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張桐修煉的葫蘆劍訣,本身精妙無比,能夠靜心冥神,并沒有因爲這一點點偏差,令他心境出現瑕疵,繼而影響到現在的修爲。
不過即使如此,這也不是什麽好現象,如果張桐不能重新擺正位置,早晚對他修爲進境會産生不利影響。
而張桐的心理産生偏差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一開始對煉神境界的認識産生了誤解,由于受到甄遠道的影響,在他心裏認爲煉神境界,已經是非常高深的層次,可望而不可及,是終生追求的目标。
後來機緣巧合,去了一趟南海,使他意外達到煉神境界,心裏根本沒有做好準備,在經曆一番大喜之後,也留下了這一隐患。
隻不過,在此後,張桐馬不停蹄,又在回程的時候,遇到水猿一族出現,得到洪荒古龍的骨粉,然後跟尹春娘分手,又到曆水水府,開始修煉劍術,這一口氣下來,幾乎沒有停歇,令他心無旁骛,所以心理出現偏差的隐患也沒顯現出來。
直到這時,見到那些猶如凡人一樣,才令張桐心神一震,好像明悟什麽似的,冥冥之中,醍醐灌頂,使當初玄牝老祖留在他心中的印象瞬間破碎,心中陡然一清,感覺輕松無比。
“嗯?我這是怎麽了?”張桐此刻還不知道自己的心靈剛剛經過了一次蛻變,把原先隐藏在他内心深處的陰陽破除,心靈升華,明悟通透。
不過這種感覺十分舒服,應該不是壞事,張桐想了一會,便也沒有深究,而且就在這個時候,那天地大擂的戰場上,情況也發生了劇變,本來勢均力敵的兩個人,那個穿着獸皮的老者,突然把手一翻,飛出一道烏光,也不知道使了什麽法寶。
而那中年道士,本來想要防備,卻在這時突然精神恍惚,雖然隻是微微的一瞬間,但這一分神,卻足以緻命,直接被那烏光打中,破開護身寶光,哎呀一聲,翻身栽倒,然後一轉眼間,黑氣罩面,氣息斷絕,居然直接死于非命了!
包括張桐在内,在場之人誰也沒想到,形勢會在瞬間急轉直下,再等回過神來,已經分出勝負。随後那個穿獸皮的老者,已經把那中年道人,連同屍體在内,還有寶囊飛劍,一并都給收去,然後哈哈大笑一陣,然後飛身一躍,出了浮标範圍,來到一名穿着金色長袍的中年人的身前。
那個穿着獸皮的老者,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然後拿出一個東西,交給那名中年人,而那中年人看看,随即就從手中拿出一個隻有巴掌大的鹿皮口袋,打開之後,輕輕一晃,就見一流金光飛射出來,落入那個老者的寶囊中,再等定睛一看,那溜金光裏面,竟是一顆一顆丹藥,猶如水流一樣,居然不下數萬。
周圍有人看在眼裏,全都露出羨慕嫉妒的神色,而那名老者,得了好處後,也沒急着離開,而是在旁邊尋了一個角落,當即就享用了起來,把嘴一張,長鲸吸水,一口氣就吞下了上千顆丹藥。
張桐遠遠望去,也不知道那丹藥是什麽名堂,隻能隐隐猜出,多半是玉清丹,比上回張桐在靈龜島所見的畢華丹的靈氣高出不少。
至于其他人,雖然看那老者服食丹藥猶如吃糖豆一樣,心裏非常嫉妒,可是沒有一人,膽敢上去找茬,更沒有人敢去殺人多寶。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那名穿着金色道袍的中年人,在分發了丹藥之後,已經到了場中,高聲喝道:“今日第四場結束,還有哪位,想要登台?”
随着話音沒落,一個滿臉黑色紮須,長得豹頭環眼的大漢,已經搶先躍入其中,哈哈笑道:“俺胡天牛來試試,俺下十萬玉清丹,不知哪位道友肯賞臉?”
說話之間,這個胡天牛已經開啓寶囊,運用法力一催,一溜金光飛出,落入了那名中年人的寶囊裏面。
其實在這天地大擂上,雖然時有傷亡,但真正死的,卻并不太多。畢竟都是達到煉神境界的高手,都有一些保命手段,而且一旦覺得不行,還能投降認輸,也不會被嘲笑。
像剛才那樣,一方直接死了,除非大意輕敵,或者中了暗算,連認輸都來不及,一兩個月也不會出現一次。
而且按照天地大擂的規矩,一旦有人被打死,那麽失敗那人,更是輸得徹底,連同寶囊在内,全都歸屬勝利一方。所以剛才那個穿着獸皮的老者,殺人多寶,手段兇狠,也沒有遭到任何非議,因爲這裏的規矩就是這樣。
“哎!老童,你看我上去試試怎麽樣?”随着那個紮須大漢上場,紅九娘的臉上已經露出了躍躍欲試的神情,不過她也知道,此地非同兒戲,沒有莽撞上去,而是先問了童老的意見。
“不行!”童老當即搖了搖頭,斬釘截鐵的回答道:“這個人名叫胡天牛,号稱鐵須客,原是西北一帶有名的刀客,後來如刀修真,仗着武藝高強,而且爲人奸詐狡猾,不少高手都栽在了他的手上。而且據我所知,這個人在這裏,已經不是一兩天了,出手非常狠毒,專挑生面孔下手。可能是剛才我們進來,你和張小友都是初來乍到,令他生了歹心,想要吃定你們,一會要來挑釁,你們可别上當。”
“哦?”紅九娘一聽,一雙眸子裏,閃過一抹寒光,冷冷的道:“想不到我竟被人給當成了軟柿子,想要捏一捏呢!”
同時,張桐的心裏也不大痛快,隻是他還有一些疑惑,不禁低聲問道:“童老,這座天地大擂不是随便挑戰麽?如果他針對我們,又有别人下場,豈非弄巧成拙?”
“張小友,你别看這裏人不少,但是這幫家夥都是活了好幾百年,有的甚至常住在這裏,就有上百年了,互相之間,全都熟絡,有些事兒也就心照不宣了。你看着吧!絕不會有人下場,最後他的矛頭,定會指向咱們,屆時小友可别沖動。據我所知,此人的修爲,已經到了元丹二轉,而且專修一口飛刀,威力相當了得,老朽自認,不是對手。”
“謝謝童老提醒。”張桐聽完,亦是暗暗慶幸,這一次跟童老一同來的,有一個熟人扶照,不然的話,貿然過來,還不知怎樣被人宰割呢。
但是紅九娘聽到童老自認不是那個鐵須客的對手,卻有些不樂意了,道:“老童,你怎麽這樣呢!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那個什麽鐵須客明明也是元丹二轉,不是跟你一樣麽?怎麽你打不過他?”
童老苦笑道:“哎!你這個丫頭,這能一樣麽!你有不是不知道,我老人家原先是幹什麽的,一個沿街乞讨的老乞丐,就算得了道法,能夠修真長生,又怎麽比得上人家,刀客出生,殺人如麻,老朽可沒這個本事。”
“哼!”紅九娘見童老這樣說,也是無可奈何,她心裏也清楚,僅憑自己的實力,就算又火雲幡相助,也不可能打赢一個元丹二轉的高手,隻能暗暗的生悶氣,心裏打定主意,這一次回去後,一定要狠狠苦練,下回再來這裏是,非要把那個鐵須客給狠揍一頓不可。
而那個鐵須客,也果然如童老猜測的一樣,下場之後,叫嚣一陣,見沒有人上來,已經滿臉得意,把眼光望向了張桐三人所在的位置。
因爲這片天地大擂的空間十分大,整個足有好幾百裏見方,幾百個人,散放進去,也是十分稀疏,各自占據一塊,看着非常明顯。
随着那個鐵須客的眼光,周圍那些人也都跟着望過來,大多不懷好意,神色帶着戲谑,好像要等着看張桐三人出醜似的。
“哎!這面三位道友,不知如何稱呼,何不下來跟俺走幾招,如果赢了就能拿走十萬玉清丹。”鐵須客惺惺作态,好像十分豪爽道:“如果三位怕損失太大,俺可以破例,隻要能下場,也不用三位壓上丹藥,赢了就是十萬丹藥,就算輸了,也沒損失。”
鐵須客一臉循循善誘的神色,尤其盯着張桐和紅九娘,隐藏在眸子裏的眼神,就像一隻惡狼,在打量着獵物。
“哈哈!這回又有人要倒黴了!”
“是那邊那三個人,那個老的是雲麓山的人,跟他一塊來的那兩個小的,都是生面孔,被鐵須客給瞧上,想不倒黴都難啦!”
“哼!要我說,這個鐵須客實在太嚣張了,仗着跟溫長老的關系,實在太肆無忌憚了,如果這樣下去,豈非壞了名聲,那些後來的煉神境界的人,誰還會來文秀山這邊。”
“不來這兒,你上哪去?難道跑到北海去,那邊隻怕也不必這邊幹淨,還不如熟門熟路的,至少他不會欺負咱們這些老人兒。”
随着鐵須客把矛頭對準了張桐他們,周圍這些觀戰的人,也都紛紛議論,什麽态度都有,不過唯一一緻的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不管說什麽的,最後都抱着看熱鬧的态度,指指點點,幸災樂禍。
“别聽他的!這厮是想下黑手!不用壓上丹藥,就是想要人命。”童老的臉色更加難看,同時低聲提醒,叫張桐和紅九娘别上當。
“怎麽?難道三位連這點器量都沒有,這要是傳揚出去,可讓人笑掉大牙了!”那鐵須客表面看似粗豪,實際說話惡毒,更是十分氣人,如果沒有童老提醒,換了是旁一個人,稍微心性差些,也會忍受不住,直接沖上去決鬥。
而鐵須客一見張桐三人不爲所動,不由得氣焰更加嚣張,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這種膽小鬼居然也能修煉到煉神境界,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你們要是不敢下場,又上這兒來幹嘛?難道天生就是賤骨頭,就爲了讓老子來罵一頓!”
“老童!我們走吧!”紅九娘本來還有些怒色,但是随着鐵須客越來越過分,她的臉色反而平靜下來,好像一潭止水,絲毫沒有波動,隻是看着鐵須客,好像要把這個人的樣子,深深的刻印在腦海中,等到日後,修爲長進,再來報複,将他碎屍萬段,然後抽出魂魄,再用靈火煎熬,求生不得,求生不能。
不過現在,紅九娘沒有這個實力,所以她沒發怒,更加沒有沖動,隻是冷冷的看着,卻讓人覺得陣陣發寒。
至于張桐,同樣也沒把這個鐵須客放在眼裏,雖然這個人說話非常氣人,但在張桐的眼力,卻更像一個小醜,即使在怎麽叫嚣,也隻當是一隻瘋狗亂叫罷了。
“好!我們走!想不到上文秀山來一趟,居然會遇上這種讓人惡心的東西,真是少幸!”童老微微點了點頭,見到紅九娘的表現,心裏非常欣慰,忽然發現,這小丫頭,似乎真已經長大了。
說罷之後,童老也不再去看那個又跳又叫的鐵須客,又叫了張桐一聲,三人就要退出,卻沒想到,就在這時,那個鐵須客的眼神中,卻寒光一閃,陰惴惴的道:“哼!想走?哪那麽容易!”随即就跟場外的兩個人打了一個顔色。
那兩個人,一個解釋身材高大的彪形大漢,跟這個鐵須客都差不多,穿着打扮,也都類似,長的一臉橫肉,一看就不像什麽善類,瞬間沖到張桐三人這邊,直接大喝一聲,也不由分說,就從雙掌中,打出一道光,直向張桐三人當頭籠罩過來。
“小心!”童老見那二人沖過來,瞬間也覺察到不妙,隻是他一直相信,在這文秀山内,沒有人敢搗亂,所以心裏難免有些大意,根本沒有料到,鐵須客這幫人,居然這樣大膽,再等反應過來,卻已經來不及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