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桐!”尹春娘也沒想到,會突然發生這種驚變,本來她還正在合計,突然出手,先攻方文,擺出跟張桐聯手夾擊的架勢,引動林遠屠或者别的人救援,然後再突然轉變目标,還能打一個措手不及,既是聲東擊西,也算圍點打援。
隻不過尹春娘的計策還尚未實施,就發現張桐身子一閃,居然落到了寶光,之外,頓時令她大吃一驚,立刻大叫一聲,就想出手救援。
但是就在這一瞬間,尹春娘的腦中卻忽然想起,這口天龍大鍾本來就是張桐的法寶,不用刻意催動,就能随身而動,即使張桐有失,這口大鍾也應該跟他過去,怎會仍然停留在這?
“難道這個家夥又有陰謀?”尹春娘的腦海中陡然一閃,便又靈機一動,就已猜出**,定是張桐故意而爲,随即張桐聽見她的叫聲,也回頭遞了一個眼神,更加笃定了她的猜測。
“這個臭家夥,就會吓唬人!”尹春娘這才松一口氣,隻是緊跟着心裏又生出幾分狐疑,雖然張桐是故意而爲,可是一旦被那天魔法身吸去,又該怎樣脫身,也令她的心裏,多出幾分擔心。
旁人或許不知道,但是尹春娘身爲玉清大師的弟子,未來宗的嫡傳,要論博聞強識,比蘭彩雲也遜色不了多少,對于天邪宗的天魔法身,她也有所了解,深知這部功法,乃是脫胎于天邪宗六大魔功之一的‘天魔**’。
其中方文修煉的‘天魔分光劍訣’和‘天魔法身’都是這部魔道秘典的傳承,修煉到高深境界,足可獨步天下,即使一知半解,未能得到其中精髓,隻要稍微有些苦心,達到煉神的境界,也不算什麽難事。
很顯然方文作爲武陵少年之一,并非那種不學無術之人,他的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對這兩部功法,也練出了一些根基,可算是登堂入室了。張桐一旦被攝入天魔法身之中,立刻就會被無量魔氣罩住,侵蝕護身真氣,然後進入體内,令他所有修爲全部毀于一旦。
“難道張桐這個家夥想用五蘊之火?”到了這時,尹春娘的心中愈發不解,卻陡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種可能。
與此同時,張桐被方文的天魔法身抓攝過去,一下就被吞入了那天魔法身的嘴裏,頓時之間他隻覺天旋地轉,跟着眼前一晃,便已陷入黑暗,随之從周圍用來一股陰冷的氣息,順勢就要從他毛孔,口鼻往體内鑽進來。
張桐心知不能遲疑,如果再耽擱一下,就要被魔氣入體,趕緊把乾天控火訣催動起來,頓時之間,呼的一聲,一團灰白色的火焰就從他的身上噴湧出來,瞬間就把那股陰翳的氣息向外驅開。
“哼!這回把我吞到這裏,看我怎麽把你燒死!”張桐心中發狠,不禁微微冷笑,随即展開了身形,就開始在這天魔法身之内橫沖直撞起來。
方文沒料到張桐身上還有這種專門克制天魔真氣的先天靈火,頓時就吃了大虧,隻覺一股熱力翻滾,就在這天魔法身裏面開了鍋了。
而這天魔法身本就是方文的真氣凝成,與他本身息息相關,張桐在這裏面,造成任何傷害,都會轉嫁一部分到他的身上。
這下方文可弄巧成拙了,直被攪得真氣散亂,若非是他根基深厚,這時十有**就要走火入魔,真氣逆轉,爆體而亡了。
不過就算現在,方文的情況也不怎麽樂觀,尤其他的天魔法身,被五蘊之火一燒,立刻發出‘呲呲’響聲,好像烤肉似的,冒出一陣黑煙。
同時方文的本體,藏在天魔法身之中,被張桐裹挾五蘊之火,也險些好幾次都被碰到,一旦要是被五蘊之火碰到,便要燃燒起來,撲之不滅,化爲飛灰。
方文此刻還沒弄清楚是怎麽回事,隻覺吞下張桐之後,還沒來得及煉化,就猛然傳出一股奇熱無比的氣息,仿佛一下子都要把他蒸幹了似的。
“怎麽回事?這是什麽?”方文驚聲叫道,立刻催動真氣,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想把張桐放出的五蘊之火制住。
隻可惜他修煉的天魔真氣,雖然也相當精純,但是比之葫蘆劍氣,卻仍差了一個品級,而且現在這團五蘊之火,經過在火鴉寨吸收了火善伴生的先天精火,已經從原先的一絲火種,變成了現在的一團火焰。
就算是張桐,如果沒有煉成乾天控火訣,也不可能僅憑葫蘆劍氣将其制住,更何況方文的天魔真氣,本質屬于玄陰之氣,天生就被火焰克制,對于五蘊之火更是毫無抵抗之力,幾乎剛一觸碰,就發出呲呲生,蒸發成一縷輕煙。
幾乎就在這一瞬間,方文這些年苦苦修煉的真氣,就被生生燒化了三分之一,令他元氣大傷,就算僥幸不死,隻怕下回的武陵少年排位戰,也要發揮失常,能否列入其中,都是一個問題。
不過現在正在緊要關頭,生死攸關,千鈞一發,方文已經來不及去想以後的事兒了,他現在唯一急切的就是,趕緊把張桐這個催命符從天魔法身之中驅逐出去。
此刻方文已經後悔極了,如果早知道張桐會控火之法,打死他也不會把張桐吸攝過來,這一下可倒好,非但沒占便宜,反而吃了一個大悶虧,被五蘊之火燒毀的真氣,隻怕兩三年間也别想恢複過來。
“給我滾出來!”方文氣急敗壞的叫道,也顧不得再去維持天魔法身的形狀,急切之間直接把真氣一散,那個巨大的黑影,便自潰散開來,随即一道白光,從中穿出,卻是張桐,身外籠罩着一團,熊熊跳動着的,灰白色的火焰,轉眼之間已經回到了尹春娘的身邊,哈哈笑道:“怎麽樣?剛才不是說要親自把我擒住,抽筋扒皮,千刀萬剮麽?現在可有膽子還來?”
張桐趾高氣揚,而相對應的,方文這時候,卻是垂頭喪氣,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更加變得毫無血色,好像大病了一場,雙目之中,沁滿血絲,狠狠盯着張桐,全是憤恨之色。
不過方文的性格也算光棍,既然現在技不如人,他也不逞口舌之利,聽到張桐叫嚣,索性也不吱聲,直接從寶囊中掏出一把丹藥,也沒數數有幾顆,一張嘴就吞下去。
而在場的其他人,也都大吃了一驚,尤其孫華齋和蘭彩雲,雖然二人早在張桐和尹春娘聯手斬殺鄭孝的時候,就看出對方實力不俗,不過他們卻沒想到,張桐還有這般手段,不到三個回合,就把方文擊敗,不禁暗暗慶幸,昨天沒有輕舉妄動,不然沒有林遠屠壓陣,僅憑他們兩人修爲,帶上幾個外門弟子,決計也不是張桐和尹春娘的對手,很有可能最後步了鄭孝的後塵。
“孫師兄,一會見勢不妙,我們就趕緊走!不要被林遠屠當成墊背的,沒想到這兩個人的修爲極高,卻出乎我的意料!現在形勢對我們很不妙,對面那一男一女,也不知是什麽來曆,想必用了易容之法,而且從他二人手段上看,也是駁雜,沒有系統,似乎有意掩飾……”
蘭彩雲憑借她的頭腦,一面用傳音之法說話,一面分析當前情況。不過她這次卻給弄錯了一點,隻是想當然的認爲,張桐和尹春娘是同門,卻沒想到,他們二人,本來就不是同一門派,而且張桐所學駁雜,尤其劍術入門之後,已經把那套雷音劍法用活了,各種招式,信手拈來,不是極其了解這套劍法,也難看出他運使飛劍的路數。
聽罷之後,孫華齋也微微露出嚴峻的神色,不禁有些後悔,更埋怨蘭彩雲,如果剛才不是她節外生枝,叫住張桐和尹春娘,非得要給鄭孝報仇,也不會成現在這種局面。
而且一旦形勢所逼,按照蘭彩雲的說法,搶先一步,提前遁走,勢必會得罪了林遠屠和方文,原本是想讨好這兩個人,現在倒好,适得其反,隻怕事後也是一個大麻煩呢!
但是孫華齋也沒有别的辦法,蘭彩雲的提議無疑是現在這種形勢,自保的最佳一種選擇,否則的話,動作稍慢,萬一情況更糟,按照林遠屠的手段,很有可能會把他們兩個人舍出去,作爲斷後,拖延敵人。
“嗯?好厲害的控火之法!竟是先天靈火!”就在孫華齋和蘭彩雲商量退路之際,林遠屠也對方文的瞬間潰敗大爲驚詫,不過他畢竟不是等閑之輩,一見張桐裹挾一團白色火焰沖飛出來,立刻便知是方文修煉的天魔真氣遇到了克星。
隻不過林遠屠雖然也算見識廣博,但是先天火種畢竟少見,尤其自從丹宗和器宗雙雙覆滅之後,控火一脈的修士,也都衰落下去,極少出現高手,更使先天火種幾乎絕迹,因此林遠屠雖然看出張桐所用的是先天靈火,但到底是什麽底細,他卻并沒看出來。
“不錯!算你有些眼力!”張桐淡淡的答道,随即心念一催,運氣乾天控火訣,便把周身火焰收斂下去,冷笑一聲道:“本來我也不想跟諸位爲敵,剛才我已說了,天鲸吞噬術,極有可能就在金鍾島,諸位還不快去尋找,何必跟我浪費時間?”
“嗯?”林遠屠一聽,立刻皺了皺眉,本來他已料定,張桐擊敗方文,已經占據優勢,少不得要乘勝追擊,多多斬殺幾個,回到門派邀功。
這時由于蘭彩雲的分析,林遠屠已經認定了張桐和尹春娘是四派三宗的弟子,隻不過易換了容貌,而四派三宗的弟子,着數百年來對待天邪宗可從來沒有手軟,能有機會打殺,決計不會放過。
但是現在,出人意料,張桐占了上風,居然要息事甯人,這倒是頭一次遇到,林遠屠不禁心下狐疑:“難道這兩個人不是四派三宗的弟子?不然怎會說出這樣的話?還是其中另有陰謀?”
瞬息之間,林遠屠不禁心緒湧起,臉色陰晴不定,半天才點點頭:“好!今日你我雙方就井水不犯河水,日後若有見面,再來分說不遲!”
“既然如此,我們就告辭了!”張桐一聽林遠屠答應下來,立刻也應了一聲,然後跟尹春娘,地底道了一聲:“我們走!”直接催起劍光,轉瞬消失不見。
“師兄,這樣就讓他們走了!”眼看張桐和尹春娘同時駕馭遁光飛走,一直站在後面的王城有些不甘的道,這樣虎頭蛇尾的結果,實在是令他有些意外。
林遠屠也沒回頭看他,隻是盯着張桐和尹春娘飛去的方向,冷冷的道:“不然還想怎樣?現在我們當務之急是尋回‘天鲸吞噬術’,而不是跟兩個來曆不明的人拼命!”
“可是那天龍大鍾,就給他們拿走了!那可是煉制了二十二重禁制的法寶啊!”王城仍然有些不甘心,本來他心裏還在合計,斬殺了張桐和尹春娘,那口天龍大鍾固然沒的說,定然是歸林遠屠無疑的,而那幾口飛劍,也要被孫華齋,蘭彩雲,方文三人瓜分,即使如此剩下他們這些人,也能分到不少好處,總要比現在,一無所得好。
其實林遠屠的心裏又何嘗甘心,剛才方文出手的時候,他沒有阻止,便打定主意,想要拿下張桐和尹春娘,名義上給鄭孝報仇,實則卻想殺人奪寶,隻要奪下那口天龍大鍾,他就能夠穩固地位,确保下次排位戰保住第十名的位置。
隻是沒有想到,尹春娘尚未出手,張桐就直接擊敗了方文,令他這邊,實力大損,本來有些勝算,也被一下削平,令他不得不考慮退讓,否則一味拼殺下來,少不得要死傷幾個。
到了那時,就算能殺了張桐和尹春娘,他們剩下的人手和實力,也不足以威懾金鍾島,再去尋回天鲸吞噬術,也要另外再召集人手,所以林遠屠心裏仔細權衡之後,這才接受了張桐的提議,打算息事甯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