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臭婆娘!真是好深的心機!”張桐内心暗罵了一聲,不禁對五雲仙娘的性格又多了幾分了解,同時也正好順水推舟,将他放出去的劍光,對那鐵屍狠狠斬去。
雖是事前五雲仙娘已經提醒過,這種鐵屍練就一身銅皮鐵骨,尋常飛劍都難傷害,但張桐卻不信邪,頃刻就把葫蘆劍訣催動到了極限,劍光凜凜,劍氣森森,裹挾虎嘯雷音,這一瞬間仿佛要把空間都撕開了似地。
“别管那個鐵屍!我們傷不了它!”五雲仙娘發現張桐此舉,立刻不以爲然的叫道:“快走!那枚元陽符快耗盡了!”
五雲仙娘的語速極快,說話之間也不管張桐是否聽清,直接劍光虛晃兩下,然後蓦地身形一轉,直向南方飛奔而去。
幾乎與此同時,張桐的虎嘯劍也已斬在那具鐵屍身上,隻聽“當啷”一聲,金鐵交鳴,火星四濺,這一劍下去竟隻在那鐵屍的腰間留下了一條血痕,雖然破開皮肉,卻被脊骨擋住,不能再入分毫。
“嘶!好硬的骨頭!都快趕上萬載石髓的外殼了!”張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内心暗暗盤算。要想将其斬斷,至少也得幾個時辰連續消磨。
而且随着五雲仙娘的話音沒落,張桐也發現,那鐵屍頭頂,被元陽符打中的地方,留有一道金色光圈,已經越來越弱。好像風燭搖曳,随時都有可能泯滅。
張桐心知那一絲金光乃是純陽之氣凝成,一旦消耗殆盡。靈符就要失效,屆時憑借這具鐵屍不懼飛劍的特性,他和五雲仙娘就真要在劫難逃了。
幸虧剛才這一陣。張桐催開劍光,把周圍那些魔物已經斬殺了一大半,這時再往外沖,也省幾分力氣,他忙也刻不容緩,倏地一下把兩口飛劍同時收回,然後追着五雲仙娘的後塵就緊跟了下去。
“賤人!我不殺你!誓不爲人!”鄭孝此時已經憤怒欲狂,他自出道以來,一路順風順水,還從沒吃過這麽大的虧。先被五雲仙娘擺了一道,緊跟又被張桐在他的鐵屍上狠狠斬了一劍,雖然未能傷及根基,但是這一道傷口,也少說大半個月。才能慢慢恢複過來。
這些還是癬疥,更麻煩的還是剛才五雲仙娘打出那道元陽符,正正印在鐵屍頭上,那些純陽之氣,一點沒有糟踐,全都灌入了其中。緻使鐵屍氣息不能行動,再要強行催動,非得傷及根基,必須用玄陰屍氣重新祭煉一遍,這一下至少也得耽擱半個時辰。
“給我追!”鄭孝恨恨的喝了一聲,命令餘下那些魔物立刻從後追趕,他卻趕緊盤膝坐下,運氣天屍煉道訣,從口中噴出一股綠氣,迅速将那具鐵屍團團罩住。
其實鄭孝也明知,張桐和五雲仙娘全都劍術高超,僅憑那些魔物根本奈何不得二人,隻是氣急敗壞,覺得于心不甘,想給二人找些麻煩罷了。
而張桐和五雲仙娘皆有道法在身,即使受到天邪大陣壓制,暫時不能禦劍飛行,僅憑雙腿飛奔,速度仍也不慢,片刻之間已經到了百餘裏外。
五雲仙娘見身後鄭孝沒有追上來,總算松一口氣,随後停了下來,因爲在此之前他先被一位煉神高手困在大黑山城中,真氣已經消耗殆盡,後來調息片刻,也隻恢複一半,加上再後來圍攻張桐,緊跟又和鄭孝鬥了一陣,此時早已覺得有些後力不濟了。
轉是張桐仗着劍氣精純,剛才足足斬去上千魔物,也沒覺得有什麽異樣,反而劍氣勃發,令他頗有所得。畢竟他原來練習劍術,多是對着萬載石髓,怎麽說也是個死物,就算練得再好,也跟實戰不同。而這些魔物卻是實實在在的活物,非但能夠活動,而且速度極快,正好讓他增加了許多實戰經驗。
張桐不禁暗暗興奮,同時也發現了五雲仙娘的情況,索性紳士了一回,自告奮勇,幫她護法,令她趕緊回複真氣。
五雲仙娘知道現在二人仍未脫險,雖然擺脫了鄭孝,但是仍在郎夏國,沒有沖出天邪大陣的範圍。她也不矯情,立刻點點頭,當即就盤膝坐下,從寶囊之中取出兩丸丹藥吞服下去,靜氣明神,調息真氣。
獨留張桐在側,離她不到三丈,看似毫無防備的樣子,頃刻之間張桐就能将她斬殺。當然以張桐對這個女人的了解,她絕不會真的沒有防備,雖然相識的時間不長,但張桐對這個女人,已經有了不少了解,用‘奸詐狡猾’‘詭計多端’來形容她一點也不爲過,同時也像一隻刺猬似的,随時豎起倒刺,保護自己,防備别人。
張桐心知無機可乘,況且現在這種形勢也不是清算前怨的時候,眼神稍稍在五雲仙娘的身上掃了幾眼,就把視線移開,開始打量周圍。
這是一個地勢平坦的荒漠,原來大約是一片森林,但是經過魔氣一侵,已經全部荒蕪,隻剩幾根樹樁,仍在地上孤零零的矗立着。
再往遠處望去,則是從大黑山城那邊流過來的那條河,此時河面都成了黑色,散發着一股腥濃的惡臭,水面上一片一片的漂浮着死魚。
張桐遙遙望見,不禁“咦”了一聲,心說:“怎麽河裏這些魚類,侵染了魔氣之後,沒有化成魔物,反而全都死了?”
張桐一面思忖,一面禁不住又多看了幾眼,隻不過他本身對魔氣的特性也沒有什麽研究,心裏琢磨了一陣也沒想出什麽端倪,直至稍後随那兩丸丹藥奏效,五雲仙娘真氣恢複過來,見他神色猶疑,才出言解釋道:“不要看了,這些魔氣平常雖然無甚,但是遇水之後就會成爲劇毒,見血封喉,無從救治,那些河中魚類,還沒等魔氣侵染,就都已經被毒死了。”
五雲仙娘幽幽的聲音,卻讓張桐倒吸了一口涼氣,忙又問道:“如此說來,豈不是這一條河都成了毒河!将來彙入大江,流入大海……”
張桐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其中結果已經不言而喻,誰知五雲仙娘聽罷,卻不以爲意的笑道:“沒有你想的那樣嚴重,這些魔氣雖然厲害,但本身乃是域外之物,一旦出了這片天邪大陣覆蓋的區域,用不了多久就會自行消散,應該不會牽涉太廣,況且話說回來,現在我們兩個,尚且自身難保,哪還有閑心去管别的?”
張桐一聽也覺釋然,又見五雲仙娘已經恢複過來,别無他事,正要趕路,卻在這時,忽然靈機一動,忙叫了一聲:“小心上面!”
話音剛起,隻聽“锵”的一聲,就在五雲仙娘順着張桐眼光,向河面上望去這一刹那,一道冷月似的劍光,猶如魔神莫測,陡然從天而降,猝不及防,不可阻擋。
“唰”的一下,一股寒意侵襲,張桐隻覺自己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陰寒無比的飛劍,無論是他的虎嘯劍和青魚劍,還是五雲仙娘的那道白色劍光,都不能與之相比,那股寒意之甚,仿佛來自九幽,能把人的魂魄都給凍僵了似的。
幸虧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張桐體内那道葫蘆劍氣突然從中冒出一股熱氣,原來是困在劍氣中的那團五蘊之火,感覺到那股寒意,居然針鋒相對,自發放出熱量。
張桐還是第一回體會到,身體裏有這一團火焰的好處,緊跟着葫蘆劍訣就已運轉起來,劍氣瞬間布滿全身,将那寒意狠狠逼開。
但是同一時刻,五雲仙娘的情況就不那麽樂觀了,雖經剛才張桐提醒了一聲,但是她所修煉的劍訣,又哪比得上葫蘆劍訣,瞬間被那寒意一侵,就覺身子發僵,眼睜睜的看着,那一道清冷冰寒的劍光,向她所站的位置斬殺過來。
“難道今天我竟要死在這裏了!”五雲仙娘仿佛看到了死亡正在快速臨近,頃刻之間,百感交集,也說不清到底是一股什麽滋味。
卻在這間不容發之際,張桐突然出劍,電光火石,向上打去,迎着那道劍光猛的撞去,才救下了五雲仙娘的性命。
“誰!”張桐喝了一聲,一擊将那劍光逼退之後,立刻凝眉四顧,臉色愈發凝重。就在剛才這一擊,雖然那道冷月般的劍光一蹴而退,但是他仍從那道劍光上,感到了一股莫大的力道。若非他的虎嘯劍曾經融入大量葫蘆劍氣,本身奇重無比,打将上去,勢大力沉,連這一下都要抵擋不住。
即使如此,僅這一下,張桐也被震得通身發麻,可見那人的修爲之強,至少在五雲仙娘之上。而且更令張桐感到忌憚的是,那劍光上似乎藏有一些蹊跷,劍光晃動之間,竟能攝人心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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