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陰靈因爲被楊億射出的密集火焰壓制住,無法飛升躲避,而下面空間又狠有限,避無可避,所以大多數陰靈都被那“火龍”卷入火中,即便僥幸未被卷中的,隻要被那“火龍”蹭了一下,身上也立時冒出藍色的火苗,很快就化爲了灰燼。
見楊億和魏二苟出手如此老辣,打得那些漢子和陰靈全無還手之力,那崔老爺面色轉寒,一雙鷹目中迸射出凜凜殺機,昂首發出一聲長嘯之後,那些漢子和陰靈如蒙大赦,一個個慌忙向周圍退去,中間露出了巨大的空地。
見那崔老爺步履沉緩地向楊億和魏二苟逼近,黎叔兒哈哈一笑迎了上去,并很有趣地看着那步步走來的崔老爺。
楊億和魏二苟看着那黑衣男子頭上不斷冒出的黑紫色妖氣,就知道這家夥是個道行很深的妖鬼,絕不是個善茬兒,毅然決然地從黎叔兒身後擠到前面,冷眼盯着那崔老爺。
黎叔兒有些無奈地看了楊億和魏二苟一眼,一皺眉道:“你們覺得你們行了是吧,連師傅的話都不聽了。”
楊億和魏二苟知道黎叔兒的脾氣,也不回嘴,更不解釋,隻是往他身後一站,橫棱着眼睛看那崔老爺犯照。
“唉,一會兒小心點兒,這老王八羔子兩眼目露精光,通體還罩着一層黑紫色妖氣,看來已經達到了妖仙的境界,不好對付啊。”黎叔兒知道楊億們倆也是犟驢兩枚,不再費口舌勸楊億和魏二苟回去,隻是叮囑他們們自己要小心點。
“崔老爺,你我神交已久,今日總算是見面了,幸甚幸甚。”黎叔兒一仰下巴,幹笑了幾聲,旋即面色一沉,冷冷地問道:隻是貧道有一事不明,不知崔老爺爲何屢次對我們師徒苦苦相逼,意欲趕盡殺絕而後快,原因何在?”
“成大事者,必有所犧牲,你師徒也是修道之人,卻不知順天應數,反而疊次與我們作對,不除掉你們,必然會耽誤大計,故而你我之間爲公仇,沒有私怨。”那崔老爺看着黎叔兒,一番話說得倒很是得體,似乎就算他立時讓黎叔兒血濺當場,也是情非得已、與他無幹似的。
“你們不過是左道邪教,竟然敢妄談天命,真是膽大妄爲,聽了崔老爺的話,黎叔兒一聲冷嗤,“我就納悶了,這滄州城裏貧瘠不堪,若是爲了黃白之物,你們大可去那天津、京師招搖撞騙,爲何非在這滄州城裏盤根錯節,到底圖的是啥呢?算了算了,問了你也不會說的,既然今日撞上了,你我也别顧忌身份,索性來個了斷吧。”
“你還真以爲能奈何得了本老爺嗎?那就讓本老爺來超度你們吧。”崔老爺一雙眼睛寒光迸射,右腳一踏地,雙臂一展,身子驟然升到半空,繼而一個俯沖,卷起一股勁風向黎叔兒襲來。
不待黎叔兒動手,楊億和魏二苟幾乎同時出手,将火焰和火柱一起擊向那崔老爺,逼得那崔老爺向斜上方掠起。
此間,黎叔兒雙臂一振,渾身的衣服也是無風自鼓,身體緩慢地飛升到半空,與那崔老爺隔空相對,
一陣陰風裹夾着灰色的濃霧襲來,并被已經蓄勢待發的黎叔兒和崔老爺的氣場所吸懾,不由自主地朝他們圍攏過來,将下一秒就要展開殊死搏殺的兩個靈異界的骨灰級頂尖人物罩入了混沌之中,
突然,黎叔兒與崔老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飛沙走石,氣勢逼人,黎叔兒身上爆發出的強大元神之氣與崔老爺身上噴出的黑紫色鬼妖煞氣一碰撞,就像正負離子對撞一樣,激發出的如暴雷一樣的爆炸氣團将那些濃霧瞬間就沖擊得無影無蹤,
黎叔兒以楊億和魏二苟他們倆前所未見的矯健身手欺身主攻,兩隻手成柳葉狀,配以腳下八卦掌的膛泥步,兩隻腳裏扣外擺,踏、踩、擰、跺、、鈎、挂、掃、絆……,同時腰身伏挺擰鑽,一雙柳葉掌就像蛇一樣不離那崔老爺的脖頸之間,
“果然是玄門中的高手,隻可惜你功夫還不到家,還差點火候,可見你這厮平日裏隻顧着大言惑衆,丢下了手頭的功力,隻怕今日你這副皮囊是要留在這裏了,嗬嗬”那崔老爺一聲冷哼,避過黎叔兒的攻勢,開始渾身劇烈抖動,并發出“咔啦咔啦”、好似骨節爆裂的響聲,
一番密集響聲過後,那崔老爺本就颀長的身形又長高了一尺由于,而後,他整個身體就像柔軟無骨一般,在半空中扭動着身體上下翻舞,似在尋找黎叔兒的破綻,
黎叔兒不敢大意,瞅準機會,伸左手一叼那崔老爺的右手腕,随即一個掰步鈎住崔老爺的下盤,右肩橫撞崔老爺的胸口,右手則穿過他的左腋下,手掌平拍在了崔老爺的背部,
崔老爺沒想到黎叔兒的身子骨看着跟快要散架了的痨病鬼似的,卻還能這般敏捷,不由提起精神,一個頭錘撞向黎叔兒的面門,而後兩手斬向黎叔兒的兩肋,迫使其後退,
黎叔兒當然不敢硬接崔老爺那冒着紫黑色煞氣的兩掌,遂右手一推崔老爺,整個身體如斷線風筝一樣飄向楊億們,
楊億和魏二苟飛身躍起,接住了黎叔兒,并落到地上,
此時,黎叔兒臉上已經罩上了一層土黃色的煙氣,手腳也在瑟瑟發抖,
“叔兒,你這是咋了,叔兒。”楊億和魏二苟一見黎叔兒好像收了内傷,登時就有點兒語無倫次了,是真怕這老燈泡子再有個三長兩短啊,
“别他娘的尿唧唧的,爲師這是多長時間不和被人動手了,累得,拳怕少壯啊。”黎叔兒扶着楊億和魏二苟的肩膀站了起來,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看來,叔兒是真老喽。”
“你是正一派的,不是茅山術。”那崔老爺果然不是泛泛之輩,和黎叔兒一交手,就看清了黎叔兒的師承,“本老爺還納悶,你這套禹步像是打辰州傳過來的,并不是中原的路數,原來你是南疆一派,難得難得,隻可惜你老了,不堪一擊,否則的話,某家還真有興趣和你大戰一番,舒舒筋骨。”
見那崔老爺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黎叔兒并不生氣,隻是很誠懇地一笑,笑得楊億和魏二苟條件反射地一哆嗦,閑着的手下意識地一捂裝錢包的口袋,
因爲,黎叔兒這種一龇牙就要使出損招的嘴臉,楊億和魏二苟早已是司空見慣,見一回受傷一回,所以,一見這次黎叔兒笑的對象是那崔老爺,楊億和魏二苟也跟着開心地笑了起來,甭問,黎叔兒這老狐狸肯定是給崔老爺使壞兒了,
“貧道老了是不假,可你沒聽說過人老奸馬老滑嗎,畜生就是畜生,你就算修煉成了人形,可腦容量還是那麽一小勺兒,白扯,呵呵”黎叔兒抱着膀子,一臉陰險地看着崔老爺,笑得那叫一個暧昧,
那崔老爺很費解地看着黎叔兒,不知道眼前這個樣貌猥瑣的老家夥何以被打得屎都快出來了還能這麽不知愁,但很快,他的臉色就變了,并開始瘋狂地去抓撓後背,
那崔老爺一邊抓撓後背,一邊看黎叔兒,向嘶聲吼道:“你們正一小派,走得全是陰險一路,可惡,當真可惡至極。”
“呦呵,黑貓白貓,抓住耗子就是好狐狸,貧道都說了,就你那智商,我玩兒你千遍都不厭倦。”黎叔兒終于又露出他那老騙子、老神棍的嘴臉了,得得瑟瑟地晃着腿兒看向那半空中氣急敗壞的崔老爺,語帶輕薄,
“啊,本老爺殺了你。”那崔老爺徹底被激怒了,第一反應就是撲向施虐者,進行以牙還牙的攻擊,
黎叔兒動都沒動,還一拽下意識要後退的楊億和魏二苟,同時嘴裏開始數數:“1、2、3……”
當黎叔兒數到5的時候,那離楊億們隻有五步之遙、吓得楊億和魏二苟都要抱起黎叔兒往後蹽的崔老爺突然墜落到了黃土地上,開始抽搐,
因爲他是俯身趴在地上,所以,楊億和魏二苟在其露出的背部赫然看到:一支足有一尺來長的棺材釘将一疊不斷冒出紅光的符紙牢牢地釘在了崔老爺的脊椎處,
“叔兒,你幹的吧,我去操,下手真黑啊。”魏二苟看了看那根大半釘身已經沒入了崔老爺的身體裏,外面隻剩了一個三角形釘帽兒的棺材釘,一吐舌頭,由衷地贊了黎叔兒一句,
“呵呵,爲師這把老骨頭,能跟他折騰的起嗎,這叫兵行詭道,知道啥意思不,就是得玩兒陰的,呵呵”黎叔兒看着地上仍在抽搐的崔老爺,得意地又窮顯擺上了,
“行了,你叔兒楊億日行一善,就火葬了這個老妖孽吧。”黎叔兒雙手結成五雷指印,開始念動五雷油池火符咒語:“雷祖聖帝,遠處天曹,掌管神将,鄧辛張陶,能警萬惡,不赦魔妖,雷聲一震,萬劫全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