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白曉甯本身是一條白鱗鯉魚,在鯉魚之中非常少見,所以在少年時候,受到同族排斥,也是在所難免。這也是她自小養成了膽小腼腆的性格,即使後來得到一些機緣,修成妖精之後,這種性格,也難改變。
此番她之所以來找這黑鱗大魚的晦氣,心裏未嘗沒有挑戰自己的想法,想要借那黑鱗大魚,增在自己的勇氣。
可惜偏偏遇上了張桐,把她原來的計劃全都打亂,好不容易在心裏鼓起的勇氣也都煙消雲散,一臉委屈,可憐巴巴,好像受了欺負似的。
“哦?你叫白曉甯?”張桐初次見面,也不知道白曉甯的性情,微微掃了一眼道:“竟是一條白鱗鯉魚,這種顔色,倒也少見,怪不得化形之後,竟能生出這樣一身雪白無暇的肌膚呢!”
張桐現在已經達到煉神境界,對于煉器境界,完全居高臨下,一眼就看出了白曉甯的底細。
“啊!”白曉甯登時驚呼一聲,她現在才勉強達到第八重小周天,哪會了解煉神境界的厲害,而且她也沒想到張桐竟是煉神境界的高手,隻猜出張桐實力強悍來曆非凡,而在她的心目中,十二重小周天,達到煉器圓滿,就已經是了不起的高手了。
“你怎麽知道的!”驚詫之際,白曉甯也忘了對張桐的恐懼,因爲身爲白鱗鯉魚,本就是她的忌諱,就算十分親近的人,她也沒有告訴,卻沒張桐道破,頓時令她方寸大亂。
而張桐早已打定主意,要收服了白曉甯和這條黑鱗大魚,給他的水府添些丁口,這時現身出來,就爲震懾當場。
這時見到白曉甯目瞪口呆的樣子,張桐反而不急着跟她說了,轉又把目光落在了那條黑鱗大魚的身上,淡淡問道:“你又是什麽來頭,還不自報家門?”
那黑鱗大魚不敢怠慢,連忙張開了大嘴,咕噜咕噜的答道:“回禀上仙,小的愚鈍,名叫黑沓頭,本是這條曆水上遊的黑鲟魚,後來成了精怪,卻不知怎麽的,體型越長越大,卻不能化形成妖,剛才冒犯了上仙,還請上仙贖罪,饒了小的一回。”
“你有體内有些微弱的水蛟龍的血統,要想化形成妖,非要繼續修煉,達到煉神境界不可,你也不用着急。”張桐聽那黑鱗大魚說完,也放出神念,掃了它一眼。
“什麽!上仙此話當真!俺老黑居然又蛟龍血統!”那黑鱗大魚登時驚道,簡直不敢相信,其實一直以來,因爲不能化形,它都覺得非常自卑,認爲自己血統不純,遇到同族妖怪,都擡不起頭來。
卻沒想到,遇見張桐,居然一口道破,他身居水蛟龍的血統,這頓時令黑沓頭又驚又喜,禁不住大叫了起來。
“哼!難道我還需騙你不成!”張桐哼了一聲,随即一股威壓傾軋過來,直把白曉甯和黑沓頭全都壓得喘不過氣來。
同時也使二人陡然驚醒過來,面前這名少年的手裏,随時掌握着他們生死,連忙收斂心神,再也不敢造次。
而張桐爲了收服二人,也使恩威并施,畢竟他要手下,也需辦事得力,并且心服口服,不然強行擄來,令其心生怨念,反而等于在身邊放置了一顆定時炸彈。
張桐見威懾得差不多,面色稍微平緩,剛才那股威壓,也被他收攏回去,然後淡淡的道:“你們兩個在水中争鬥,這本來與我無關,但是波及到我的洞府,卻是大大的不應該!剛才出手之際,本欲直接打殺,以儆後來效尤,但是年紀爾等修行不易,我又初來乍到,洞府空曠,無人把守,欲收你們兩個,幫我看守洞府,平時做些雜事,你們可都願意?”
白曉甯和黑沓頭一聽,心裏同樣莫名其妙,二人對視一樣,又往河底望去,除了一片黑乎乎的黑泥,哪有什麽洞府存在?
但是懾于張桐的淫威,他們也不敢較真兒,生怕稍有不慎,惹了張桐惱羞,便要痛下殺手,真把他們給宰了,那可就冤枉透頂了。
而且後來聽到張桐要收下他們是,白曉甯和黑沓頭的反應也截然不同,白曉甯的眼中立刻露出難色,好像有什麽顧忌,顯然不太樂意,而那黑沓頭卻是大喜過望,立刻叫道:“上仙願意收納,是小的修來的福氣,日後爲上仙看守洞府,小的必定恪盡職守,半點也不敢疏忽!”
其實張桐早就看出,白曉甯會些法術,身上還有法寶,顯然有些來曆,并非孤家寡人,而這黑沓頭則是河中散修,無根無派,沒有依仗,也沒有修煉過任何法門,能有現在的修爲,全屏本能,吐納精氣。
剛才黑沓頭已經見過張桐的手段,這時一聽要跟張桐去,哪怕看守洞府,也是歡天喜地。剛才張桐能一眼看出他水蛟龍的血統,必定也是非凡,隻要稍微指點,跟他露出幾句真言,就足夠他受用不盡了。
“好!既然你肯降服,将來誠心辦事,我便傳你些上乘法門,幫你褪去魚身,化形成妖,也非難事。”張桐也不想太急,見那白曉甯猶豫,也沒一味威逼,轉世這黑沓頭,令他十分滿意,當下也不吝啬,直接坐下承諾。
黑沓頭一聽,頓時大喜過望,他這些年自從生出靈智之後,就想有朝一日能夠修行一些正經的法門,隻是一直沒有機會,令他非常苦惱,沒想到,這一次,因禍得福,機緣從天而降。
同時,白曉甯一聽,心裏也微微生出幾分波瀾,不僅暗暗忖道:“難道這個少年說的竟是真的?如果歸順了他,真願傳授道法?這怎麽可能呢?”
也無怪白曉甯不相信,因爲一直以來,從她化形開始,也有幾十年了,令她經曆過不少事兒,不像黑沓頭那樣單純,一聽張桐承諾,立刻就相信了。
白曉甯的心裏更加懷疑,張桐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否則人類修真又怎麽可能那樣好心,平白無故要收服他們,還要傳授道法,哪有這樣好事!
可是随即有一轉念,白曉甯又發現張桐似乎沒有理由騙他們,就憑剛才顯露出的手段,想要殺了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又何必大費周章跟他們說這些廢話!
“哼!反正我也無力法抗!既然他說,隻要跟他,将來就會傳授上乘法門,我索性也賭一回,不成功,便成仁!”白曉甯心裏仔細一想,發現自己似乎沒有别的選擇,如果真的拒絕,恐怕性命不敗,她本來就膽子小,更不敢去試探張桐的底線。
“而且那個骷髅仙娘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随着拿定了注意,白曉甯又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心中暗暗忖道:“說什麽要幫我跟鐵背老祖懇求,收爲記名弟子,多半也是敷衍,這一陣子,沒有消息,大概也抱不上什麽希望了!更可惡的還有龜千年那個老匹夫,仗着鐵背老祖是他舅舅,已經老成那樣,還想跟我相好,真是叫人惡心!”
白曉甯一面心想,一面不由得冒出了一身雞皮疙瘩,随後又望向了張桐,見那少年英俊,又是修爲高深,愈發看着順眼:“罷了!罷了!反正這一次已經落到了他的手上,我也抵抗不了,不如就從了他,做個侍女,看守洞府,跟着這樣的英俊少年,總也比便宜了龜千年那老狗強出百倍!”
白曉甯想通這些,原本還有點抵觸心理也都跟着煙消雲散,剛等黑沓頭把話說完,立刻也跟着表态道:“小女子也願跟随上仙,懇求上仙能夠垂憐!”
張桐微微一愣,本來還想再用出一些手段,才能讓白曉甯乖乖就範,卻沒想到,這一轉眼,白曉甯居然自己先想通了,倒是省了他一番唇舌。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來吧!”張桐随即又是一笑,對于白曉甯的轉變,也沒有去深究,直接把白曉甯和黑沓頭卷攝過來,然後轉身返回河底,身影微微一閃,已經進了水府。
張桐收服白曉甯和黑沓頭,本來不是刻意,就是順勢出手,然後心血來潮之舉罷了,至于看守洞府什麽的,也并非要指望他們倆,更多的還是想跟那偌大的一座水府增添一點生氣,免得冷冷清清,好像一潭死水。
雖然修真之人講究靜修,但是這一個‘靜’字,也分不少層次,其中又有‘真靜’‘假靜’‘生靜’‘死靜’之分,又有上中下三種層次,所謂上靜爲清靜之靜,中靜爲明靜之靜,下靜爲死寂之靜。
現在這座水府就是最下成的‘靜’,乃是死寂之象,對于修行,大大不利,所以張桐剛才靈機一動,這才想收服白曉甯和黑沓頭。
等把他們引入水府之中,頓時就像死寂之中泛起了一絲漣漪,因爲原先這裏隻有張桐一個人,孤陰不生,孤陽不久,所以氣息不能流動循環,這時加入了白曉靜和黑沓頭,立刻使這水府之中的氣息,在三人之間形成了異種循環,把過去那種死寂瞬間驅離。
隻不過白曉甯和黑沓頭的修爲太低,還感覺不到這種層次的氣息,隻顧被張桐帶進水府之後,看着眼前巍峨壯麗,金碧輝煌的宮殿,全都大吃一驚,半天才回過神,驚聲叫道:“上仙!這不是原來那片水府嗎?前一陣子,突然消失,還引來了不少尋找。您竟把它修複,還作爲洞府了!”
“這有何不可嗎?”張桐見到白曉甯瞪大了眼睛,一臉詫然的看着他,不由得一笑,反問了一句。
“呃……”白曉甯微微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退了一步:“沒有!沒有!上仙神通廣大,能夠修複這片水府也是應該!”
至于那黑沓頭,心中也是震驚,隻不過他仍是一條大魚,進了水府之内,因爲脫離了水,直接倒在地上,雖然不至于死,但是行動說話全都收到限制,還沒來得及表現出任何驚異。
張桐也看見他的樣子,張着大嘴,一開一合,似乎非常吃力,索性在水府入口的位置,直接用手一揮,開出一片大坑,然後催動玄元控水訣,從水府外面引來水源,将那大坑注滿,形成一片越有幾百畝大小的水塘,正好給黑沓頭作爲一個栖息地。
雖然張桐比較喜歡黑沓頭那種憨憨的性格,可惜他畢竟沒有化形,又是十分龐大,不能進入府中,暫時隻能在這裏先做個看門的。
轉是白曉甯的心思較多,見到黑沓頭被留在外頭,不禁心中暗喜:“哼!你這個臭黑魚頭!這次看你還怎麽赢我!連水府的大門都進不去,隻能在外頭挖個坑守着,以後我跟在主人身邊,起居飲食,都由我管,自然親近一些,等到那時看我怎樣收拾你!”
白曉甯一面心裏盤算,一面微微露出一絲笑意,因爲此前的一番心理轉變,到了這時她已經把張桐視爲了主人,不再糾結其他,反而開始打算,将來的日子該怎麽過了。
“你現在這邊找間房子安頓下來!”張桐把白曉甯帶進水府裏面,指着進門左手邊的幾間房子說道:“這間水府乃是上古遺存,雖然現在被我占據,但是其中仍有許多地方,我也未曾探索,保藏兇險,不可小觑!這邊的幾個院落,我都已經檢查過了,你暫時在此住下,别的院落,盡量别去,免得出發什麽陣法,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
“啊!”白曉甯沒想到這座水府之中,還有這些禁忌,聽到張桐說完,立刻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道:“主人放心,奴婢知曉,絕不會亂闖,給主人添麻煩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