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臉驚惶地擡眼看着張獻,頓時淚落如雨,吞吞吐吐地道:“陳豹帶着許多人馬沖上山寨,見人就殺,逢人就砍,兄弟們死得死傷得傷,已經頂不住了!”
“啊?這個陳豹,欺我太甚!”張獻話到此處,隻覺血氣翻湧,“哇”的一口鮮血吐出,一雙眼珠幾乎突出,“衆位兄弟,随我回去報仇!”
此語一出,張獻手下的喽羅們便急忙随他趕奔山寨,卻聞顧長天道:“張兄弟,是否需要在下幫助?”
張獻聽到這裏,當即轉身,上前一步給顧長天跪了下去,道:“若蒙顧少俠相助,則此仇必定可報,屆時,我願爲奴爲馬,效忠顧少俠!”
“好!一言爲定!”顧長天急忙扶起張獻,轉對手下一幹人等,道:“爾等即可上山,誅殺強賊!”
“是!”卓不空、鐵牛應聲完畢,當即率領星月盟弟子急急取道上山。
張獻看到此處,當即提刀在手,領着手下兄弟,随着卓不空和鐵牛一起上山。
顧長天一直緊跟張獻,雖然表面上急切,可暗地裏卻快不起來,因爲他心裏想的是如何收服陳豹那夥人。
衆人一路急趕,終于趕到山寨,早見屍首成堆,鮮血遍地,更聞那哭喊哀号之聲不絕于耳,張獻看到這種慘狀,不禁氣得毛發倒豎,口中叫道:“陳豹,你這個畜牲,你爺爺來也!”
這一聲怒喝聲如洪鍾,直如晴天霹靂,在那山巅久久回蕩,不消片時,但見一夥強賊,氣勢洶洶,徑從小道沖殺出來,爲首一人,神情彪悍,氣焰嚣張,肩上兀自扛着一個美豔少婦,隻是那少婦此時花容失色,雖然極力掙紮,但卻無論如何擺脫不了那人的束縛。
張獻一見來人,不禁氣得渾身發抖,口中怒道:“陳豹,你這個畜牲,還不趕快放下我的娘子?”
那夥人足有六、七十人,此時,擠成一團,遠遠看去,竟似一座人山,而那陳豹卻在正中簇立,此時,一臉傲氣地瞪着張獻,笑道:“喲,那不是張獻嗎?老子找了你半天,原來你躲外面去了!”
“陳豹,你要是個爺們兒,就沖我來,爲難一個女人算什麽英雄好漢?”張獻怒道。
陳豹聽到這裏,當即将那婦人從肩上放下,然後,指着那婦人笑道:“我本以爲你張獻好歹也是一方頭領,娶的壓寨夫人必定容貌出衆,哪知道竟是這般貨色!”
張獻聽到這裏,不禁怒道:“陳豹,我張獻風光的時候,你還在娘胎裏貓着呢!不要以爲今日占了點便宜,就瞧不起人,我告訴你,今日你以死謝罪便了,否則,我要你和你這幫手下全部給我們兄弟陪葬!”
“喲,你怎麽那麽大的口氣?難道就憑你手底下那幫混球?”陳豹朗聲笑道。
“哪裏來的臭狗,見了人就隻會瘋叫,也不聽聽自己叫的是否好聽!真是晦氣!”顧長天實在看不慣陳豹那副嘴臉,終于忍不住發話了。
“你是什麽貨色?這裏哪有你說話的地方?”陳豹上下打量了顧長天一眼,但見他膚白皮嫩,完全不似兇狠之人。
顧長天淡然一笑道:“我在江湖上算不上什麽貨色,頂多算得上是星月盟的盟主。”
“星月盟?”陳豹在嘴裏反複念叨了一遍,然後笑道:“沒聽說過!小子,看來你是沒後台的,我勸你少在這裏多事兒,要是惹惱了你大爺,那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陳豹剛将此話說完,隻覺自己的臉忽然之間就腫了起來,眼前盡是金星亂閃,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一切,而那顧長天的樣子也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這時,一人冷冷地叫道:“你算什麽東西,竟敢這樣跟我們的盟主講話?”
陳豹看不清那人的臉,想扭頭,卻發現扭不動,因爲自己的脖子正被一支短劍架着,實在不宜妄動。
但是那個人的呼吸,他卻聽得清清楚楚,于是他問道:“你,你是誰?”
那人淡然笑道:“八指神偷卓不空!”
“沒,沒聽說過!”陳豹苦笑道。
顧長天聽到這裏,當即笑道:“連卓前輩這樣的成名人物你都沒聽過,怪不得你就敢在這裏撒野了!”
“好漢,有話,好好說,好好說!”陳豹十分低調地道。
顧長天淡然一笑,道:“你要早明白這個道理,又何至于吃這麽大虧呢?”
陳豹當即一臉尴尬地道:“這位爺,還沒請教高笑大名呢?”
顧長天笑道:“你比我的年齡大,卻要叫我爺,不太合适吧?”
“你的輩份高,我叫你一聲爺,那是給我面子,就請爺放過小人一馬,省得髒了你的手!”陳豹近乎哀求地道。
顧長天當即笑道:“我和你隔了這麽遠,就算想揍你,也是挨不着的,怎麽能說髒了我的手呢?”
陳豹聽到這裏,當即汗落如雨,對身邊的卓不空道:“卓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求你高擡貴手,放過小人,以免髒了你的寶劍!”
卓不空聽到這裏,淡然一笑,道:“看來你學乖的本事倒是不小!”
此話一出,陳豹但聞耳邊風聲乍起,放眼看時,那卓不空卻又到了顧長天身邊,那動作實在太快,陳豹一時竟然看傻了。
張獻眼見震住了陳豹,當即轉對顧長天道:“顧少俠,此人傷我兄弟,毀我家園,請你把他交給我親手處置,以洩憤恨!”
顧長天聽到這裏,沒有正面回答張獻,卻對陳豹道:“聽到了嗎?有人似乎不喜歡你!”
陳豹聽到這裏,再也顧不得身份,當即給顧長天跪了下去,口中哭訴道:“顧盟主,都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所以沖撞了你的朋友,但是隻要你肯放我一命,你讓我做什麽我都答應。”
顧長天聽到這裏,當即笑道:“哦?你真的願意什麽都聽我的?”
“小人願意!”陳豹話到此處,急忙拉了身邊的喽羅們一把,他們當即會意,齊齊跪了下去,陳豹趁機道:“我和我這幫兄弟都願意!”
顧長天聽到這裏,當即笑道:“看來,你們是有意改過自新!”
“沒錯,正是如此!隻要顧盟主願意放過小人,我們願意追随顧盟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陳豹信誓旦旦地道。
張獻聽到這裏,不禁驚出一頭冷汗,道:“顧少俠,你可千萬不能聽信他的花言巧語,就是這個人,殺了我的許多兄弟,還毀了我們家園,你一定要爲我們報仇啊!”
顧長天當即笑道:“張兄弟,如果我爲你報了仇,你還打算在這裏老死一生嗎?”
“隻要能爲兄弟們報仇,我願跟着你赴湯蹈火!”張獻道。
顧長天當即笑道:“其實,我有一個道理,不知道你覺得是否在理?”
“顧少俠請講!”張獻道。
“就算我替你殺掉陳豹,你的兄弟也活不過來,而且,你的家園也不可能馬上建好,與其再造殺孽,倒不如由我出面,化幹戈爲玉帛,大家做個朋友,豈不是好?”顧長天笑問道。
“什麽?和他做朋友?顧少俠,我沒聽錯吧?”張獻問道。
“沒錯,你沒聽錯。我正是想讓你們做個朋友!所謂不打不相識,你們兩家若能把手言和,那才是最好結局!”顧長天笑道。
“顧少俠,我冒昧的問一句,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張獻一臉迷茫地看着顧長天問道。
“張兄弟,今日我替你殺了陳豹,他日陳豹的兄弟,必定不肯放過你,仍然會來找你報仇,到時候,你們兩家打打殺殺,永無休止,又不知會死多少兄弟,爲什麽不能把手言和,從此罷了刀兵呢?”顧長天問道。
“可是這血海深仇,怎能輕易了之?”張獻問道。
“世上沒有解不開的結,就隻有不願去結的人!”顧長天淡然一笑,“隻要你們誠意改過,豈能不化幹戈爲玉帛呢?”
“這絕不可能!”張獻怒道。
“誰說不可能?我倒覺得顧盟主所言極是!”陳豹話到此處,當即扶起地上的美婦,然後在她面前跪下,道:“嫂夫人,之前多有得罪,陳豹向你賠罪了!”
那婦人早就被陳豹吓得不敢言語,此時見他給自己下跪,更是吓得臉色蒼白,言語不得。
陳豹眼見那婦人不肯言語,便叩頭三次,然後,道:“請嫂夫人莫要怪罪!”
本來事到如今,那夫人便該就坡下驢,趁機将陳豹扶起,哪知她此時心中驚慌,一時方寸大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張獻看到這裏,卻對顧長天道:“顧少俠,連一婦人都知仇深似海,絕非言語所能抵消,我一堂堂男兒,豈能輕易了之?”
顧長天聽到這裏,緩步走向那婦人,在她耳邊輕聲言道:“夫人,幾十條活人的性命全在你手,你可要想清楚了!”
那婦人聽到這裏,急忙俯身扶起陳豹,口中道:“快快請起!”
陳豹聽到此話,當即喜得心花怒放,滿臉堆笑地起身道:“多謝嫂夫人寬佑!”
顧長天當即轉對張獻,道:“你瞧,嫂夫人畢竟還是明事理的,難道你還不如一個婦人?”
張獻聽到這裏,當即怒道:“婦人目光短淺,豈能與男兒相比?”
“我們盟主既然有意搓和你們兩家罷兵,你便該識得好歹,若你再不識擡舉,便是不給面子,難道你想試試我的拳頭嗎?”鐵牛怒道。
張獻放眼看去,但見鐵牛目露兇光,渾身肌肉繃得很緊,一對鐵拳更是格格作響,不禁吓得自己渾身冷汗直冒。
這時,顧長天笑道:“張兄弟,這邊陳兄已經下跪認錯,可見誠心已極,現在可就看你的意思了!”
張獻聽到這裏,轉眼看了身邊兄弟一眼,終于歎道:“罷了!既然顧少俠有意勸善,我張獻便受下這份恩情了!”
“好!今日你們兩家罷兵,我心甚慰,正應該好好慶祝一番,你們哪家設宴請客呢?”顧長天問道。
張獻聽到這裏,心裏直如打翻了五味瓶,畢竟自家兄弟死傷無數,自己身爲老大,不能爲其報仇,已是羞慚難當,又如何能再設宴慶祝呢?
陳豹早知其中微妙,當即笑道:“我們山寨寬大,正宜設宴,還是去我山寨暢飲吧!”
顧長天聽到這裏,當即笑道:“這樣正好,隻是這裏殺氣太重,還是應該處理一下的好!”
“顧盟主放心,我稍後一定安排兄弟打掃幹淨!”陳豹笑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同去暢飲一番!”顧長天笑道。
“且慢!”卓不空叫道。
“卓前輩還有何事?”顧長天問道。
“方才,我聽說他們都願意追随盟主赴湯蹈火,不知此事是否爲真?”卓不空問道。
顧長天聽到這裏,微微一笑,卻将目光轉向陳豹和張獻。
陳、張二人會意,當即跪在顧長天面前,口中呼道:“見過盟主!”
顧長天面上一喜,當即假意扶起二人,道:“好!既然你二人誠心來投,那我就收下你們。特封陳豹爲摘星樓主,張獻爲得月樓主,你們二人今後通力合作,莫以前仇爲念,好好助我一統武林!”
“是!屬下遵命!”陳、張二人齊聲叫道。
顧長天聽到這裏,當即笑道:“好!如今皆大歡喜,我們今日不醉不歸!”
衆人聽到這裏,俱是面上帶笑,縱有不願意的,也得強自裝出幾分喜悅,當即陳豹帶頭,後面跟着顧長天一衆人等,張獻等人押後,大隊人馬齊齊開向陳豹山寨。
一路上,顧長天頻頻看顧張獻之妻,頗覺其有幾分姿色,不禁心中暗生情意,直看得那婦人滿面嬌羞,不敢擡頭。
細心的陳豹早知其中微妙,所以,暗地裏吩咐下去,命山寨多選美婦,以備調用。
可是,一入酒場,顧長天對陳豹物色的那些婦人,皆是不感興趣,無奈之下,陳豹隻得铤而走險,竟将張獻的妻子暗中綁架,想要送給顧長天以做進身之資,卻不想因此差點送了自己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