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哪!你被送過十幾道關卡,有那麽嚴密嗎?”秦炎問道。
“雖然他們把我的眼睛蒙着,可是我卻心裏數着,估計有十三道關卡!”那人道。
“他們設那麽多關卡,累不累啊?”秦炎苦笑道。
“後來見到顧長天後,他是什麽反應?”駱秋水問道。
“他看了戰書之後暴跳如雷,然後将我趕了出來,如果不是我溜得快,估計小命就得交在那兒了!”那人道。
“他可曾答應明日決戰?”駱秋水問道。
“他說得模棱兩可,我也不知道他是否答應!”那人道。
“他的原話是什麽?”朱九問道。
“原話好像是該打的時候自會相見,别的就沒說什麽了。”那人努力回憶之後,總算想了起來。
“這算什麽态度?如此模棱兩可,顧長天到底在玩什麽花樣?”駱秋水疑道。
朱九聽到這裏,淡然一笑,道:“準備備戰,明日必能見到顧長天!”
“哦?何以見得?”駱秋水問道。
“這句話表面聽起來,的确模棱兩可,但是細品起來,它說了一件事,那就是一定會打,隻是得看時機。”朱九笑道。
“哦?那什麽時候才是時機呢?”駱秋水問道。
“明天!”朱九淡然一笑,“顧長天之所以動怒,其實就是爲了麻痹我們,讓我們弄不清楚他的用意。因爲他這一怒,我們要麽以爲他會因怒應戰,要麽以爲他因怒避戰,可是,他卻沒想到他那模棱兩可的話,卻在暗示我們他要應戰!”
“哦?”駱秋水看了一眼朱九,“他的話在暗示我們?”
“該打的時候自會見面!這句話豈非說明一定會打嗎?”朱九笑道。
“哦!既然早晚會打,那麽何不就在明日?我明白了!看來我們得早做準備才好!”駱秋水道。
“既然如此,那這柴火恐怕用不上了!”秦炎道。
“用得上!”朱九笑道。
“他都要應戰了,還要這柴火幹什麽呢?”秦炎問道。
“如果明日是個陷井,那這柴火就有用武之地,如果明日一切順利,那這柴火自然用不上的!”朱九笑道。
“我怎麽聽不明白?”秦炎問道。
“用不着明白,且等明日便知!”駱秋水笑道。
當下衆人各自回房,暗暗準備次日決戰,一個個鉚足勁兒,打算首戰立功!
次日,天終于亮了,衆人也是等得急了,當即倉促吃完早飯,便由駱秋水帶着往山上趕去。
到得山腳,太陽早就升起來了,他們本以來自己來得很早,卻不防星月盟比他們更早。
衆人放眼望去,但見山上旌旗遍野,刀槍劍戟耀眼生輝,雖不見人影綽綽,卻也是殺氣騰騰!
玄慧看到此處,不禁皺起雙眉,驚道:“瞧這架勢,山上怕有數千之衆,我等這點人手,實在不是對手!”
朱九聽到這裏,瞟了一眼玄慧,道:“大師,兩軍對壘可不僅靠人數取勝,得看計謀!依我瞧之,山上不過數百之衆,顧長天搞這麽大陣勢,實爲迷惑我等,且不可中了他的圈套!”
秦炎聽到這裏,當即笑道:“小家夥,方丈大師說山上有數千之衆,已是少說,如今你卻說山上不過數百之衆,你莫非當我們是傻子嗎?”
朱九随即看向秦炎,道:“那依秦護法之見,山上應有多少人馬?”
“以我看來,沒有一萬,也有八千!”秦炎道。
甯石聽了此話,當即道:“若論旗幟而言,秦護法所言正好合适,隻是究竟如何,卻難下定論!畢竟,後者詭道,一切虛虛實實,難說得很!”
秦炎聽到這裏,當即瞪了甯石一眼,道:“你說來說去,哪邊都不得罪,可真會做人!”
駱秋水沒空搭理他們的鬥嘴,卻瞪大了眼睛往山上看去,口中道:“不好!是天山派那幫兄弟!”
衆人聽到這裏,當即手搭涼棚向上看去,但見星月盟幫衆押着一群犯人,個個身背十字木架,一字排開,在這犯人之畔,各都站着一名赤膊刀手,瞧那架勢,竟是想當着駱秋水的面一一斬首!
衆人看到這裏,不禁心驚膽寒,個個氣得咬牙切齒,紛紛上前請戰!
駱秋水看到這裏,當即怒道:“休得急躁,看看再說!”
衆人聽到這裏,莫敢再言,隻得盯着山上看視。
這時,遠遠空谷之音,但聞顧長天朗聲笑道:“駱幫主,一向不見,是否安好?”
駱秋水直等回音消失,當即答道:“駱某無恙,隻怕顧盟主心中難安!”
這聲音在空谷之中反複回蕩,消失之時,顧長天的聲音再次響起,道:“駱幫主,我已擺好人肉盛宴,特請你與衆位英雄前來共享,不知有膽來否?”
駱秋水聽到這裏,不禁氣得咬牙切齒,等那回音消失,方才答道:“我聞人吃五谷雜糧,未聞人吃人也!難道閣下與猛畜爲伍?”
顧長天聽到這裏,等那回音消失,笑道:“我星月盟弟子個個形如猛虎,豈能不吃人?”
“爾等多行不義,必遭天誅!”駱秋水怒道。
“别等天誅了,還是你駱幫主親爲吧!來吧!我在山上等你,夠膽你就來!”顧長天怒道。
駱秋水聽到這裏,恨得雙拳緊握,這時秦炎不禁怒道:“請盟主下令,我等即刻上山擒此畜牲,搭救莫笑生等兄弟!”
“切莫沖動!”朱九當即勸道。
“你個小娃懂個屁,再晚一會兒,那些人可就人頭不保了!”秦炎怒道。
“盟主,救人如救火,快下命令吧!”甯石勸道。
朱九聽到這裏,當即給駱秋水跪了下去,道:“盟主,此事非同小可,萬萬不可意氣用事!請盟主三思!”
“你給我滾開!”秦炎一把提起朱九,将他扔到了一旁,“你就忍心看着那些兄弟人頭落地嗎?”
“我當然不想!可是你難道看不出來,他們早就設好圈套在等我們上鈎嗎?”朱九怒道。
“就算是圈套,我們也不能不管自己的兄弟!”秦炎怒道。
這時,顧長天十分不耐煩地叫道:“駱幫主,你怎麽沒動靜了?難道心生怯意,打算收兵嗎?”
眼見顧長天步步緊逼,當即惹惱了玄慧,他道:“駱幫主,我少林願打頭陣,請下令吧!”
駱秋水隻覺額上冷汗顆顆滾下,心中反複受着煎熬,他的确想和顧長天拼命,但唯恐一旦下了命令,會遭來更大的損失,可要不下命令,估計下一次顧長天發話之時,便是山上兄弟斷頭之時!
“請盟主下令,我等甯可身死,也絕不受辱!”衆人眼見駱秋水猶豫不決,便齊聲勸道。
這時,顧長天再次笑道:“駱幫主,看來你是不心疼這幫兄弟!那好,我反正是等不及了,就先借你的兄弟一顆人心,做碗袪暑湯喝!哈哈哈哈!”
話音未落,秦炎便指着山頂驚道:“快看,這畜牲果然下令殺人了!”
衆人當即放眼看去,隻見山上刀手手起刀落,其中一名天山弟子的人頭已被斬下,鮮血當即沖出腔子,噴出老高!
衆人看到此處,當即将臉轉了過去,不忍直視,駱秋水更是氣得雙眼暴赤,口中罵道:“這個畜牲,這個畜牲!”
“請盟主下令!”衆人再次勸道。
“你們不要沖動!”朱九高聲叫道。
“你這個混蛋,你的心是鐵做的嗎?山上的弟兄在流血,你卻在這裏流口水,你還是人嗎?”秦炎怒道。
“你能不能用腦子想一想?現在沖上去,必中敵人圈套,到時候大家跟着完蛋,那就是你想見的結果嗎?”朱九怒道。
“你怎麽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我們這麽多人,縱然不能救下山上的兄弟,至少也能殺幾個敵人出出氣,總好過在這裏憋着強!”秦炎話到這裏,早已急得眼淚橫流,額上汗珠更是流得稀裏嘩啦!
“我就沒見過這麽怕事的盟主!算了,你不敢去,我們衡山派自己去!”衡山派門人聽到這裏,當即起哄,居然率先沖向山去。
“站住!”駱秋水高聲叫道。
那夥人哪裏肯聽駱秋水言語,當即硬着頭皮就往山上奔去。
“攔住他們!”駱秋水怒道。
四大長老聽到吩咐,當即帶人上前,截住了衡山弟子的去路。
“駱秋水,你膽小怕事,看着武林同道被殺,我們不屑與你爲伍!”衡山大弟子李三山怒道。
“兄弟,我駱秋水不是怕事,隻是不想帶着大家進了敵人的圈套!你以爲看着山上弟兄白白送命,我就不心痛嗎?我比你們更加心痛!”駱秋水道。
“休要在此假惺惺的,你隻用回答我們,救不救人即可!”李三山怒道。
“你算什麽東西?怎敢對盟主如此說話?”甯石不禁怒瞪了李三山一眼!
“他如此膽小,怎配做大家的盟主?”李三山怒道。
“當初是你們推舉他做盟主的,如今他既是盟主,便有權決定何時進攻,如今你不聽号令,擅做主張,那還要盟主何用?”甯石問道。
李三山聽到這裏,當即道:“如果他肯救人,我就尊他一聲盟主,可他要是膽小怕事,我們衡山派絕不答應!因爲我們丢不起人!”
“放肆!”玄慧怒瞪了李三山一眼,“何爲盟主?乃大家共舉之人也!若我等各行其事,那與烏合之衆何異?駱盟主身爲盟主,自會對大家負責,大家應該相信他,而不是懷疑他,要不然,不如趁早離去,省得在此壞了大事!”
李三山聽到這裏,當即朝着駱秋水抱了抱拳,道:“對不起,在下失禮了!”
駱秋水淡然一笑,道:“不能怪你,這件事放在誰身上都會忍不住沖動的!”
這時,顧長天再次笑道:“啊!這袪暑湯實在太解渴也太好喝了!駱幫主,要不要分你一碗嘗嘗?”
“好!如果有多的,就請顧盟主分我一碗,也讓我嘗嘗美味!如果鍋裏的不夠,就請顧盟主再殺一人,剖腹剜心,重新做來!”駱秋水笑道。
此話傳到山上,顧長天不禁吃了一驚,當即笑道:“駱秋水瘋了,他肯定是瘋了!”
孫九聽到這裏,當即道:“事到如今,他還這麽沉得住氣,看來他駱秋水也有些道行!”
“那怎麽辦?還要接着殺人嗎?”顧長天問道。
“留之無用,純粹浪費糧食,殺!”孫九道。
衆刀手聽到這裏,當即手起刀落,将那犯人十餘口,一起斬殺,直殺得人頭翻滾,鮮血狂噴,那血水順着山坡緩緩流下,場面說不出的血腥,不少幫衆看到這裏,扭頭便吐,沒有一個能淡定的。
顧長天看到這裏,當即高聲笑道:“駱幫主,我已殺光所有犯人,足夠做一大鍋袪暑湯了,你要不介意,就帶上兄弟們一塊來嘗一嘗!”
此話傳到山腳,駱秋水不禁雙目垂淚,轉問朱九道:“下一步如何行事?”
朱九也是一臉悲戚,道:“事已至此,多留無用,不如早退!”
駱秋水聽到這裏,當即轉對衆人道:“諸位兄弟,山上的兄弟們不會白死的,他們的仇我一定會替他們報的,撤!”
秦炎聽到這裏,當即道:“又撤?好不容易見了他們的面,難道一拳不打這就回去?”
“我說撤!”駱秋水怒道。
秦炎看到此處,再也不敢多言,當即指揮丐幫弟子緩緩撤退。
其餘門派見狀,也隻好依着駱秋水的吩咐行事。
駱秋水轉身望向山頂,口中笑道:“顧盟主,今日之仇明日必報!不知可敢在明日決一死戰?”
“你若不做縮頭烏龜,那我顧長天願意與你正面交鋒,可是你若再這般畏首畏尾,我還是勸你早早離去爲好!”顧長天笑道。
“那就定在明日決一死戰!”駱秋水怒道。
“好!我答應你!”顧長天笑道。
駱秋水聽到這裏,忍不住一聲長歎,轉對朱九道:“他終于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