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陸真登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說:“這是怎麽回事?羅成恩這老東西不是已經兩百歲了麽?怎麽真氣還這樣充盈,絲毫沒有減弱的樣子!”
因爲吳陸真之前料定,羅道人已經羸弱不堪,才敢帶人硬闖進來,要不然以羅道人的修爲和地位,他斷然是不敢這樣放肆,這一下反倒僵在當場,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禁暗暗後悔,剛才決定太過草率。
所幸羅道人無暇看他尴尬的表情,緊跟着又喝道:“還不給我快滾!”這一聲裏面更是加了猛料,單獨針對吳陸真,聲音傳入到耳中,好像刺下無數鋼針,登時就讓吳陸真受了内傷,身子猛地一震,緊跟胸口發悶,嗓子發甜,一口鮮血,就湧上來。
虧得這吳陸真還有幾分修爲,發覺事情不妙,立刻運起真氣,強行把這口血又給壓了回去。不然他堂堂一個少掌門,霹靂堂的堂主,被羅道人一喝,就給吓得吐血,萬一傳揚出去,豈非顔面掃地!
同時這也更使吳陸真認清了羅道人的厲害。心裏暗暗一比,别說是他,就是他爹,禾山道現在的掌教,霹靂子吳啓年,跟羅道人一比,也差了一截,甘拜下風。無力抗衡。
吳陸真深悉‘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尤其發現羅道人實在拿捏不住,立刻改弦更張,再也不敢硬頂。( .)不然真把羅道人惹得發起怒來,把他打成重傷,狠狠羞辱一頓,到時裏子面子全都丢了。轉不如暫忍一時之辱。回去跟他爹吳啓年商議一下,再從長計議也不遲。
誰知吳陸真拿定主意。強行壓住内傷。剛退一步,還沒轉身,卻又聽見另外一個聲音,淡淡的喝了一聲:“慢着!”
剛才吳陸真還沒走進靜室裏面,就給羅道人兩聲斷喝懾住心神,并沒有注意張桐也在場,這時聽見有人說話。才順勢看了過來,見得張桐。怡然自得,站在當場。登時又是大吃了一驚,用手指 .97點,厲聲叫道:“是你!”
其實張桐本來不想出頭,樂得見到羅道人兩聲斷喝就把吳陸真給驚走,正好給他省去一些麻煩,但是緊跟着,張桐卻發現,就在吳陸真驚退欲走之際,羅道人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還一個勁兒的往他的身上瞟了過來。
張桐先是一愣,随後立即心領神會,剛才羅道人已經展露出了他的實力,這是讓張桐也露一手,畢竟生死攸關,半點不得兒戲,即使已經料定張桐身負奇緣,修爲不容小觑,但是真正動手,究竟能有幾分實力卻仍不得而知。
原先羅道人打算,先把事情跟張桐說明,再找機會稱一稱張桐的斤兩。卻沒想到,恰在這時,吳陸真就送上門來了,轉倒給羅道人省事兒了。
至于張桐,剛聽羅道人說了一半,不由得也對他提起的那件事,生出幾分好奇,内心會意之後,便也不做遲疑,立刻叫了一聲,不理吳陸真對他亂叫,直接一指那王化,冷冷的道:“王化王師兄是誰打傷的!”
吳陸真根本沒想到,張桐上回斬殺金陽道人之後,仍然敢來禾山道的本山,還成了羅道人的座上賓,直氣得他連剛才被羅道人兩聲驚退的恥辱也忘記了,立刻指着張桐,厲聲罵道:“好個小賊!你殘殺同門,罪惡滔天,不可饒恕,竟然還敢來此!林山!林嶽!給我将此賊拿下,交予刑獄堂處置,雷火焚身,千刀萬剮!”
羅道人蓦地一愣,沒想到張桐剛一說話,吳陸真就這麽大反應,還口口聲聲,說殘殺同門,頓時令他的心往下一沉,緊跟就想明白,定是在此之前,張桐就跟吳陸真已有過節,而且極有可能,張桐下了狠手,殺了某個禾山道的弟子。
羅道人想通這些,也是暗暗苦笑,不禁有些後悔,剛才不該節外生枝,現在成了這樣,連他也要牽累,更脫不清幹系了。轉是張桐,不怕事大,聽到吳陸真的命令,也未見多少驚慌,隻把視線落在了,跟在吳陸真身後的,那兩名黑衣老者的身上。
其實從一開始,吳陸真氣勢洶洶而來,張桐就注意到了這兩個人,隐隐感覺到這二人的修爲相當不弱,至少達到第九重小周天,不在吳陸真之下,且二人樣貌相同,十有**是一對雙胞胎。
一般這種雙胞胎,都能心意相通,修煉合擊之法,一旦聯起手來,立時實力暴漲,修爲比他們高出數倍,也未必能占到便宜,反而被他們抓住機會,就要連續猛攻,互相交錯,綿綿不絕。
張桐早就提起戒備,心知對付這種敵人,一定要先下手爲強,絕對不能令其聯手,不然必定落入下風,應接不暇,陷入苦戰。這時一聽吳陸真大叫,心裏就料定了,那‘林山’‘林嶽’必是這兩名老者。
張桐心說:“反正先前已經殺了一個金陽道人,這回再殺兩個,也都是一回事!”索性把心一橫,等那話音沒落,已經搶先把虎嘯劍催動起來,随即雙肩微微一晃,嗚的一聲尖嘯,噴出一道銳芒,電光火石一般,就朝那兩名黑衣老者席卷過去。
這林山林嶽二人也都不是善茬,早年原是一對綠林大盜,仗着武功高強,打家劫舍,奸淫擄掠,無惡不作。後被仇家追殺,幾乎窮途末路,卻偏偏惡無惡報,被路經的吳啓年救下帶回了禾山道。
當時二人已經四十多歲,早就過了最佳入道的年紀,誰知這二人竟資質極佳,又有原來修煉内功的底子,居然在不到二十年間,就打通三百來處穴竅,達到第九重小周天的境界。
更得到吳啓年的器重,成爲霹靂堂的大管事,地位僅次于堂主和兩位副堂主。隻不過這兄弟二人,脾氣又兇又橫,不善溜須拍馬,平時不得吳陸真的歡喜。上回遇上張桐,也沒帶在身邊,不然以張桐那時的修爲,遇上這兩個人,還真要敵不住。
但是現在,張桐早已今非昔比,尤其斬殺虎嘯真人,得了飛劍之後,又在那地洞内,不眠不休的苦練了将近一年劍術,将飛劍使得,動若脫兔,止如急停,收發之間全憑一念而動。
就在這一瞬間,那林山林嶽二人,得到吳陸真的命令,正在心中一喜,打算大顯身手,卻沒想到張桐劍光已經緊随而至。
林山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耳畔一聲虎嘯,聲如炸雷,震人心肺,當即微微一愣,跟着就覺腰間傳來一陣劇痛,已經被張桐發射劍芒攔腰繞過。
因爲羅道人這間靜室本來也不太大,從張桐所站的地方到門口,也就兩三丈遠,這點距離,對于飛劍,簡直連毫厘都算不上。張桐剛把虎嘯劍催發出來,那個林山就已慘叫一聲,身受腰斬,橫屍就地。
剩下那個林嶽,在他雙胞兄弟臨死之際,同樣感同身受,覺得腰下一疼。在這一刻,兄弟之間,心意相通,非但不是優勢,反而成了他的催命符了。
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頓時令林嶽大吃一驚,下意識的,低頭查看,發現自己無恙,轉是林山那邊傳來一聲慘叫。林嶽這才回過神來,卻爲時已晚,剛一擡頭,還未看清,就覺眼前青光一晃,那虎嘯劍的鋒芒就貫穿了他的面門,登時一股鮮血,從中噴濺出來,淋得吳陸真滿身滿臉。
頃刻之間,兩人倒斃在地,而張桐卻輕描淡寫一般,把劍光收攝回來,跟羅道人一抱拳,淡淡的道:“真人看我這兩招劍術還入得眼否?”
“啊!”剛才這一瞬,羅道人也驚住了,即使他料定張桐的修爲非同俗流,卻無論如何沒有想到,張桐居然身負飛劍,而且劍術之高,已經超乎想象。如果易地而處,剛才這種距離,張桐突然發難,就算換了是他,驟然之間也要猝不及防,十有**也要飲恨當場。
“哈哈哈哈!”幸虧這羅道人老奸巨猾,城府極深,震驚過後,立刻回過神來,直接從蒲團上站了起來,到張桐的身邊,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小友!好劍術!羚羊挂角,防不勝防!小友今天真是令貧道開了眼啦!”
“真人謬贊!”張桐見羅道人站起來,臉上也微微露出笑容。雖然他來了之後,羅道人還算客氣,但是說話時候,既沒起身,也沒讓座,這已經表明了一種态度。
但是現在,見過張桐的劍術,羅道人也不得不承認,就憑張桐剛才兩招斬殺林山林嶽的手段,已經有資格足夠跟他并肩而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