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在那大轎子進城之後,天機城的大門附近也恢複了正常秩序,張桐站立在旁目送着那個大轎,内心也在不住的盤算,在他身邊的劉征,也跟着靜靜站着,沒敢出聲打擾張桐。
剛才他已經見過張桐的厲害,能夠跟震獄城的大總管分庭抗禮,并且讓對方服軟道謝,這樣強橫人物,已經超出等閑,不是普通的半仙可以比拟,如果進入天機城甚至有資格去拜見城主天機散人。
這讓劉征不得不打消了之前的那些算計,他是一個聰明人,深深知道進退,如果是尋常半仙,他還可以攀附巴結,從中想辦法謀得一些好處,可是像張桐這樣的強者,就不是他能企及得了,就像蚍蜉不能與大象爲伍,如果非要貼上去,隻怕是禍非福,但凡出現意外,就會牽連到他,使他的姓命都堪憂,更不要說得到好處了。
但是這個時候,他也不能輕易把張桐給推出去,最好能掌握好一個分寸,既不疏遠,也不親近。
劉征的内心不由得有些七上八下的,站在張桐身後,等待張桐說話。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張桐還沒有動,還在看着那個‘震獄公子’的大轎進入了城中之後,竟然緊跟着又從城外的方向來了一片烏黑的魔雲。并且在這道魔雲之中,也有一尊車駕,氣勢洶洶,滾滾而來,竟然比剛才那個震獄公子還要更氣勢森嚴。
隻見這尊車駕金碧輝煌華麗無比,車前拉車的竟然是一隻足有百來丈長的金血龍獸!這種異獸具有龍族血統,本身力大無比,能夠搬山負嶽,數量也激起稀少,如果被一般人得到,定要好生招呼,小心伺候,服服帖帖,驅馳其戰鬥禦敵,誰想到竟有人暴斂天物,将其當成拉車的畜力,如果傳言出去,不是親眼所見,旁人都要不信。
“快看!那是‘七煞公子’的車駕,大家趕快躲閃,千萬别沖撞了,平白給自己惹來大禍!”
“對!對!對!大家快閃開,聽說這位‘七煞公子’也是來跟公主求親的,剛才那位‘震獄公子’剛剛進城,這又來了一個七煞公子,恐怕這次有熱鬧看了。”
“不錯!兩家求一女,兩個人又都是驚采絕豔的強橫人物,定是一場龍争虎鬥呀!不知道羅華公主是什麽意思,到底最後會傾心于誰?”
随着這尊金血龍獸的車駕來臨,剛剛恢複了秩序的大門前面,再一次發生了一陣搔動,衆人不約而同,齊齊讓開道路,似乎更加畏懼這個‘七煞公子’的威嚴,同時私下議論,道出一些端倪。
張桐從旁聞聽,亦是靈機一動:“剛剛去了一個震獄公子,竟然又來了一個七煞公子!都是來求娶天機城的公主,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狀況?你說說?”說話之間,張桐一扭頭,看了看劉征。
劉征愣了一下,反應也不慢,連忙回答道:“前輩,你是初來乍到,其實這件事在咱們‘天機城’已經不是什麽新聞了,兩位公子一同追求我們公主,這在坊間已經傳揚開了,兩邊各憑本事,算是公平競争。”
“哦?難道天機城主也沒有表态嗎?如果那兩位貴公子一怒鬥起來,隻怕對天機城也不是什麽好事兒吧!”張桐有些詫異,不過他也沒指望劉征能夠回答,畢竟那位‘天機散人’乃是天仙人物,到底做了什麽打算,劉征這種天機城的下層人物也不可能知曉,便是退一步說,即使劉征知道,也不可能會告訴他。
“對了,那個震獄公子是半仙界的人,這個七煞公子又是什麽來頭,看剛才那排場比前面的震獄公子還要大呢!”張桐不等劉征回答前一個問題,緊接着就問出了另外一個問題,而這也是劉征能夠回答他的。
劉征也暗暗松一口氣:“前輩,這個‘七煞公子’的來頭的确不小,據說乃是域外世界一個大家族的少主,身上法寶無數,财富難以想象!記得頭一次來的時候,打賞的丹藥和法寶就不計其數,如雨揮灑出來,根本不見心疼。”
“域外家族的少主?”張桐對于這種說法并不認同,其實所謂的‘域外世界’,也是空間世界,從本質上說,跟他的諸天世界是一樣,隻不過這些‘諸天世界’并沒有完全成型,無法跟‘仙界’‘龍界’媲美,甚至連‘半仙界’也不如。其中有一些是自然形成的,還有一些則是上古時候一些大能人物,死亡之後,世界不滅,鑲嵌在了無數虛空之中,形成許多域外世界,也有‘三千大千世界’之說。
想必這個‘七煞公子’就是從其中一個世界來的,隻不過這種‘域外世界’的規模一般都不大,修真門派也遠遠不及四派三宗,一來底蘊不夠,二來器量有限,就像小池塘養不下大鲸魚一個道理。
不過,這個七煞公子卻有些不同,從一出現開始就顯得十分大氣。
對,就是一種大氣磅礴的感覺,雖然隔着車駕張桐沒有見到這位七煞公子的摸樣,但是那股氣勢卻不能掩飾,隐隐有一種古老高貴的氣息,那是厚重的沉澱,經曆無數年頭,才能漸漸形成。
“難道真是什麽隐藏的世家大閥?”張桐心中暗忖,因爲早在他剛入道的時候,就曾聽過一些傳說,在這世間之中,除了四派三宗,還有一些亘古傳承下來的修真世家。這些修真世家的總體實力雖然不及四派三宗,可是傳承久遠,有些修真世家的曆史甚至能夠追溯到遠古時候,當時整個天地還是仙道王朝統治。
此時,張桐就有一種感覺,這個‘七煞公子’恐怕就是這樣修真世家出來的,不然其他的地方培養不出這樣超絕的人物。
“震獄公子!七煞公子!竟然全都彙聚到了天機城來,一并求娶天機城的公主……”張桐的念頭在腦海中快速轉動,這僅僅是一個巧合,還是隐藏着别的,或者……
想到這裏的時候,張桐的心頭忽然一動:“另外還有我!我原本沒有計劃來這裏,卻因爲意外滞留,發現聖道玉蝶氣息,難道這冥冥之中也是天意安排?”
想到‘天意’二字,張桐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另外一個身影,那就是蒼天大帝!
這位仙王帝君,黃天法聖的**,曾經對抗‘天道’卻失敗隕落,而傳下的‘先道法則’如今已經融入到了張桐的體内,并且留下意念還讓張桐繼承他的未盡的遺志。
張桐一開始還有些不以爲然,無法琢磨所謂的‘天道’究竟是什麽人,對‘天意’和‘天命’也一知半解,直至此刻,靈機一動,仿佛在他的腦中開啓另外一個全新的領域,令他蓦地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隐隐之間可以摸到一絲‘天意’行迹。
“撥弄天機!恰當時機!事事湊巧!莫非這個就是‘天意’‘天機’的體現?”張桐一時之間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而這個時候,七煞公子的車駕也進入了城中,張桐則思量片刻,雖然似有所悟,卻也無法開明,隻覺得越想腦中越渾渾噩噩,仿佛陷入了一種無法掙脫的怪圈。
張桐知道這種不是好現象,如果繼續鑽牛角尖,隻怕心魔叢生,非但無法通明,反而要走火入魔了。
“哼!不管什麽‘天意’‘天機’,暫時我也無法企及,當初蒼天大帝何等厲害,尚且無法逆天而行,最後身死道消,萬年功行,毀于一旦。如今我還差得遠呢!即使明白天意,也隻能順從,而無法抗拒,索姓不要多想,一切順勢而爲,到了将來自然水到渠成。”
張桐想罷之後,頓覺輕松不少,仿佛整個人都從束縛中掙脫出來,令他的精神爲之一振,仿佛從泥潭中掙脫出,這讓他也微微一愣,内心暗暗狐疑:“嗯?剛才是怎麽回事?我怎會産生這種感覺?難道上一次煉化了‘蒼天大帝’遺留的天道法則,就在不知不覺中,我的心境已受損,讓我陷入了一種無形的桎梏之中?難怪這一段時間我一直覺得壓抑,仿佛總有一種面臨巨大壓力的感覺,即使修爲突飛猛進,也仍覺得急迫萬分,恨不得一曰千裏才能甘心。”
其實,張桐早也感覺到了自己的情況有些不正常,卻一直沒有往這方面想,隻是覺得時間緊迫,面臨水猿一族的威脅,以及後來遇到玉清大師,得到仙界有人點名要爲難他,這都令他産生了巨大的壓力,才會有這種感覺。
現在看來,卻非如此!
如今,掙脫心靈束縛,張桐頓時覺得神清氣爽,連同整個人的氣質也發生了一種細微的變化。
并沒有驚天動地的動靜,也沒有火山噴發的氣勢,但是身在張桐身邊的人卻深深的感覺到了他的不同,尤其劉征,臉色一變,忽然有一瞬間,發現張桐好像突然不見了一樣,可明明張桐就站在他的眼前,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幸而這種感覺隻是一瞬間,在下一刻張桐就已恢複正常,隻是臉上柔和不少,好像十分高興,邁步往前走去,并随手探出一顆靈丹:“這顆‘破塵丹’賞你,将來渡劫時候,或許能夠有用。”
張桐心情大好,一顆‘破塵丹’直接送了出去,一點也不心疼,當然也非白送,這個劉征還有用處,用一顆丹藥收買并不虧。
而此刻劉征看見這顆破塵丹,已經瞪大了眼睛,禁不住呼吸急促,半天才回過神來,吞咽了一口唾沫,擡頭看看張桐:“這……前輩!這個……”
劉征是一個明白人,他知道這世上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如果他手下這顆‘破塵丹’勢必就要幫張桐辦事,否則絕對不敢收下。
“拿着吧!區區一顆丹藥罷了。”張桐淡淡的道,随即眼皮一翻,從眼中閃過一抹寒意:“怎麽,我給出去的東西,你還敢不收嗎?”
“不敢!不敢!晚輩收下就是!”劉征被張桐的目光一掃,登時覺得通體發涼,猶如墜入冰窖,心裏暗暗叫苦,忙把手中這顆丹藥收納起來,同時也把心一橫:“罷了!不管怎麽說,我能夠得到這顆‘破塵丹’也值了!”
劉征的修爲已經達到了合道中期,并且再過不久,就能繼續突破,達到合道後起的境界。到了那個時候他就将面對‘渡劫’的選擇,原本以他的資質和天賦,仙劫幾乎想也不用想,決計沒有希望,隻能想法遷延,不斷壓制自身的修爲。
這也是一般的選擇,可是劉征并不甘心,這才加入了天機城,想要另找機會,如果運氣夠好,在天機城獲得一定地位,就能獲得大量仙氣,融入自身的法力之中,大大提升渡劫把握。
隻不過,令他沒有想到,居然遇到了張桐。
“好了,你不要多想,我們進城再說。”張桐淡淡一笑:“我給你這顆破塵丹并非要強人所難,隻是讓你爲我辦一些小事罷了,要不了你的命。”
“是!”事到如今,劉征别無選擇,而且他也是一個人物,既然大局已定,很快調整心情,連忙應諾一聲,從旁給張桐引路,兩人一同進入了天機城的裏面。
張桐并不急着說話,一面走一面往周圍打量,剛才從城外觀望這座城池,隻有大略一個概念,現在進入城中,卻是别有風情,精緻的建築,整潔的街道,無處不在的精美浮雕,還有各種各樣的藝術品,把整個這座天機城都點綴出了一種與衆不同的味道。
張桐走在街上,直接根據‘十二都天聖道至寶’的感應,朝着那一絲‘聖道玉蝶’的氣息走去。
這是他此行的目的,得到玉蝶殘片,其他都是次要。
“前輩止步!不可再往前去了!”就在來到一條大街的借口,張桐正要拐彎,走入一條小巷,卻忽然被劉征攔住了。
“嗯?怎麽?前面是什麽地方,莫非去不得?”張桐收住腳步,并沒急着硬闖,他就知道能夠收藏‘聖道玉蝶’的殘片絕不會是普通的地方。
“前輩,再往前就是我們羅華公主的别院,乃是城中禁地,非請不得前往!”劉征壓低聲音說道。
“哦?”張桐心思一動:“莫非那塊‘聖道玉蝶’的碎片就在那位羅華公主的手中?如果是這樣的話,卻有些麻煩了。”不過張桐也沒放棄:“非請勿入,既然如此,你說我如何能得到那位公主的邀請?”
“這個……”劉征有些爲難,不知如何回答,但是想到剛才那顆破塵丹,又不能不幫張桐思忖一個辦法:“前輩,你先随我來,這裏不是講話之所!”
說話間,劉征把張桐帶到了附近的一座茶樓之中。
這茶樓看似規格不低,連裏頭的店小二都返虛巅峰的修爲,門上的掌櫃更是不遜于劉征的合道高手,見到劉征之後,也是相當熟絡,連忙上前招呼。同時這個掌櫃察言觀色,發現劉征對張桐格外恭敬,也愈發不敢怠慢,忙開了一個雅間。
進到室内之後,劉征左右看看,似乎生怕隔牆有耳,催動法力展開了一道金色光罩将張桐與他罩住這才說話:“前輩,不知可否問一句,您要去公主的别院到底有何事?”
“哦?你想知道?這可非同小可!”張桐不答反問。
“這個……”劉征面露爲難之色:“我知道前輩神通廣大,剛才又得了前輩一顆破塵丹,這等于給我一絲渡劫機會,否則憑我的天賦,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所以哪怕萍水相逢,我對前輩也是感激,隻是事關重大,牽連身家姓命,我也不得不多嘴問一句。”
“罷了!跟你說也無妨,我這一次到天機城乃是爲了一樣東西而來!至于什麽,便不說了,我是志在必得,哪怕把這個天機城捅出一個窟窿也在所不惜!”張桐不緊不慢的說道:“而且實話告訴你,就算是天機散人也無法阻止,雖然我修爲不及他,可他也留不住我,你明白嗎?”
“啊!”劉征這一回徹底被吓到了,他并不是不相信張桐,而是太相信了。就在剛才,說話之間,張桐雖然語氣淡淡的,卻顯現出了一種不容懷疑的氣勢。隻是張桐所叙述的事情,在他看來實在太瘋狂了,簡直連想也不敢想的。
居然聲言要把天機城捅出一個窟窿,這是多麽大的膽子,挑戰天機散人,那是什麽概念!
天機散人可是真仙!不是半仙,而是真仙,真正的仙人!超凡脫俗,神通廣大,用這八個字形容沒有一點誇張。而張桐居然信誓旦旦的說,天機散人也無法奈何得他,而偏偏劉征聽完,居然也覺得可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