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那些家夥既像是茹毛飲血的野獸,柳若雪便知他們俱是邪門左道之徒,遂警惕地看向他們,做好了随時準備防禦的準備。
再說那些家夥一見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出現在他們面前,先是一陣驚詫,随即扔掉手裏的屍體,瞪着一雙雙淫光直冒的怪眼看向柳若雪,蕩笑着說道:“哈哈,這怎麽還冒出如此嬌嫩的女娃娃了,也好,咱們哥們也開開葷、敗敗火,樂呵樂呵……”
說着話,那些家夥就直奔柳若雪圍了過來,此時,那苗疆蠱士突然喝住了那些同黨,一雙陰冷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柳若雪一會兒,忽然冷笑道:“且住,你這女娃子看着好生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呢?”
柳若雪一驚,一雙杏眼看向那苗疆蠱士,暗地裏聚集丹田之氣,做好了厮殺的準備。
那苗疆蠱士走近柳若雪,驟然發出一陣令人内心發緊的笑聲:“咱家想起來了,你不是與那老道士一起的女娃子嗎,怎地會在這裏,那個打不死的賊老道呢,出來吧,不要藏頭露尾了……”
那苗疆蠱士四下看了一下,還以爲黎叔兒、楊億、魏二苟他們在周圍設伏,但看了一下,見黎叔兒他們并沒有現身,遂看着柳若雪說道:“莫不是你這女娃子落單了,想投靠咱家?也罷,我這些兄弟們正是陽火旺盛,五行缺陰,索性就收了你罷,哈哈”
那苗疆蠱士一番yin腔穢調出口,惹得那些同黨發出一陣粗野的狂笑,一個個摩拳擦掌地靠近柳若雪,欲行不軌。
柳若雪被氣得是粉面漲紅,香腮見汗,兩隻纖纖玉掌一立,“啪”的一聲,給了那苗疆蠱士一個耳光。
那苗疆蠱士當日在與黎叔兒鬥法之時,見柳若雪一直在後面沒有動手,還以爲柳若雪隻是弱不禁風、經不得吓的千金小姐,故而對她是心存輕視,萬沒想到柳若雪突然翻臉,猝不及防之下,臉上是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不由怒火中燒,雙手一張,左右手各自出現一條黑色的大蛇,就要用那黑蛇咬向柳若雪的脖子。
柳若雪先前已經知道那苗疆蠱士的厲害,自然不敢掉以輕心,一見那兩條黑蛇向自己襲來,當即右足一點地,身子向後疾退。
此間,那苗疆蠱士的同黨們也都露出了兇神惡煞的嘴臉,各自亮出自己的法器:有的是一對日月輪、有的是金缽、有的是金屬質地的虎爪,還有的是一根長長的、燃燒着火焰的鐵鏈,不一而足,而後全都向柳若雪招呼過來,那個揮舞着索命鐵索一樣的鐵鏈的男子還大呼小叫着:“這個女娃子是咱的,誰不要跟我老唐搶,否則别怪咱手裏的黑龍絞不忍自家兄弟!”
那苗疆蠱士及其同黨修煉的都是攻擊性和破壞性極強的邪術,就像那鷹隼訓練幼鷹似的,從始至終,攻擊與殺戮是唯一的目的,所以那苗疆蠱士及其同黨的攻擊力量是很可怕的,而柳若雪雖然也是從木妖修煉成了人形,身具一定的法力,可她修煉的法門與途徑不外就是吸納天地精氣,再曆經好日持久的修持,轉化爲自身的元氣,本就鮮少具有多少攻擊性,平日裏防身尚可,若是與那苗疆蠱士及其同黨搏殺,卻是難敵其萬一,以至于一交手,柳若雪的弱勢就盡顯無遺,被那苗疆蠱士及其同黨逼得是連連後退,雖然仗着身子嬌小,動作靈活,可臉上、身上還是多處被劃傷,形勢是危在旦夕。
柳若雪暗自埋怨自己的大意與輕敵,情急之下,将身子一扭,倏的一下,就向地下遁去。
那苗疆蠱士及其同黨一見柳若雪要土遁,覺得這個女子還真是慌不擇路,竟然使出了他們最擅長的法術,遂一陣哄笑之後,也都祭起符咒,鑽入地下去追截柳若雪。
到了地下,苗疆蠱士及其同黨手裏的法器都驟然發出強光,将原本昏暗的底下空間照得是亮如白晝,但令他們感到有些不解的是,柳若雪并沒有像他們想象的那樣,正如受驚的小兔一般拚命逃跑,而是一臉冷豔地斜觑着他們,全無驚慌之态。
不過,那苗疆蠱士及其同黨已經将柳若雪視爲自己掌中的玩物,一見柳若雪那入水的明眸與凝脂的肌膚,以及那凹凸誘人的秀體,頓時生出了戲弄欺淩的快感,一個個淫笑着慢慢靠近柳若雪,故意一點一點地給柳若雪施加壓力與恐懼之感。
柳若雪看着越逼越近的苗疆蠱士及其同黨,深吸了一口氣,驟然櫻唇輕啓,念道:“此間土地神之最靈,升天達地出幽入冥,爲吾關奏不得留停,有功之日名書上清,地靈救我!”
正當那苗疆蠱士及其同黨不知柳若雪要幹什麽之時,忽見無數的樹根就像是章魚的觸角一般從周圍的土壤裏鑽出,且爬到那苗疆蠱士及其同黨身上,将他們纏了個密不透風。
那些樹根韌性極強,任憑那苗疆蠱士及其同黨死命掙紮也難以掙斷,手裏的法器也被樹根纏住,無法施展,一個個氣得是暴跳如雷,卻也無可奈何。
柳若雪知道苗疆蠱士及其同黨都不是泛泛之輩,以這些地靈幻化的樹根的修爲,是困不住他們多長時間的,便朝那些樹根扮了個鬼臉,說了聲“謝謝”之後,就從底下鑽了出去,隻剩下那苗疆蠱士及其同黨在土下是罵不絕口。
逃離了那苗疆蠱士及其同黨的虎口,柳若雪不敢再大意,一路循着黎叔兒留下的記号找到了他們下榻的客棧,這才感覺到了難以忍受的饑餓,便讓店家給她先弄碗面充饑,然後,就是黎叔兒他們方才看到的畫面了。
聽完了柳若雪若無其事的講述,魏二苟心疼肝疼地捧着柳若雪的臉,嘴裏直吧唧:“哎呀,雪兒啊,沒看出來啊,你咋這麽虎啊,是真虎啊,那個啥苗疆蠱士,你沒事兒撩搔他幹啥玩楞啊,多危險啊,連叔兒都中招了,你這不是作呢嗎,啊,下次可别這麽幹了,我的心髒受不了,真受不了……”
魏二苟那肉麻卻情真意切的表白讓黎叔兒、楊億的菊花是爲之一緊,黎叔兒趕緊移開視線,眼神茫然地越過楊億的頭頂,看向門口,喃喃自語道:“這些人出現在滄州城裏,還打聽州府衙門,這之間有啥内在的聯系呢……”
“孩兒們,叔兒有種預感,這滄州城裏是山雨欲來風滿樓,最近一定還會有更大的事情發生,可眼下咱們是一點線索都沒有,該從哪兒下手呢,哪兒不對勁兒呢……”黎叔兒一臉困惑地想了一會兒,忽然一瞪眼,看着楊億、魏二苟和柳若雪說道:“盧景天阖府被滅門,絕非是太平軍單純爲打擊滄州守軍士氣那麽簡單,這裏面,一定還另有隐情!你們想想,那盧景天當初明明知道其卧室下面有古墓,還有千年粽子與蛇妖,卻對叔兒我是秘而不宣,還成心讓咱們爺倆下去送死,爲啥?還有,那盧景天此前一直用府内下人作爲供奉蛇妖的血飼,是他主動要這麽做的,還是被人脅迫的?這些謎團還未解開,盧府一夜之間就被滅了門,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
黎叔兒表情瞬息萬變,想了一會兒,繼續說道:“這些事看似孤立,但串聯在一起,就讓人覺得很是蹊跷了。而那沈如潮作爲一城知州,對于盧府三十口人被屠殺這一驚天巨案,卻僅靠一太平軍俘虜的口供就草草了案,以其沉溺宦海多年的城府和曆練,辦案如此草率,實在是令人大感蹊跷。至于其中原因,要麽确是沈如潮軍務纏身,無暇顧此,要麽就是對咱們爺們有所隐瞞,不管是哪種,咱們爺們都應以查清盧府滅門慘案爲突破口,将這些謎團一一解開,既是爲那些冤魂讨回公道,也是爲了将盧景天謀害你我的個中根源搞清楚,叔兒總感覺這個滄州城裏是鬼氣森森,邪祟縱橫,若不将這些披着人皮的鬼清除掉,實在是辜負了我們修道之人肩負的責任,問心有愧啊。”
對于黎叔兒的謀劃,魏二苟和柳若雪自是無異議,而楊億現在一心想着如何查出盧靈兒的下落,自然也是極爲贊同從盧府滅門慘案入手展開調查,加上這偵查破案本就是他的長項,一想到或許能由此找出靈兒的線索,心中不禁一陣激動。
“那好,丫頭,歇過來了吧,那咱們這就再去盧府的廢墟看看,我總覺得那裏有哪兒不對勁兒,又說不出來,奶奶的。”黎叔兒一嘬牙花子,說道。
暫且将黎叔兒楊億、魏二苟和柳若雪擱下不提,就在他們商議要去盧府重現勘查一番的時候,在距離滄州内城十裏之遙的斷頭山一間廢棄的廟宇裏,也有一群人聚集在那大殿内,大點上方和牆壁上都插着小孩手臂粗的松明火把,火焰熊熊,将大殿内照得是通明瓦亮。
大殿内的佛像已被推倒,那群樣貌兇狠的漢子圍着數張巨大的方案,一面大碗酒大塊肉地恣意吃喝,一面發出狂野的笑聲,但在大殿北側的石座上,放着一張紫檀木的椅子,椅子上空無一人,那些漢子在吃喝間隙,不時将眼神看看廟門,又看看那張紫檀木的椅子,眼中流露出期盼與畏懼交織的複雜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