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二苟拉着楊億是一通狂奔,就在他們感覺離那天空中的光亮越來越近的時候,一聲霹靂,就見黑雲壓頂的空中閃過一道刺眼的紅色閃電,他們腳下的土地驟然裂開,魏二苟和楊億連一聲驚呼都未能喊出來,就叽裏咕噜地掉進了那不啻于是萬丈深淵的地縫裏……
冥冥中,楊億和魏二苟就感覺自己陷入到了一團巨大松軟的棉花堆裏,被以一種和煦的暖意包圍着,那種感覺很異樣,還略微帶有一絲生理上的反應。
正當楊億和魏二苟感覺挺酸爽、挺樂不思蜀的時候,就覺得後腦勺一疼,同時耳朵裏傳來黎叔兒那熟悉的聲音:“咋地,逮着好吃的還撂筷子啦?還你娘的裝死是吧,行,丫頭,去弄點雪水澆他們頭上,奶奶的。”
一聽見黎叔兒那無比熟悉的公鴨嗓子,楊億和魏二苟心裏一陣激動,一睜眼就醒了。再一看,嚯,桃木妖正一手一個地将他們倆抱在懷裏,一對幽香綿軟的胸器摩挲着他們的臉頰,難怪剛才他們底下的不良之物會起反應。
“咳咳……”一見到這麽香豔的場景,說實話,楊億是真有心再暈一會兒,但一看到黎叔兒和魏二苟同時向自己投來四道目露兇光的眼神,就跟那東北虎似的,一個翻身,很自覺地就站了起來。
見擠跑了楊億。魏二苟正美滋滋地要獨占桃木妖的香懷,就聽見黎叔兒舌底綻放出一聲春雷:“你多啥了,麻溜滾起來!”
魏二苟臊眉大眼地從竊笑的桃木妖懷裏爬出來,磨磨蹭蹭地站起,看着因爲忍着笑而顯得表情很痛苦的楊億,暗暗豎了一下中指。
“好了,别玩了,你們倆剛才去了一趟九世輪回,都看見啥了?”端坐在地上的黎叔兒欲站起來,但身子一晃,險些趴在那道符裏,楊億和魏二苟見機得快,搶身上去,一左一右地将黎叔兒攙扶到床上躺好。
“黎叔兒一直用自己的體内的真氣護着你們的魂魄,怕你們有個閃失,所以,眼下他身子極度虛弱,每個三五天是恐難恢複的。”看着面色蒼白如雪的黎叔兒,桃木妖輕聲說道。
“算了,一時半會還死不了,那啥,你們倆快說,都見到啥了。”黎叔兒無力地擺擺手,示意楊億和魏二苟繼續描述在九世輪回的所見所聞。
無奈之下,楊億和魏二苟隻得将各自的經曆簡略地講了一遍。
當聽到那個蒙面道人将那雙魚玉佩放到楊億的胸口裏的時候,黎叔兒微微冷笑道:“這個老王八蛋,還是那副藏頭露尾的德行,一張醜臉永遠不敢示人,真真是笑死個人了,哼哼”
“不過,那老王……嗯,那老鬼還算是良心發現,贈了你一樁本事,倒也不虛此行,小子,看看你的胸口,再看看你的兩掌掌心,可有變化?”黎叔兒嘲笑完那蒙面道人後,面色一轉,又有些喜形于色地看着楊億笑道。
楊億依言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詫異的發現,那塊原本被那蒙面道人塞進自己胸膛裏的雙魚玉佩好端端地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但胸口上卻莫名地出現了一個與那玉佩一模一樣、甚至連打小都纖毫不差的印痕,擦之不去,就像是紋身一般。再一看兩掌掌心,淺淺地顯出兩個八卦圖案,就好像是有真的八卦圖被藏在了皮膚下面似的。
“叔兒,這是咋回事啊?難道是我被那道人下了蠱或降頭了?”看着自己身上莫名其妙地多出來的這些紋身,楊億心中不禁有些慌亂,可再一看黎叔兒那跟撿了多大便宜似的表情,心裏又多少有了點底兒。
“傻小子,放心吧,那老鬼知道是我派你們去的,他欠我的人情,你們又是小輩的,他再不要臉,也得給你們一些見面禮嘛,所以呢,他就利用你們身上的一道靈器,将一道金剛杵附駕在靈器上然後又用意念将其植入你們體内,如此一來,你們通過體内的這道無形的金剛杵,不用施法燒符請神,就可以快速吸收周圍的能量并爲己所用,這回明白了吧?這老鬼出手這麽大方,等回過神兒來,一定得心疼好幾宿睡不着覺,哈哈”黎叔兒靠在床上,很是開心地嗬嗬大笑道。
“嘿嘿嘿,”一旁的魏二苟見黎叔兒隻顧着跟楊億說什麽金剛杵的事兒,不樂意了,在喊了幾聲之後,看着黎叔兒谄笑道:“叔兒,我這兄弟去折騰一回,好歹還混一紋身回來,不是,我咋啥也沒有啊,合着白玩兒了是嗎?”
“你叫什麽屈?”黎叔兒乜斜了魏二苟一眼,“你便宜占大了知道不?”
“我占啥便宜了我?”魏二苟被黎叔兒給問糊塗了,一臉委屈地說道。
“有眼無珠的玩意兒,”黎叔兒搖了搖頭,“我問你,那老鬼是不是給了你一把刀?”
“刀?對呀,我那不二刀呢,完了,指定是落在那啥九世輪回了,白瞎了,我去!”一提到刀,魏二苟猛然想起先前那蒙面道人增給他不二刀,頓時心疼不已。
“行了,啥也不懂的狗才,實話告訴你吧,那老鬼将不二刀給你,爲的就是以刀爲靈器,将一道金剛杵植入到你體内,那就是一道遇人殺人、遇佛殺佛的淩厲刀氣,而今,你的身體就象是一壇被加持過的爐火,任何凡鐵到了你的手裏,哪怕是一把柴刀,在被你體内的刀氣淬火後,都會化腐朽爲神奇,變爲一件無堅不摧的利刃,你說你虧了嗎?”黎叔兒看着魏二苟,語氣看似平淡地說道。
“我勒個去的,鬧了半天,我這個牛逼啊?”聽了黎叔兒的話,魏二苟兩眼放光地看着黎叔兒,又看了看同樣一臉幸福的桃木妖,最後将目光定格在楊億臉上,“兄弟,那還等啥,走,去削那老丫的,給黎叔兒出口惡氣!”
“拉倒吧,你這孝心表早了,”黎叔兒苦笑着看向血脈噴張的魏二苟,“你們看看,現在是啥時辰了,天都亮了,那個趕屍人想必已經帶着棺材去哪個不見天日的地洞裏養屍去了,你出去找哪個報仇去?”
楊億和魏二苟擡頭一看,可不嗎,天已經将亮了。這時,那道遊魂夜魇符給透過窗棂紙投射進來的曙光一照,就如同水汽一般,很快就蒸發不見了。
出于好奇,楊億和魏二苟下樓去外面看了一下,那趕屍人和那四具棺材果然都不見了。
回到客棧内,那店家已經起床了,正指揮着一幹夥計在擦拭桌椅、準備早餐呢。
見到龍行虎步的楊億和魏二苟,那店家喜怒不形于色的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驚奇之色,旋即朝他們二人一拱手,聲音幹巴巴地說道:“恭喜,恭喜。”
楊億和魏二苟一怔,也不知這店家所謂的喜從何來,但也懶得和他廢話,遂哼哼哈哈地應付着上了樓。
回到樓上,楊億和魏二苟告訴黎叔兒,那趕屍人果真是不見了,難不成是逃遁了?
“不會,那些趕屍人生性陰狠,睚眦必報,昨晚他吃了咱們爺們的虧,必定會同咱們死纏亂打,直到逃到便宜爲止,你們不要空歡喜了。”黎叔兒搖搖頭,意思是那趕屍人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叔兒,你這麽說我就不樂意聽了,好像我們多怕丫似的,跟您說吧,我現在就帶人去找那孫子去,非把丫打得他爹媽都認不出他來。”魏二苟聽黎叔兒這麽一說,還以爲黎叔兒是認爲他怕了那趕屍人,不由得是漲紅了臉,口沫四濺地立刻就要去和那趕屍人火拼去。
“黎叔兒不是那意思,”桃木妖說話的聲音不大,就是用那風情萬種的眼角餘光瞄了魏二苟一下,他就立馬閉嘴扮乖巧狀,就差伸舌頭打滾了。
桃木妖被魏二苟那賣萌的倒黴德行給逗得是忍俊不禁,笑道:“叔兒中了蠱毒,必須得靠那趕屍人棺材裏的血靈芝來解毒,因此,咱們必須等那趕屍人晚上自己帶着棺材上門尋仇,才能伺機去奪那血靈芝。其實,若不是爲等着血靈芝,叔兒早就帶着咱們離開這裏了,哪裏會同那不入流的趕屍人一較長短,你們當真是小瞧叔兒的胸襟氣度了。”
聽了桃木妖的話,楊億和魏二苟是如夢初醒,方知黎叔兒之所以不離開這客棧的真正原因,同時也明白了那趕屍人爲什麽會在白天如此放心大膽地離開而不擔心他們會離開,原來她也是吃準了黎叔兒會等他那棺材裏的血靈芝啊。
且說黎叔兒、楊億、魏二苟和桃木妖他們在那喜神客棧裏枯坐了一天,客棧夥計按時送上來三餐,有酒有肉,但楊億、魏二苟和桃木妖他們心裏有事兒,都沒什麽胃口,倒是黎叔兒,在喝光了那寶貝葫蘆裏殘存的幾口酒以後,胃口大開,吃了個肚歪,然後倒頭便睡,哪裏像中毒之人。
待到了晚上,當客棧夥計将兩盞白紙裱糊的燈籠挂到門外之後,那趕屍人陰冷的聲音又傳入黎叔兒等人的耳中:“尤那賊骨頭,昨晚中了爾等的道兒,若是真漢子,今晚就出來和爺爺再鬥一場,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