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桐連忙道:“能爲師父分憂,乃是弟子本分,何須師父恩賞!”
甄遠道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如何不知張桐乃是讨巧之言,笑道:“你這小業障倒是說的好聽,若要我半點也不賞你,怕是心裏要罵我小氣!罷了,日後那隻黑狗釘你就留下吧!另外再給你三顆百草歸元丹,此丹乃是百草堂專給入門弟子築基之用,每一顆可抵你三年苦修。”
甄遠道說着,已經從五陰袋中,取出一隻青色玉瓶,丢到了張桐手上。
張桐心知那百草堂,乃是天下著名專修丹道的門派,百草歸元丹,既是那裏出品,必定不同俗流。也不知甄遠道從何得來,想必他自家用不上了,才肯拿來賞給張桐。否則以百草歸元丹的珍貴,甄遠道萬萬不會施舍出來。
但是甄遠道卻不知,其實這三顆百草歸元丹,到了張桐手上也沒多大用處。因爲張桐體質特異,穴竅之内,濁氣極少,根本不需丹藥輔助就能輕易打通。若非不想引起甄遠道無端猜忌,故意壓制進度,反複打磨真氣,以他原本的修煉速度,早已打通上百個穴竅。
甄遠道不知這些内情,隻當賜下那三顆百草歸元丹已是莫大恩典,還覺得有些心疼,但一想此番所得,内心又熱切起來。将那玉瓶交給張桐之後,即刻又把眼光轉到了鄭雲绮二人身上,傲然道:“如今劉天威已然伏誅,你二人還要執迷不悟麽!”
此時鄭雲绮二人亦是大吃一驚,他們做夢也沒料到,憑劉天威的能耐,居然被張桐暗算,沒有絲毫防備,直接就喪命了。
原本他們三人聯手,正好能壓制甄遠道,但是現在缺少劉天威,頓時形勢急轉直下,别說要擊敗甄遠道,即使全身而退,也要費些思量。
尤其鄭雲绮,親眼看見劉天威屍骨無存,更從心底生出一股悲戚,原來心裏再怨恨劉天威,可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這時人已死了,她又不禁想起,當初夫妻恩愛時的好處。
不過鄭雲绮終究不是尋常女子,心裏萬般怨毒,卻未失去理智,隻暗暗打定主意,日後早晚把甄遠道和張桐碎屍萬段,爲她死去亡夫報仇。
而且與此同時,鄭雲绮又猛然想起,前幾天曾命劉子玉去監視張桐,随後就一直沒了動靜。一開始她還以爲,劉子玉少年心性,也沒放在心上。而今張桐安然無恙,劉子玉卻銷聲匿迹,頓時令她心底升起一股不想的預感。慌忙厲聲問道:“那小惡賊!你将我兒怎樣了!”
說話間,氣勢洶洶,就要沖殺過來。好在甄遠道一直留有防備,忙揮出幾隻骷髅妖,将她逼了回去,然後冷笑一聲,大喝道:“鄭雲绮,莫非仗着你是的陰陽叟的弟子,貧道就不敢殺你麽!”
甄遠道曾與劉天威交往多年,自然不會不知他夫人的來曆。陰陽叟名叫張歡,自号通明真人,乃是西北有名的散人,修爲十分高強,專善采補陰陽。據說已經打通全身三百六十個穴竅,隻差一步就能開啓玄關,達到化神境界。
尤其那陰陽叟天賦異禀,生來就有兩副性器,能夠男女通吃。使他自創一套奇功,練成陰陽兩種真氣,生生相濟,變化無常。通常修爲與他相當,也都不是他的對手。
甄遠道雖然自認修爲不弱,又是禾山道的長老,可對陰陽叟,卻極爲忌憚,不願與之結下大仇。甚至當初鄭淵截殺他時,也未曾動過殺機,隻是盡力施爲,将其逼退罷了。
然而事到如今,爲了那口飛劍,甄遠道也顧不得那麽許多了,如果鄭雲绮非要礙手礙腳,他也不介意辣手摧花。
鄭雲绮還不知甄遠道已經對她動了殺機,隻顧憂心劉子玉的安危,狠狠盯着張桐,好像要把張桐,生吞活剝了似的。
幸而在她身邊的鄭淵還算冷靜,看出形勢不妙,趕緊把她拉住,低聲道:“小妹!切莫自亂分寸!甄遠道法力高強,前番我不止一次與他交手,縱然有地煞幡護身,若非他另有牽絆,又故意手下留情,我定難以全身而退。如今師父不來,隻憑你我二人,絕非他的對手,爲今之計還是趕緊走吧!”
鄭淵雖然壓低了聲音,也并未刻意避諱旁人。甄遠道聽他說罷,亦是哈哈大笑道:“不錯!鄭淵,總算你還有幾分自知之明!今日看在你們師父面上,貧道也不想爲難你們,還不給我速速退去!”
那鄭淵倒也幹脆,本來還有些忌憚,怕甄遠道趁他們退卻之時追擊過來。此時聽他承諾,總算下定決心,忙拉扯着鄭雲绮,兩人合乘一團烏雲,轉瞬之間,沖上雲端,消失不見。
這下甄遠道亦是松了一口氣,如果他二人執意不走,他也隻好痛下殺手,到時與陰陽叟結成大仇,即使得了飛劍,也要頭疼一陣。
而張桐更是暗自竊喜,小心翼翼籌謀一番,終于把劉天威制死,又逼退了鄭淵和鄭雲绮兄妹,總算化去危機,暫時性命無虞。至于鄭雲绮回去之後,會否請動陰陽叟來尋仇,現在他卻想不了那麽多了。
而甄遠道将那二人逼走之後,已把那口飛劍視作囊中之物。卻因剛才一陣鬥法,原來那座小樓,早已成了瓦礫。不過這也難不住他,四下略一查看,催起了五陰袋,噴出一道黑色光圈,在那廢墟上來回兜了幾趟,立刻就把許多磚石木椽收去,不大一會就已找出那間密室的入口。
甄遠道神色一喜,趕緊收了五陰袋,回身對張桐道:“爲師這便下去破陣取劍,你且好生在此看護,不得放任何人下去!”
張桐見甄遠道面容微微凝重,心知那九子母陰魂陣歹毒無比,破陣之時容不得半點差池,趕緊躬身應道:“師父放心,這邊自有弟子負責,必保萬無一失。”
甄遠道點了點頭,忽又臉色一沉,瞪他一眼,冷森森道:“哼!你這小業障,果然膽大包天!我說你怎千方百計,撺掇我來殺人奪劍,原來是害了人家兒子,讓爲師來給你頂缸!”
張桐一聽,登時大驚失色,沒想到剛才鄭雲绮隻問了一句,就給甄遠道窺出幾分端倪。忙想矢口否認,可是猛又想起,甄遠道手段非常,既然被他覺察出來,再要故意欺瞞,反要惹他震怒。索性也不辯解,緘口不提其他,隻管一味認錯。
其實到了這時,甄遠道如願以償,即将得到一口飛劍,正是心情大好。加之張桐此番立功甚大,甄遠道也非真要懲罰,隻是故作姿态,略微警告一下,免得張桐得意忘形。
原本甄遠道還想,張桐若要強詞奪理,就再借機敲打一番。誰知張桐頗爲乖巧,竟沒有找借口,隻是連連認錯,反而叫他無從再說了。隻好點了點頭,算是揭過此節,随後才轉身下了密室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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