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有要事吩咐我辦,不好意思撞到你了。”蘇靈兒當即陪笑道。
“能讓蘇護法如此急切地去辦一件事,想必這件事肯定很重大吧?”孫九問道。
蘇靈兒淡然一笑,道:“也算不上重大。盟主隻是讓我給中原各派發一封書信,說是不讓他們追随駱秋水與我盟爲敵,否則就要像衡山派一樣被滅門!”
“哦?”孫九聽到這裏,不禁吃了一驚,“這是盟主的意思?”
“盟主是這麽吩咐的!”蘇靈兒道。
“糊塗!這不是明擺着讓我們與天下人爲敵嗎?盟主怎會如此糊塗呢?蘇護法,這件事你先不要急着去做,待我見過盟主再做不遲!”孫九話到此處,急忙讓過蘇靈兒,快步去尋顧長天了。
蘇靈兒一時不明孫九爲何如此急切,但看她的表情,似乎很認真,所以隻得留此靜等結果。
孫九一路急奔,終于見到了顧長天,她略帶氣喘地問道:“盟主,你可是讓蘇護法給中原各派發信去了?”
“沒錯,怎麽了?看把你急的!”顧長天笑道。
“盟主,這是你的意思嗎?”孫九問道。
“并非我之本意,不過我倒覺得沒什麽壞處!”顧長天道。
“盟主,獻此計者,其人當誅!”孫九正色道。
“哦?有那麽嚴重嗎?”顧長天問道。
“盟主,你仔細想一想,如今我們與丐幫雌雄未辨,高下未分,中原那些門派必定觀望不前,你若此時發去書信,那不是逼着他們追随駱秋水,轉而與我們爲敵嗎?似此愚蠢做法,盟主又怎會同意?”孫九問道。
“可是如果此書見效,中原各派必定不敢幫着駱秋水與我盟爲敵,那我們不就少了很多敵人嗎?”顧長天問道。
“盟主糊塗!放眼中原各派,與駱秋水所在的洛陽俱是隔了千山萬水,各派縱然有心追随,也非一朝一夕便能聚齊!況且,他們門派主力盡喪,此時正是他們争搶掌門之位的時候,他們焉有閑心插足我們與丐幫之争?但是如果盟主将此書傳給各派,那各派爲求自保,必然先停内鬥,反而幫着駱秋水與我等爲敵,試問那時候,整個武林都是我們的敵手,我們又有多少勝算?”孫九問道。
顧長天聽到這裏,不禁以手拍額,道:“唉!阿古達誤我!”
孫九聽到這裏,眼珠一轉,進而道:“原來是這個人,怪不得會獻出如此毒計!”
“什麽意思?”顧長天問道。
“此人本是唐玉劍之師,爲助唐玉劍奪得掌門一職,所以,圖謀加害唐玉秋,後來,唐玉劍被駱秋水所殺,他萬般無奈,方才轉投我盟!盟主可以想一想,有唐玉劍時,他阿古達勉強算有唐門支持,如今他沒了唐玉劍,還有多少資本與我盟合作?”孫九問道。
“你是說,他之所以獻此拙計,是想将我盟陷入危險境地,從而在危亡之時顯露頭角,得以重用?”顧長天問道。
“盟主聰明!”孫九笑道。
“這個老家夥,用心居然如此深沉,我倒小瞧了他!”顧長天當即歎道。
“像這種人爲了自己的地位,竟然不惜将我盟置于危險境地,此人絕不可用,請盟主明鑒!”孫九道。
“可是另外一計,他倒獻得着實到位!”顧長天淡然一笑道。
“哦?何計?”孫九問道。
“他主張讓我率衆攻取丐幫總舵,從而引誘駱秋水攜衆來救,然後在半道截殺,消耗駱秋水等人的實力!”顧長天道。
“這條計策的确高明!”孫九道。
“我明白了!這老家夥獻了兩計,一計高明,一計拙劣,目的隻是爲了先用高明之計騙得我的信任,然後才用拙計坑害我盟!”顧長天道。
“盟主高明!”孫九贊道。
“那如今該怎麽辦呢?”顧長天問道。
“立即停止傳書各派,另外,既然阿古達提出應該攻取丐幫總舵,那何妨由他親自帶隊前往攻奪呢?”孫九笑着問道。
“妙!果然是妙!如果阿古達敗了,正可殺殺他的銳氣,如果他勝了,那我不費吹灰之力就可占領丐幫總舵,這可實在太妙了!”顧長天話到這裏,正眼看向孫九,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說,你是怎麽想到這條妙計的?”
孫九淡然一笑道:“别忘了,人們都說我有九個心眼,像這樣的雕蟲小計,還不是信手拈來?”
顧長天伸手在她鼻子上輕輕一點,然後笑道:“真有你的!”
“那我即刻下去通知蘇護法,讓她停止行動!”孫九道。
“好!順便去找莫雙寒,讓她也不要再去衡山派鬧事了!”顧長天吩咐道。
“是!”孫九話一說完,便急急出了房間,依着顧長天的吩咐行事。
至此,顧長天對阿古達便常有防範之心,總是不肯以真心相待。
本來決定一早通知阿古達讓他率衆攻取丐幫總舵,可是顧長天再三猶豫之後,決定還是把阿古達留在身邊較爲妥當,因爲他擔心萬一阿古達離了總舵,就會帶着他的人離開,再也不受其約束,這讓阿古達心裏特别不是滋味。
最不是滋味的還是孫九,因爲她親自獻的計得不到執行,眼看着大好計謀難以實施,卻也隻能扼腕歎息。
卻說冷劍鋒一路晝夜兼程,也不記得跑死了多少匹馬,終于在駱秋水大婚的前一天趕到了洛陽。
入城之後,他先是四處打聽了一番,卻始終沒有吳不有的消息,便隻好自己去打聽江玉琳所在的位置。
原來,爲了次日的大婚,駱秋水特意把江在行父女接進了城裏,并安排在朋來客棧入住,并且包下了豐都客棧,準備次日完婚。
冷劍鋒打聽了許久,最終卻打聽到江玉琳在朋來客棧入住,于是當即苦笑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他當夜便決定下手殺了江在行父女,可是駱秋水早安排了四大長老住在隔壁,又在門外安插許多暗哨,所以冷劍鋒便隻好忍住,沒有下手。
當夜,爲了觀察江在行父女的舉動,他便在朋來客棧安住下來,一直等到五更時分,江在行父女門前的崗哨也沒一絲松懈,冷劍鋒料定今夜再無機會,便安心睡去,想等來日再找機會下手。
次日,天尚未亮,朋來客棧便熱鬧開了,許多人忙着爲新娘子梳裝打扮,還有的準備車轎,打算護送新娘子,江在行也一改往日穿着,穿上了一身昂貴的絲袍。
待得天一大亮,門前早已聚集了不少丐幫弟子,他們都是來迎親的。
當然是花紅紙紅,聲樂陣陣,鞭炮齊鳴,人聲喧嚣,人人臉上帶彩,個個心中歡喜,都道今日喜事正好!
冷劍鋒隔着人群看去,但見衆人雖然個個帶笑,但暗地裏卻個個防備嚴密,不少人不經意間就會因爲姿勢問題将袍下的短刀、短劍暴露,更有甚者,隻是打了一個噴嚏便将袖中的飛镖、暗器震落長袖!
事前,駱秋水早已吩咐下來,道:“今日大婚,難免會有星月盟的人前來搗亂,務必小心謹慎,保護好新娘一家,莫讓惡人得逞!”
就因爲這句話,丐幫出動了八百弟子,全程護送,幾乎每一條街,每一條巷,都有人把守,說句不客氣的,就是連隻蒼蠅也别想靠近新娘!
江在行一臉笑嘻嘻地招呼前來相忙的轎夫先去吃飯,等他們吃喝完了,剛好吉時已到,但見新郎駱秋水騎着高頭大馬攜衆而來,華冠禮服惹人稱羨,不少人團團圍在長街兩側,一個個伸長了脖頸觀看。
駱秋水帶着一臉笑意走進朋來客棧,拜見了江在行,然後,依着規矩,江在行将新娘交與駱秋水,駱秋水帶着新娘上了轎,然後轉身上馬,這時轎夫一聲呦喝,擡起新娘便跟在新郎官後面向前走去。
一路上,四大長老随侍左右,兩大護法暗中随行,朱七、朱九更是臨街指揮,整個場面看似喜慶,但實則緊張萬分!
這時,但見前方閃出一隻灰鴿,應是左翼受傷,此時受到驚吓,故而驚慌亂飛,它尚未撲騰兩下便被數枝勁矢果斷射落,路人随之看去,早不見了那隻灰鴿,原來,大婚之時不宜見血,那鴿早被丐幫弟子撿往别處去了。
冷劍鋒看到這裏,不禁連連咋舌,心中忖道:“防守如此嚴密,想要刺殺新娘,除非他是大羅神仙!”
一念至此,冷劍鋒當即轉回朋來客棧,然後倒在床上,蒙頭睡起覺來。
他想白天沒有機會,晚上或許會有,就想養好精神,以備晚上行動。
忙了一整天,婚禮總算順利辦完,駱秋水不禁一臉失望地歎道:“是不是我們防得太嚴,所以星月盟的人不敢有所行動?”
朱九淡然笑道:“我倒覺得星月盟的人根本就沒有來!”
“哦?何以見得?”駱秋水問道。
“如果他們來了,就算有危險,他們也要在你婚禮之上弄出點動靜來的!因爲那樣做雖需付出些許代價,但卻可向衆人表明他們的存在,對打擊我們的士氣相當有用!”朱九道。
“可是,他們爲什麽如此冷靜呢?難道我們的消息他們沒有收到?”駱秋水問道。
“這絕不可能!吳不有手底下的人可比我們想象的厲害多了!”朱九笑道。
“那這是怎麽回事呢?”駱秋水問道。
“該來的不來,我想必有他圖!”朱九道。
“哦?難道他們有别的事情纏身?”朱七問道。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麻煩了!”朱九道。
“小鬼,你想到了什麽?”駱秋水問道。
“如果他們進攻丐幫總舵,那可如何是好?”朱九問道。
此語一出,非但駱秋水吃了一驚,四大長老和左右護法也是吃了一驚。
“總舵錢糧頗豐,留守的弟子卻不多,如果星月盟真要攻取,隻怕總舵兇多吉少!”甯石道。
“最要命的是,此地距離總舵路途遙遠,我們縱然有心施救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秦炎皺眉道。
“如今隻有祈求上蒼,保佑總舵平安無事了!”朱九歎道。
“洛陽的客棧都查過了嗎?有沒有發現可疑的人?”駱秋水問道。
“我已暗中命人徹查過了,并無可疑人等出現!”紫天道。
“這可不像顧長天的作風!”駱秋水苦笑道。
“怎麽,你大婚之時,他不派人來拜訪你,你覺得是種遺憾?”朱七問道。
“的确是種遺憾!”駱秋水笑道。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駱秋水張口叫道:“進來!”
門開處,走進一名丐幫弟子,張口叫道:“啓禀幫主,我們收到消息,說蕭看雪已經離開了星月盟,而且柳如月也背叛了星月盟。”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駱秋水一臉欣喜地道。
“這消息屬實嗎?”朱九問道。
“屬下已經問清楚了,消息屬實!”那人回答道。
“這就怪了!我們現在與星月盟交戰在即,蕭看雪怎會輕易出走呢?就算他願意,顧長天也不該放他走啊?”朱九一臉疑惑地道。
“不管怎麽說,隻要沒了蕭看雪,我們對付星月盟可就大有勝算了!”朱七笑道。
“屬下還打聽到另外一個消息。”那人道。
“什麽消息?”駱秋水問道。
“聽說星月盟裏有一個絕世高手,好像是‘淩波仙子’莫雙寒!”那人道。
“啊?這怎麽可能?莫雙寒乃是傳說中的人物,早就死了多年了,如今怎麽可能活過來呢?”甯石疑道。
“沒錯!如今算下來,她差不多有一百多歲了!就算僥幸活着,也必定老态龍鍾,沒多大用處了,還能算什麽絕世高手?”秦炎苦笑道。
“可是屬下得到的消息是那莫雙寒年輕貌美,狀如十八、九歲的姑娘,一點也不似傳聞所言的一百多歲!”那人道。
“啊?”衆人聽到這裏,俱都吃了一驚,一個個張大了嘴巴半天沒有合攏起來。
“這太不可思議了!如果真是如此,那麽那個人一定不是莫雙寒!”駱秋水道。
“她就是莫雙寒!”
此語一出,江在行便緩步走了進來,他瞟了衆人一眼,道:“世上有一種奇藥,人吃了之後,便可常葆青春,隻是爲了達到藥效,需得服藥之人内功奇高,要不然就會被藥力吞噬,反而速死!”
“那依江前輩所言,莫非莫雙寒就吃了此藥?”朱七問道。
“我聽聞當年南宮影曾經得到此藥,至于送給了誰,卻無人知曉!”江在行道。
“想必這藥定是送給莫雙寒吃了!”駱秋水話到這裏,不禁皺起雙眉,“走了一個蕭看雪,又出來一個莫雙寒,看來,我們面臨的敵人仍然不可小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