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子微微一愣,其實他也是真心要請張桐上座,實在是剛才張桐通天手段,斬殺長春道人那三個煉神境界的高手,把李太子從心底給震懾住了。
這時被張桐一推辭,才猛地醒悟過來,這是他的洞府,要讓張桐上座,也确實有些不妥,但是紅九娘在場,他也不敢上座,索性眼珠一轉,直接把正中的座位留了出來,在張桐和紅九娘之間坐下,哈哈笑道:“那得了,咱們誰也别做上座,反正有二位高手在場,我可不敢逾越了,真要坐到那了,就是如坐針氈。”
這本來是一件小事,張桐和紅九娘又都不是什麽計較規矩的人,一聽李太子如此說,便也欣然接受,又有旁邊,侍女斟酒,三人推杯換盞,倒也氣氛熱烈。
直至半晌之後,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李太子才筷子放下,問道:“這一次我跟張兄一見如故,真是三生有幸,這裏有一件事,一直弄不明白,卻不知當問不當問?”
“哦?什麽事,賢弟隻管說來。”張桐也放下筷子,由于剛才喝酒之際,二人也改了稱呼,不叫什麽張先生李太子,而是年兄年弟,倒也不顯見外。
李太子道:“其實小弟就是心中疑問,原先那座曆水水府,就是一片廢墟,卻在三年前,突然不見了,而張兄又在當地安家,卻不知是否在那水府發現了什麽蹊跷?”
張桐微微一笑,心知那曆水水府的秘密不可能長久隐瞞,索性也不在意,笑着答道:“就算賢弟不問,等下回賢弟到我那水府去串門,自然也會知曉,我那一座水府,正是原先的曆水水府。隻不過不知因爲什麽緣故,好像觸發了上古留存的禁制,居然折疊空間,納入須彌芥子,我也是意外才發現了入口。隻可惜這些年來,那座水府早就被人,從裏到外搜刮了不知道多少遍,當時我還以爲得了莫大機緣,進入仙府,收取寶貝,飛黃騰達。卻沒想到到頭來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除了一個空殼子,什麽也沒撈着。”
張桐一面抱怨,一面又拿起一杯酒,一仰脖給喝了進去。一旁的李太子和紅九娘聞聽,也都露出異色,微微有些失望。
其實他們對張桐所說,大凡也都相信,原先那座水府,他們都去過不止一次,裏裏外外,搜刮徹底,恨不得挖地三尺,早就沒有什麽值得觊觎的東西了。
剛才李太子那一問,也就是好奇,那一段時間,曆水水府突然消失,在當地這方圓數千裏,鬧得沸沸揚揚,最後不了了之,連那座水府也沒找到,此番從張桐的嘴裏得到證實,也總算解開了李太子心裏的一個疑惑。
“對了!說了這麽久,還不知道張道友法傳哪家呢?”紅九娘等張桐把酒喝完也問了起來,而且她也并非爲了答疑解惑,而是另有一事,探探張桐底細,看看有沒有可能把張桐引入雲麓山中。
雖說雲麓山在名義上是一個妖族組織,但是實際人類的修真高手也不少,如果張桐出身不算顯貴,憑他的實力,加入雲麓山,至少也能弄一個長老的位置,享受極大權利,地位非同小可。
“比不得紅道友和李賢弟,出身名宿,高門大閥,我這小小散修,哪有什麽秘法傳承,就是前些年意外得了一部道書,才勉強修煉出一些神通,實在不值一提。”
張桐笑着回答,其實紅九娘一問,張桐就隐隐猜出了她的意圖,不過張桐卻無意加入雲麓山,一來這座廟實在太小,修爲最高的烈火老祖,也就是煉神境界頂峰的修爲,跟蕭靜雅原先全盛時差不多,更何況上回尹春娘已經承諾,将來找機會幫他引薦到四派三宗。
所以對于紅九娘的暗示,張桐也沒回應,直接敷衍過去,在場的都是心思玲珑之人,如果順着紅九娘一問,張桐趁勢提出,加入雲麓山,後來的事兒,也就水到渠成了。
但是張桐沒有主動,紅九娘自然不好再說,如果被張桐當面拒絕,她的臉面上更不好看,隻能暗暗可惜,不再繼續追問,轉是說些風花雪月的趣聞,不管怎麽說像張桐這種高手,一定要千方百計拉攏,即使不能加入雲麓山,至少成爲朋友,将來總會用到。
張桐見紅九娘識趣,沒有繼續說下去,心裏也松一口氣,不然真要拒絕了,互相傷了面子,即使表面無恙,暗地也要落下心結。
“哈哈哈!李小子!怎麽家裏還有客人呢!正好!正好!我老人家肚子正餓!”就在這時,酒興正濃,卻忽然從外邊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緊跟着就見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從外邊走了進來。
隻見這老者穿的破破爛爛,臉上也是油漬麻花,頭發胡須花白,不知多久沒洗,全都糾結在一塊,比街上乞讨的乞丐還要邋遢。
張桐看在眼裏,亦是微微一愣,不過能夠來到這裏,并且稱呼李太子爲‘李小子’,想必也非常人,張桐不敢小視。
同時見到那人進來,連紅九娘也從作爲上站了起來,更令張桐微微吃了一驚,心裏暗暗忖道:“難道這個老乞丐,也是一個煉神境界的高手,怎麽剛才我竟沒有感覺到他的氣息?”
想到這裏,張桐對這個其貌不揚的老乞丐愈發心生忌憚,如果僅僅是一個達到煉神境界的高手,他還未必這樣上心,但是這名老者,居然隐匿氣息,令他不能察覺,這種手段可就太驚人了。
要麽是這老者的修爲比張桐高出太多,要麽就是這名邋遢的老者,另外練有什麽秘法,能夠收斂氣息,完全封閉毛孔,沒有絲毫外洩,也就傳說中的不漏之體。
一般能夠修煉到這種程度的,不但要天賦異禀,還要後天苦練,數百年不間斷,運用神念控制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随時關閉開啓,才能達到這種效果。
“哈哈!紅丫頭也在這呢!還有這個小娃兒,瞅着面生呢?”那名老者一面大聲笑道,一面打不走了進來,見到桌上酒菜,索性也不客氣,直接把屁股坐上主位,就開始大吃大喝起來。
張桐看的微微一愣,不過很快也就釋然,雖然這名老者看似無禮,但是從他一舉一動,沒有一點矯揉造作,全是真性情的流露,卻不令人生出反感。
“哎呀!童老!竟是您來了!”李太子見那老者進來,連忙起身相迎,随後又介紹道:“童老,這位張桐張道友,乃是小子我新結交的朋友,年紀輕輕已是煉神境界的修爲,比您老當年也不差了!”說罷又轉身跟張桐道:“張兄!這位童老,乃是我雲麓山的一位前輩,輩分極高,爲人也好,最是豪爽親和。”
“哦?原來是童老,在下張桐,拜見前輩。”對于這種老前輩,張桐也不失禮數,尤其能令李太子這樣推崇,想必這個童老,也非等閑之輩。
“坐下說話!坐下說話!都站起來幹什麽!”童老受了張桐一禮,也是相當高興,一面抓着一個雞腿,一面哈哈笑道:“什麽童老不童老的,你這小娃也别跟李小子一樣,小小年紀,這樣古闆,要事不嫌棄就叫我一聲老童,或者老東西,老不死的,我才高興!”
“呃?”張桐蓦地一愣,沒想到這個童老居然這樣古怪,不過轉念一想,車樣稱呼,倒也貼切,修真之人,慕求長生,心中所想不就是‘老而不死’麽!
不過心中釋然倒是釋然,可讓張桐真的叫他‘老不死的’,張桐也真說不出口,索性還是跟李太子,一并叫一聲童老,既不顯得逾越,也能說得出口。
轉是紅九娘,對這個童老十分熟絡,在尊敬之餘還有幾分親近,等張桐打過了招呼之後,立刻落座問道:“老童,聽說你不是上文秀山去了麽?怎麽跑到這來了?”
那個童老一聽,立刻大聲叫道:“别提了!這一次好不容易湊齊了幾個人,想上文秀山去搜些好處,可是誰知,還沒等到,自己人先内讧起來,梁家兄弟跟莫小玲不知怎麽就打起來了,誰勸也不聽,我看着憋氣,索性不跟他們扯淡了。”
“梁左!梁右!”紅九娘微微皺了皺眉,十分不高興道:“那兩個家夥最不是東西,你這老不死的怎麽跟他們湊到一起去了!”
童老這才想起,紅九娘跟那梁家兄弟有仇,連忙嘿嘿笑道:“紅丫頭,别生氣,就是搭個夥計,可沒别的意思,文秀山那邊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就是跟着湊湊熱鬧罷了。”
“哼!”紅九娘狠狠瞪了童老一眼,似乎仍氣不過,一把就把桌子上,剩下的另外一個雞腿給抓了起來,狠狠要上一口,蹭得滿嘴是油。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