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蒙面女子有些赧然地将青鋒劍拔了出來,眼神無助且有些愠怒地看向居然在一旁哂笑的楊億,那種似怒又似嬌嗔的波光流轉的眼神,令楊億突然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暮然心動,情難自已。
是的,那種眼神,與當初盧靈兒在被楊億用手機戲弄并得知真相後的眼神竟是一模一樣,令楊億瞬間便進入了一種恍惚的狀态,情不自禁地含笑靠近那蒙面女子,一臉痛惜地說道:“靈兒,真的是你麽……”
那蒙面女子顯然被楊億突兀的表情給吓到了,有些驚慌地向後退去,同時看着楊億問道:“喂,你怎麽了,你、你是不是被鬼附體了?!”
好在正當楊億鬼迷心竅般地将那蒙面女子誤認爲是自己魂牽夢萦的盧靈兒的時候,另一具魂魈已經帶着胸前被擊出的明晃晃的窟窿,再次向楊億撲了過來。
被那魂魈一驚擾,楊億霎時便回到了現實,看着那蒙面女子詫異而複雜的眸子,楊億回以苦澀的一笑,旋即像一頭憤怒的公牛般沖向那倒黴的魂魈——楊億要将一腔怒火全部傾瀉到它的身上,毫無保留!
隻見楊億伸出右手,形成類似矛頭狀的标指,迅疾插向那魂魈的眼眶,但因腳下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身子一趔趄,疾行的手臂路線也受到影響,标指一低,意外地向那魂魈的嘴部插了過去。
那魂魈見楊億的标指直奔自己嘴部而來,已被幹硬如皮革的皮膚禁锢死的嘴巴居然似機械般裂開,黃黑的牙齒徑直咬向楊億的四指。
見此危殆情形,楊億身後的蒙面女子一聲驚呼,但咫尺之間,卻是一點施救的時間都沒有,因爲那魂魈的動作實在是太了,快到連楊億似乎連本能的閃避動作都來不及去做,就那麽眼睜睜地将自己的四指送進了魂魈的嘴裏。
然而,就在那魂魈即将合上粗鈍的牙齒并将楊億的四指當成美味的薯條大嚼的時候,奇迹發生了:就見楊億手臂一顫,一股強大的拙火定真氣驅動的幻形利刃從他的指尖飚射而出,帶着死亡的火焰,從那魂魈的後腦枕部貫通出去!
刹那間,那魂魈的殘存的多半個腦袋就像是遭受到了重擊的西瓜一般,碎骨與纖維化的腦組織伴着拙火定形成的火焰,是四下迸濺,其狀令所有在現場的人看得是驚心動魄。
因爲,在此之前,即便是那些自诩是狠如狼、毒如蠍的漢子們,也從未見過有人能将一具兇悍的魂魈爆頭,這實在是太聳人聽聞了!
見那具失去了頭顱的魂魈向後便倒,楊億冷冷地掃了一眼地上那具軀幹已經開始泛紅并蹿出鮮紅火苗的魂魈,随即看向那些表情駭然的漢子,聲音森然地說道:“還有嗎,爺們今天心情不好,要大開殺戒了,希望你們别讓我掃興!”
此時,楊億的表情與他的聲音一樣,陰冷而嗜殺,活似一邊舔着嘴角尚未凝固的鮮血,一邊眼神陰鸷地走向下一個獵物的孤狼,那種從體内散發出的濃烈殺氣,讓大帳内的燈光都爲之一暗。
這當口,魏二苟已經爬了起來,見楊億好像是中了邪一般,心内不禁有些焦急,怕他因心智迷失再遭了那些漢子的暗算,連忙揮起右臂,将自己那還沒料理完的另一具魂魈給砸倒在地,再抓住那魂魈的雙腿,掄起來扔向楊億。
楊億被那魂魈撞了一下,吃了一吓,神智總算清醒過來,低頭見那魂魈正試圖爬起來,而且無意中又瞥見地上散落的雞骨,募地心生一計,遂用腳踩住那掙紮的魂魈,彎腰撿起一根雞骨,随即轉身朝魏二苟和那蒙面女子促狹地一笑道:“想看熱鬧嗎,诶?”
魏二苟見楊億一直瞄着那地上的雞骨,似乎也預感到了什麽,而那些漢子們見楊億鬼鬼祟祟的樣子,卻是個個如悶葫蘆,不知道這看似有些神經質的家夥又要弄出什麽怪力亂神的幺蛾子來。
緊接着,但見楊億咬破中指,将自己的童子眉(中指血)塗在雞骨上,然後伸手用拳頭使勁擊向那魂魈的咽喉,那魂魈咽喉受到重擊,嘴巴受到牽引,自然張開,楊億閃電般将那塗了童子眉的雞骨塞進其口中,直至咽喉處。
那魂魈喉嚨被塞進了雞骨,就好似被注入了馬血一般,身體開始劇烈地抽搐起來,周身的骨骼發出瘆人的咯咯聲,就好像要屍變一般無二。
見那魂魈突生異相,那些漢子們忽然明白了什麽,一齊看向楊億喝道:“你這厮弄得莫不是雞喉之法?”
“老丫的還挺識貨,知道這是雞喉啊?”楊億看向那些漢子,語帶戲谑地笑道:“那想必爾等亦猜到接下來都會發生啥了吧,哼哼”
那些漢子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中竟似多了一抹喜色,卻不知是爲何。
當然,此刻的楊億見腳下的魂魈已經有些控制不住了,知道火候到了,再踩着就要失去自己的初衷目的了,便趕緊擡起腳,讓那魂魈爬了起來。
那魂魈爬起來後,先是用一雙黑森森的眼眶看向楊億,楊億淡然地一笑,将仍在流血的中指舉起,在那魂魈的眉心和鼻下各自抹了一下,然後拽着那魂魈朝向那些漢子們。
那魂魈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張開僵硬的嘴巴,吐出一口灰色的霾氣,迅即就以驚人的速度向那些漢子撲了過去。
一見那魂魈突然反噬向自己,那些漢子們似也有所預料,并無太多驚慌,倒是那吉文元突見魂魈來襲,便躲在那些聽到動靜進來護駕的親兵後面,面色有些驚詫地看着買那些法師們,不明白爲什麽那些他一向以爲是天下無敵的法師們今番會屢屢受挫于兩個黃口小兒。
且說那魂魈撲到那些漢子身邊後,伸出手臂,向自己近前的漢子們發起了攻擊。那些漢子四下散開,隻剩那面帶刺青的漢子舉起“金身匮”,先是步下一滑,繞到那魂魈的側面,以左手鎖住那魂魈的肘部,防止其逃脫,接着便閃電般将手裏的“金身匮”扣在了那魂魈的頂心處,嘴裏念誦了幾句發音怪異的咒語,聽着與那苗疆語言近似。
那魂魈被那面帶刺青的漢子控制住後,先是嘴裏接連吐出大團的霾氣,然後奮力掙紮不已,似乎急于擺脫那面帶刺青漢子的羁絆。
不過,當那面帶刺青漢子将“金身匮”扣在魂魈的頂門上後,隻是一瞬間的工夫,那魂魈原本黧黑的臉上就布滿了寒霜,而且那些寒霜還在以驚人的速度從那魂魈的面部向下蔓延,幾分鍾以後,那魂魈遍體都結滿了寒霜,看着就像是一個肮髒的雪人。
見那面帶刺青的漢子在用積蓄着沉郁陰氣的“金身匮”壓制住了那魂魈體内的陽氣,那些漢子們面帶譏諷地看向楊億和魏二苟,似乎在嘲諷楊億枉費了一番心機,臨末了卻是徒勞無功。
奇怪的是,面對那些漢子的奚落表情,楊億的表情也是格外輕松,并無氣急敗壞的表情。
看着楊億和那些漢子詭異的表情,這邊的魏二苟、蒙面女子和那邊的吉文元都是一頭霧水,不知他們賣的是什麽關子。
數休絮煩,且說那魂魈被通體結滿寒霜後,變得一動不動,就好像被封印住了似的,那買帶刺青的漢子胸有成竹地一聲哂笑,正要念動咒語驅使那魂魈去反擊作法自縛的楊億,忽然一聲痛徹心扉的高呼,握着“金身匮”的右手一甩,那“金身匮”應聲被甩落在地上,原本晶瑩光滑的“金身匮”表面炙熱如炭,還出現了無數的裂痕。
再看那面帶刺青漢子的右手,赫然出現了焦黑的烙痕,掌心的皮肉已經被燙得脫落,露出了包裹着骨膜的掌骨,看着甚是駭人。而那魂魈在擺脫了“金身匮”的壓制後,體表的寒霜刹那間既融化成水,活動了一下筋骨,嘴裏吐出一口帶着火色的黑煙,二次朝那些圍觀的漢子們撲了過去。
這廂,那面帶刺青的漢子面部扭曲地看着自己焦爛的右掌,額頭上滿是汗水,顯見是疼痛已極,終于,那買帶刺青的漢子兩眼一翻,竟然疼得暈死過去了。
這令所有人大跌眼鏡的一幕發生後,那些漢子見原本有利于自己的形勢陡然急轉直下,還折了一個同夥,都是大出意料之外,一面閃身後退,避開那狀如瘋魔的魂魈的攻擊,一面費解看向似乎對這一切早有預料的楊億,看不透楊億是用了什麽邪術,但心中卻油生出了一絲懼意。
“你們這些不學無術的傻/逼玩意,真以爲小爺是啥也不懂的棒槌呢,真是瞎了你們的钛合金炮眼兒!”楊億看着那些已經在氣勢上低了一頭的漢子們,很傲嬌地冷笑道:“我中原正一、茅山之術博大精深,其精妙之處,豈是你們這些化外番民所能窺測萬一的?今日小爺不過是略施手段,若是我那小暴脾氣上來了,管叫你們一個個……”\
楊億這邊正興緻盎然地裝逼,賣弄着,就聽見前面的那些漢子連同後面的魏二苟和蒙面女子,是同聲驚呼起來,卻不知是又發生了什麽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