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才開辟出氣海,體内真氣稀薄,方始催動片刻,就已無以爲繼,隻好意猶未盡收了法術,心中暗暗想道:“仙家法術果然非同凡響,不枉我這三個月,夜以繼日,苦苦修煉。如今有了這條五陰袋,即使再遇上九頭熊,任他武功有多高,我隻需把手一揮,将他收入袋中了事。”
張桐收了五陰袋,心裏更覺得歡喜,但是轉念又一想,那九頭熊說破天也不過是個賊頭,将他打敗似乎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尤其前幾天,他剛開辟出氣海時,就曾聽甄遠道說過,開辟氣海隻是‘練氣’的第一步。人體共有三百六十個穴竅,何時把這些穴竅全數打通,再把體内真氣從後天轉爲先天,才算把‘練氣’的境界修煉圓滿。
即使是甄遠道,修道五十餘年,時刻不曾餘懈怠,至今也才打通了二百多處穴竅,在禾山道已算得上是有數的高手,其中艱辛,可見一斑。
而‘練氣’之後,還有‘化神’,‘返虛’,‘合道’,三重境界,直至渡劫飛升。他如今這點進展,連入門都還不算,實在也不值一提。
張桐好整以暇,收起自得意滿的心情,轉而愈發堅定了修道的決心,稍微休息了一會,立即又修煉起來。
這時,相距張桐拜師甄遠道已有三個多月,因爲路途不暢,加之風雪阻隔,馬車每日隻能行進百餘裏,估算下來離張桐原來居住的鷹嘴山已将近萬裏之遙。
一路上張桐也不知甄遠道要去何處,隻管沿着官道向西北方向,尤其自從他得了道法之後,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修煉上,索性更不關心去處,跟着甄遠道走便是。
直到這一日,進了登平府的地界,甄遠道才與他說明,此行目的乃是爲了拜見登平府的府尹劉天威。
登平府乃是西北大郡,土地肥厚,沃野千裏,加之盛産毛皮駿馬,素來是富庶膏腴之地,能夠坐上此地的府尹,并讓甄遠道不遠萬裏前來,想必那劉天威也不是尋常人物。
不過這與張桐無多關礙,他隻一心樸實,每天吐納修行,用真氣把氣海灌滿。然後按照口訣,沿着經脈上沖。居然讓他在開辟氣海之後,一舉又沖開了最近的陰交穴,緊跟着不到三五日間,接連打通‘神阙’,‘水分’,‘下脘’三個穴竅。
原本‘練氣’這一重境界,最難的就是打通人體内的三百六十個穴竅,因爲人類一旦出生,脫離母體之後,吸入後天濁氣,就會充塞各處穴竅,非得用真氣不斷沖刷才能重新貫通,尋常之人就算根骨再好,沒有一兩個月消磨,也難打通一個穴竅。
但是張桐體内的濁氣,不知什麽原因,居然十分稀薄,盤踞在穴竅中也不甚堅固,被他的真氣稍微沖撞幾回,就開始冰消瓦解,幾乎不用一兩天,就打通一個穴竅。
不過張桐還留了一個心眼,沒有把他修煉的進度禀報給甄遠道,并且故意放慢了修煉速度,隻個是細細打磨真氣,不再急着沖擊穴竅。
直到數日之後,看見了登平府城,張桐也沒有再打通一個穴竅,但是貯存在氣海的真氣卻被他打磨的更加精純,比之入道四五年之人也不遑多讓。
随着修爲日益精臻,張桐不禁暗暗歡喜,但表面卻從不流露出來。這時眼看到了城下,隻見那登平府,城牆高大雄偉,足有十多丈高,全用大塊青磚砌築,黑黝黝的顔色好像一頭匍匐着的巨獸。城頭上兵将個個精悍,盔明甲亮,刀劍生光,果然不愧是西北雄城。
還是虧得甄遠道持有府尹劉天威的名帖,一行人在城門口沒受盤查就進了府城,穿過青石鋪成的大街,徑直來到府衙大門前。
張桐頗爲見機,不用甄遠道吩咐,搶步到了門廊下面。但是還不等他說話,從府衙大門裏面已闖出來兩個缁衣衙役,氣勢又兇又橫,厲聲呵斥道:“嘿!哪裏來的刁民,府衙重地豈是容得爾等亂闖!”
張桐初來乍到,本想好言分說,但是見那二人橫眉立目,全憑鼻孔看人,不禁心頭惱怒,加之背後有甄遠道撐腰,區區兩個悍奴如何吓得住他。
張桐立時臉色一變,冷笑道:“哼!真是瞎了你們狗眼!我師父乃是你家府君大人的故友,受他相邀,前來拜訪,還不快去禀報,再敢呱噪一聲,小心打斷你們狗腿!”
那兩個看門的衙役一聽,頓時大吃一驚,他們原本以爲,張桐也是來送禮的,才敢絲毫也不客氣。此刻知曉來人竟自家大人的朋友,不由臉色大變,滿臉谄媚笑容,點頭哈腰,連連道歉,緊跟分出一人,直往後堂奔去。
又過了不多時,隻見那府衙内,随着報信的衙役,急匆匆走出一名穿着一襲青緞長衫,體格極爲高大彪悍的漢子,大約就是登平府尹劉天威。
隻見劉天威年紀約在三四十歲之間,方方正正的國字臉,二目含光,精英内斂。乍一看去,還以爲是個馳騁邊關的武将,卻不像是牧守一方民政的府君大人。
與此同時,随着劉天威從府内出來,甄遠道也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卻頗爲矜持的站在那裏沒動,顯然自恃身份高出一籌。
劉天威也渾不在意,滿臉賠笑,搶了幾步,迎到台階下面,一抱拳道:“甄兄!你可真讓小弟好等啊!”
甄遠道這才還了一禮,微微笑道:“天威老弟,這回你要的東西可不好收集,偏又不能收入五陰袋攜帶,我隻好用馬車運來,來往一回,不遠萬裏,能在今日趕到,已是難能可貴了。”
劉天威哈哈一笑,一面與甄遠道連連道謝,一面命令府中的管事,把三輛馬車趕入後院,并且額外付了許多錢财,将那三個車夫打發走了,這才把甄遠道和張桐請進府内。
不過張桐雖是甄遠道的徒弟,卻還入不得劉天威的眼界,隻略微與他寒暄一下,便命人帶去安排住處,隻留甄遠道一同進了後院,親自把馬車上那幾隻木箱搬入了一間靜室。
張桐心知他們必定另有**,不願被人知曉,對此也不好奇,隻管跟着一個小厮,來到西跨院後面的一座小院。
因爲甄遠道是府中貴客,張桐是他徒弟,亦是借了餘蔭,府中那些管事自當不敢怠慢了這位客人。
安排的這座小院,緊鄰在後花園的旁邊,環境十分幽靜,并且幹淨整潔,遠離街市喧嚣,倒也頗合張桐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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