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桐聞聽,立刻眼睛一亮,趕緊将那三枚紙符接了過來,不禁大喜過望,道:“多謝師父恩賜!”
甄遠道擺擺手,道:“區區三枚符箭罷了,待你日後練成真氣,爲師自有法寶賞你。去吧!去吧!”
張桐知道甄遠道最忌繁冗,聽他向外趕人,急忙退了出去。手裏捏着三枚符箭回到隔壁房間,立即迫不及待,取來一把尖刀,在中指肚上刺了一個小口。擠出幾滴鮮血,抹在那符箭上。
中指血脈直接與心髒相連,乃是人體精華所在,那三枚符箭,受血氣一激,頓時冒出一團精光。
霎時之間,張桐隻覺一陣心悸,随即就與那三枚符箭生出一絲奇妙感應。這使他心中愈發大喜,不禁躍躍欲試,想要看看威力。
可惜事前甄遠道已經說明,這三枚符箭皆是臨時煉制的,内裏隻刻印了一重禁制,一經使用,便要廢去。張桐初得三枚符箭,愈加視若珍寶,怎肯輕易實驗。愛不釋手,把玩一陣,方始小心翼翼貼身收藏。
直至這時,天色依然漆黑,離天亮至少還有一個多時辰。
張桐又回想起,剛才那人與甄遠道鬥法,雖然隻見一鱗半甲,卻也不禁暗暗羨慕,心想:“那人暗夜前來,又匆匆而退,必不會罷休。師父給我那三枚符箭雖然有些神異,不過終須不是正經法寶,用完也就沒了。爲今之計還得把那口訣盡早煉成,再跟師父求取一件法寶,遇上強敵,才堪自保。”
他又思忖一陣,心裏愈發笃定,再也不肯浪費時間,立刻盤膝打坐運起口訣,不厭其煩的試着把外間氣流引入體内。
不過這一次,他雖心中急迫,卻不敢不遺餘力。隻修煉了一個多時辰,發現窗外天色漸亮,趕緊停了下來,起身收拾行囊。随後叫起三名車夫,各自備好馬車,随時等候出發。
果然過了不大一會,甄遠道就從客棧的房中走了出來,見到張桐全都打理妥貼,不由點了點頭,徑直登上馬車,便又開始趕路。
這回張桐偷了個聰明,昨晚剛到客棧就把三輛馬車檢查了一遍。發現除了第二輛馬車是甄遠道坐的,其他兩輛隻裝了幾個不大的木箱。稍微歸攏了一下,就騰出許多空間,正好合他容身。
張桐坐在第一輛馬車内,雖然說不上有多舒适,也總算能夠遮蔽寒風。他索性閑來無事,等馬車上了官道,便将那口訣再次運行起來。
可惜因爲車上實在颠簸,又要分心聽着後面動靜,使他的修煉效果遠不如昨天晚上,甚至隻能斷斷續續感應到身邊的氣流存在。
幸虧張桐爲人頗有韌勁,遇上這種情況,也不覺得氣餒。隻是打定主意,在心中一遍一遍默念口訣,仔細體悟身外氣息流動,不知不覺間居然過了一天。
直等到了晚間,停在驿站歇腳,他再次開始打坐修煉,才發現經這一天苦熬,對身外那種微弱的氣流感應,竟然愈發清晰起來!
他更暗自竊喜,趕緊靜氣凝神,引動意念,逸散出來,試着把那些氣流攝入體内,然後再設法引入丹田。可惜他現在還未開辟氣海,外界的天地精氣剛一進入體内,立刻被濁氣沖散,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桐于心不甘,緊跟又試了兩次,進展依然不太明顯。不過他深知修煉道法全是水磨的功夫,來不得半點急躁,索性按下性情,每日潛心練習。
三五天下來,總算沒有白費,被他引入體内的氣流,漸漸凝成一線,沿着經脈,彙入丹田。雖然最後還是會被盤踞在丹田之中的濁氣沖散,但是比之先前,已經進步很多。
張桐能夠切身體會到每天苦練的成果,修煉起來,愈發起勁。至于那黑衣人,自那天之後,就沒再露面。但是張桐卻總覺得有些惴惴不安,尤其最近兩天,感覺愈發強烈,好像總有人在暗中窺視,使他修煉起來也不能完全安心。
張桐不禁多了幾分擔憂,懷疑是否是那黑衣人在搗鬼,原本有心向甄遠道禀報。可他轉念又一想,甄遠道頗具神通,連他都能察覺到,甄遠道不會不知。既然不曾提及,必定另有深意。終于他也沒敢多嘴,隻顧多加幾分小心。
轉又過了兩天,他們一行人已出了鷹嘴山地界。
這天上午,離了驿站,剛走出不到四十裏。張桐正在車内修煉,忽聽外面傳來一聲呼哨,緊跟由遠及近又是一陣人喊馬嘶。
張桐曾經見過郝老七他們打劫,對這動靜并不陌生,立刻反應過來,必是遇上了山賊。與此同時,他也恍然大悟,這幾天那種遭人窺視的感覺是從何而來。定是這一撥山賊,早就瞧上了他們,一直在暗中盯梢。
張桐不禁冷笑一聲,推門出了車廂,再往前面一看。隻見官道之上,迎面而來三個勁裝騎士,已經站定在七八丈外。在那後面,緊随而來,約有五六十個手持刀槍的喽啰兵。一個個搖旗呐喊,還頗有幾分氣勢。
張桐略一掃量,立刻就認出來,對面爲首一個虎背熊腰的黑面壯漢,正是附近二龍山的大當家,因爲頭頂長有九個肉瘤,得個诨号,叫九頭熊。
前幾天,曾領人去拜會黑風寨,經過柳驿鎮時就住在高山客棧。聽說此人武藝高強,又懂一些兵法,手下喽啰,十分精銳。唯獨二龍山家底不厚,眼前這五六十人,已是他全部家當。這回居然傾巢而出,卻不知是因爲什麽。
張桐内心狐疑,不禁暗暗想道:“如今我有師父作爲靠山,倒也不懼幾個山賊,隻是這九頭熊,據說外粗内細,頗有幾分心急,這次傾巢而來,絕非無的放矢,我還須得小心應付才行。”
随即一面合計,一面跳下馬車,向前走了幾步,好整以暇,一抱拳道:“前面來的,可是二龍山的九頭熊大哥麽?”
九頭熊微微一愣,沒想到剛把陣勢擺開,還沒等他上前喊話,對面卻出來一個少年,一嘴道破了他的名頭。
九頭熊皺了皺眉,細細打量一番,卻也沒想起來,對面那人是誰。隻是瞧那少年氣定神閑,内心不禁生出幾分戒備,反口問道:“你是何人?怎麽知道某的名号!”
張桐笑道:“九頭熊大哥是貴人多忘事!在下張桐,現下正在黑風寨讨個生活,前幾天九頭熊大哥來時,我曾遠遠一見,可惜人微言輕,未得上前拜見。”
原本張桐身懷三道符箭,若是遇上尋常山賊,他也不吝試試威力。可是眼前這幾十号人,皆是經過九頭熊訓練的積年悍匪,即使三道符箭都用了去,也不可能把他們殺光了。到時還得甄遠道出手,豈非顯得他十分無能!
張桐初入師門,可不想留下不好印象,心裏略一思忖,便想狐假虎威,借着黑風寨的名頭,看看能否把九頭熊這夥人給吓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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