裏有了錢,陸乘遠的膽子也大了起來,賭瘾也被拼命吆喝的賭客們給勾了起來。他當即止遏不住自己的雙腿重又返回了賭場,随便找了個賭桌便停了下來。
他看好局勢正要下注,這時一隻手卻搭上了他的肩膀:“朋友,這裏賭不盡興,還是換個地方吧?”
陸乘遠根本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他想了半天,才似乎有了點兒印象:“你是,張——”
“沒錯,跟我走吧?”這人當下拉起陸乘遠的手就出了銀鈎賭坊。
陸乘遠一路跟着前面那人一直到了四方客棧,當下才道:“你真的是張大成?”
“沒錯,我就是如假包換的張大成!”
“我與你素不相識,更無來往,你突然帶我到這兒來,所爲何事?”
“進去不就知道了?難道你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哼,諒你也沒這個膽!請!”陸乘遠根本不把張大成放在眼裏,當下大着膽子進了四方客棧。
好酒好菜早就準備好了,房間也早就打掃得幹幹淨淨了,此刻,房裏隻不過缺了兩個吃客而已!
陸乘遠和張大成的到來,立馬就填補了房裏的空缺,一個驚天陰謀馬上就要在這飯桌上開談了!
張大成先是給陸乘遠倒了杯酒,然後與陸乘遠碰了一杯,這才笑道:“你我之前雖未打過交道,但是卻彼此心向往之,今日既然來了,咱們就别再客套了,有什麽話就擺在桌面上說好了!”
“陸某正想請教!”
張大成淡淡地一笑,道:“我聽說鬼頭三風一陣是被駱秋水親手殺死的,此事不知是否屬實?”
“你究竟想說什麽?”陸乘遠聽到這裏,霍然站了起來。
“别急,别急!咱們還有正事要談呢!”張大成笑着把陸乘遠拉回了椅子,“其實,我跟那駱秋水也有過節,我們可以考慮合作,不僅可以給令兄報仇,而且,還能因此撈點好處!”
“家兄的事兒,我自有主張,不勞閣下費心,就此告辭!”陸乘遠說到這裏,當下站了起來,根本連眼都懶得去看張大成,當即就要離開這裏。
“閣下如果走出這個房間,恐怕就該後悔了!”張大成不動聲色地道。
“我倒想聽聽你有何高見!”陸乘遠聽到這裏,重又退了回來。
“但憑閣下的武功絕然不是駱秋水的對手,就算再搭上你們巴州七鬼,恐怕也奈何不了他,更何況現在的七鬼已隻剩下了六個!”
“你就少廢話了,還是說正題兒吧!”
“我看上的是駱秋水身邊的人,光是這些人就已經夠你們頭疼了!如果我幫你們幹掉這些人,然後再和你們聯手對付駱秋水,你覺得這樣勝算會不會大些呢?”張大成說到此處,忍不住笑了出來。
“好端端的,你爲什麽要幫我?”
“的确,沒有好處的事兒,誰都不會幹的!”張大成說到這裏神秘地一笑,“我隻不過是爲了雷老虎手裏的魔玉珠,隻要珠子一到手,駱秋水的命你随時都可以去取,而且,我也一定會幫你達到目的!”
“若是不然呢?”
“如若不然,我相信閣下一定不願見到身邊又多了一些敵人吧?”
“你在威脅我?”
“豈敢!”張大成淡淡地一笑,“就算你不和我合作,我也會和别人合作的!隻不過,人多了,勝算就多一些,這麽簡單的道理,相信閣下不會不清楚吧?”
“你們隻是爲了魔玉珠?”
“沒錯!隻要珠子一到手,我們就幫你除去駱秋水,絕不反悔!”
“好!成交!”
“果然爽快!”張大成急忙倒滿了酒,“來,幹杯!”
“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