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億從衣服裏摸出來的,是一枚仍散發着灼熱氣息的5.6毫米口徑的彈殼,也自己當初在張喜旺住宅裏發現的彈殼一模一樣。
“這是什麽?”見楊億出神地看着那枚彈殼,鍾離伊伊不知他是怎麽了,遂好奇地問道。
“這是一枚彈殼,卻不屬于這個時代,究竟它是如何跨越時空出現在這裏的,我也不得而知,我現在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這枚彈殼是那些剛剛救了我一命的蒙面人遺留的,算了,連我自己都有些蒙逼了,慢慢再說吧,咱們眼下最要緊的還是馬上找到黎叔兒和胖子、雪兒他們,因爲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滄州城裏馬上就要出大事了。”
看着神神叨叨的楊億,鍾離伊伊忍俊不禁地笑了:“這不用你有預感,因爲已經有人追上來了。”
順着鍾離伊伊所指的方向,楊億看到之前在那所神秘宅院内的第一重院落内做看守的十幾名幾名青衣男子已經追了出來,正與那些逃亡的鐵匠們厮打成一團,個别青衣男子似乎看到了楊億和鍾離伊伊,正窮兇極惡地向他們跑了過來。
楊億自然不會将那幾個男子放在眼裏,但眼下他更急于找到黎叔兒和魏二苟,将自己遇到的這些怪異的事情同他們好好研究一番,甚至他都準備将自己是穿越到這個時空的事情向黎叔兒和盤托出,至于以黎叔兒的智商能不能理解,那就看他老人家的造化了。
當下,楊億從牆頭跳到雪地上,又擺擺手,示意鍾離伊伊也跳下來,他接着,但鍾離伊伊卻不領情,輕輕一躍,就翩然若仙地落在的地上。
“好看,跑啊……”楊億朝鍾離伊伊谄媚地一笑,旋即拉着鍾離伊伊就向西面跑去。
很快,楊億和鍾離伊伊就遠離了那所神秘的宅院,可是,一路上,楊億和鍾離伊伊不斷看到有血迹斑斑的清軍傷兵在倉皇地向天津城的方向逃竄,心知一定是城外的太平軍發動了魔鬼攻勢,滄州城意識岌岌可危,心中更是焦急萬分,更加急于馬上見到黎叔兒和魏二苟、柳若雪他們。
又行了一段路,滄州城的主街道已經是舉目可及,楊億和鍾離伊伊果然見到滄州城西城門方向是狼煙滾滾,喊殺聲如滾滾驚雷,不絕于耳。
這時,楊億見兩名看起來不過十六七的傷兵倒在雪地還上,臉上、身上滿是血迹,一副精疲力竭、聽天由命的樣子,遂走過去,從懷裏掏出所剩無幾的一點碎銀子,放到他們手裏,說道:“小兄弟,拿着銀子,雇輛馬車去逃命吧。”
那兩名傷兵見楊億如此厚道,原本絕望的眼神裏募地閃出一絲生的光芒,垂淚道:“謝謝小道長的救命之恩……”
“你們認識我?”楊億驚奇地問道。
“您是黎老神仙的高徒,滄州城内哪個不知啊。”那名手握着楊億贈與的銀子的傷兵苦笑道。
“對了,你們咋會落到這步田地,滄州城失守啦?”見那兩名傷兵提到黎叔兒時,神情極爲恭謹,楊億便知他們是黎叔兒忠實的擁趸,遂直截了當地問道。
“小師傅,别提了,沈知州當初爲了對抗長毛,廣邀江湖異士來滄州城内協防,不想那些人全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也不知是怎麽回事,竟然搶上城頭,對我們大開殺戒,守城的兄弟,已經有十之七八死于他們之手,我們這一身的傷,就是被他們砍傷的,哎。”一名傷兵神情激憤地喊道。
“那沈如潮呢?”楊億心知這一切一定是那崔老爺在背後隻指使的,倒也未太驚詫,隻是不知那崔老爺如何處置沈如潮,故而有此一問。
“沈知州已經遇害了,首級被挂在府衙前的旗杆上,完了,滄州城全完了,嗚嗚……”那名傷兵說完,終于忍不住大哭起來。
聽說沈如潮已經遇害,楊億雖然心中已有所預料,但心中還是一凜,深爲崔老爺的心狠手辣所心悸不已。
抛下大放悲聲的倆傷兵,楊億拉着鍾離伊伊是一路急行,在穿過南城門處時,楊億和鍾離伊伊真的看到城牆上全部換上了衣着五花八門、面相兇悍的左道邪士,一個個手持彎刀,正恣意砍殺仍有呼吸的清軍,其景象之血腥殘忍,令楊億都一種近乎窒息的感覺。
有幾名左道邪士看到了楊億和鍾離伊伊,用滴血的彎刀指向鍾離伊伊,嘴裏發出狂野的笑聲,接着便怪叫着向城樓下跑了下來,明顯是想将鍾離伊伊劫掠而去。
楊億皺了一下眉,此時此刻,他并不想被那些左道邪士糾纏住,但見那些左道邪士是欲/火攻心,動作極快,要跑是來不及了,隻得放慢腳步,并将霄淩種劍背在後面,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待那些左道邪士跑到楊億和鍾離伊伊身邊後,其中一名面色黧黑的左道邪士圓瞪一雙細長眼睛,看着楊億陰測測地說道:“你這厮怎地會有霄淩種劍,快交出來,省得我們兄弟動手,也好讓你死得痛快點!”
原來他們不是沖着鍾離伊伊的美色來的,而是沖着自己手裏的霄淩種劍來的,楊億心中大感意外,遂問道:“你們怎麽認得這霄淩種劍,說!”
“休要羅唣,兄弟們,給我上!”那名面色黧黑的左道邪士性子極爲暴躁,一見楊億居然還敢反問他們,眼神一寒,直接命令其同黨去幹掉楊億。
一道青色的光芒閃過,那名面色黧黑的左道邪士的嘴唇還在翕動,但腦袋已經落在了雪地上,俄頃,才有一股血箭從他那沒有了頭顱的脖腔裏沖出近兩米高,污血濺了那些左道邪士一頭一身。
楊億将沒有沾染一滴血污的霄淩種劍扛在肩上,冷眼看向那些似嗷嗷聚集的鬣狗般的左道邪士們,淩厲的眼神絲毫不遜色于霄淩種劍映出的幽幽寒光。
“我不想殺人,你們不要逼我。”楊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點裝逼的心情都沒有,他終于明白了有些看似裝逼的話,其實說者真的很無奈,隻是外人無法理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