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爺爺,我餓了,您總得管飯吧,咱們找個地吃火鍋咋樣?”魏二苟看着笑得很陰險的黎叔兒,眼珠子一轉,就敲起了那愛占便宜的老騙子的竹杠。
這下黎叔兒可傻了,真是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但魏二苟一口一個爺爺,楊億也在一旁起哄下蛆,拿話磕打黎叔兒,再加上一旁含笑不語地看熱鬧的桃木妖,黎叔兒這才意識到這倆小子還真挺孫子的,沒法子,隻好讓他們趕緊動身,前面大約再走個幾十裏路就是曲沃縣城,到時候就可以找間客棧打尖休息了。
随後,桃木妖坐在騾子上,魏二苟前面牽着騾子,黎叔兒和楊億縮頭縮腦地跟在騾子後面,外人一瞅,還真像是走遠道的祖孫四人。
此間,開始起風了,先前還發白的天空也開始彤雲密布,稀稀落落的雪花零星飄下,似乎預示着一場大風雪即将來臨。
“撒愣都趕路,要搶在雪來之前感到曲沃,要不然就遭罪了。”黎叔兒看了看天,不由得焦躁起來,一疊聲催促楊億、魏二苟他們快走。
走出十幾裏路,楊億忽然聽見好似悶雷一般的響聲,而且還此起彼伏,連續不斷,遂看着黎叔兒壞笑道:“叔兒,咋地,下雪天還打雷啊,您是不是幹啥見不得人的事兒啦,呵呵”
“瞎說,叔兒一看就不是那樣人,”魏二苟聞聽楊億揶揄黎叔兒的話,也回過頭湊趣道:“面條,我跟你說,這雷要是劈你身上,我覺得吧,那他媽一定是打偏了,哈哈”
“閉嘴,兩個小畜生,沒事竟然敢拿爺爺消遣,真是不怕天打五雷轟是吧?不過,”黎叔兒收住笑,面色凝重地側耳聽了一會兒,面色一變道:“這他娘的可不是雷聲啊,應該是劈山炮的炮聲才對!”
“難道前面在打仗?”聽了黎叔兒的話,楊億和魏二苟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不禁有些詫異的問道。
“你們猜中了,前面果然是在打仗,真是奇哉怪也,這又是那路人馬在厮殺啊?”黎叔兒有些傷腦筋地一捂腦門子,納悶道。
“不妨事,我用遁地術再去打探一下。”見黎叔兒和楊億、魏二苟他們猶豫不決的樣子,桃木妖從青騾子上輕巧地一躍而下,毛細自薦道。
“你還土遁上瘾了是吧?”黎叔兒看了桃木妖一眼,闆着臉叱責道:“聽着炮聲的密集度,那裏交戰的兵馬不在少數,饒是你是妖身,可必将還沒有修煉到水火不侵的層級,槍炮無眼,豈是玩的?真是小孩子心性,不知輕重。”
被黎叔兒搶白了幾句,桃木妖正要發作,再一看魏二苟那擔心、哀求的眼神,氣一下子就消了,乖乖地低頭不說話了。
“爲今之計,咱們隻能先摸過去觀察一下,看看是怎麽回事兒,然後再決定是繼續往曲沃走,還是繞道他途,明白了嗎?”黎叔兒想了一下,決定還是先去打探一下再做計較。
黎叔兒一行四人牽着騾子隐蔽前行,走出沒有三二裏,就見在偌大的一片溝壑交錯的開闊地域,有兩隊不下幾百号的人馬正相互以鳥槍對射,間或還有炮聲從兩隊軍隊裏傳出。
仔細一看,其中一對軍隊士兵身穿藍色号坎,頭戴漏鬥式暖帽,加之腦後拖着的辮子,一望便知是清軍。而與之對陣的,是一群身材不高,面目黧黑的男子,那些男子額頭寬大,看樣子像是南方人,一個個穿着五花八門的服裝,有些一看便知是百姓衣衫,唯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男子穿的衣服都有從腰部被剪短的痕迹,成了長不過腰的襟短袂或改對襟坎肩,背後還别有紅色布條。
别看與清軍對壘的那些對手軍容不如清軍齊整,但士氣高昂,每個人都舞刀弄槍的高聲呐喊,氣勢逼人,相對于對手旺盛的士氣,清軍們就顯得有些畏縮不前,甚至還有幾分随時都準備逃跑的趨勢。
黎叔兒、楊億、魏二苟和桃木妖他們浮在一處隆起的土堆後面,看了一會兒之後,黎叔兒一聲壓低聲音的驚呼:“那些和清兵厮殺的是長毛啊!”
一聽說那些看着跟雜牌軍似的男子竟然是聽說過沒見過的太平天國的士兵,桃木妖倒沒什麽反應,可楊億和魏二苟幾乎是同時将目光鎖定那些男子,想看看傳說中很能打的太平軍到底是什麽樣子。
這一看,楊億魏二苟頓時明白了那些男子爲甚嗎一個個又黑又矮,原來他們都是洪秀全的老鄉,著名的廣西兵啊!
看着那些身材不高卻面帶戾色的太平軍,楊億忽然想起了當年李宗仁、白崇禧帶着自己的廣西子弟兵,與一路摧枯拉朽的*指揮的四野解放軍鏖戰的曆史,這些廣西兵的忍耐力與戰鬥力,令戰神*都刮目相看,贊歎不已。看來,這廣西兵能打還真是有曆史原因可追溯的啊。
就在楊億神飛天外的當口,太平軍與清軍的鳥槍對射愈發激烈起來,不過,看起來清軍的鳥槍射程要優于太平軍的鳥槍射程,所以,在對射中,盡管太平軍的士氣一直很激昂,射擊準頭也不弱于那些鬥志不強的清軍,但苦于鳥槍射程不夠,以至于己方不斷有弟兄中槍倒下,傷亡率高于清軍。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太平軍一方開始設法縮短與清軍的距離,隻見前面的蹲着前後幾排交替射擊的太平軍士兵從中間分開,随即就有十幾輛前面橫有厚厚木闆且上面糊滿泥巴的木車,并将那些木車一字排開,車後的太平軍弓着腰,使勁推着木車向清軍方向移動,其他士兵則以木車爲掩護,彎腰尾随前行。
那些清軍有些慌張,紛紛用手裏的鳥槍向那木車射擊,有些彈丸被木闆上的泥巴裹住,但更多的彈丸則擊穿木闆,後面推車的太平軍士兵一聲慘叫倒下去後,立刻就有士兵補上來繼續推車前行。
眼見太平軍的木車離自己越來越近,清軍有些慌神,遂手忙腳亂地從隊伍裏推出四尊按在裝有木輪的炮車上的短粗的銅炮來,一幹清軍從炮口前端又裝火藥又裝大如鉛球的一堆彈丸,看樣子是要用炮去轟擊那些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