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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胸無大志 厘金局督辦(大聲

崇祯十五年是個好年景,河南、山東、北直隸等地,總算沒有鬧什麽災荒,田地裏面的收成可以有個好的預期,對于農民來說,十幾年的苦難,總算是有了個盼頭,全家老小盼星星盼月亮,苦苦掙紮着,千萬不要倒在收獲的前夜。

但老百姓們能安心耕種,不被官兵匪反複踐踏的地方卻不是太多,比如說在這河南地,也僅僅是歸德府一地而已。

李自成和羅汝才的聯軍已經開始出動,小股的前鋒試探着朝開封府進攻,與此同時,這支流民大軍的探子都已經安排在四面八方,特别是深入到河南山東交界處,沿着黃河運河嚴密監視,隻要一有山東官軍的動向,馬上是火速回報,那一次死傷将近十萬的大敗,徹底是打疼他們。

現在的李、羅聯軍号稱百萬,可對李孟和他們的“約定”還是有幾分忌憚,可如今實力不光是恢複,而且比渦水之戰的時候還要膨脹,忌憚歸忌憚,天下大勢如此,有事情總歸還是要去做的,如果你不順着大勢去走,大勢反而會把你壓碎。

督師丁啓睿、平賊将軍左良玉、保定總督楊文嶽以及糾集的各路兵馬,漸漸的在開封城以南的地區開始彙集。

眼見着大明在中原一帶的軍隊都慢慢的集中在這裏,李羅二人也不可能置之不顧,而且不管怎麽估計,李、羅聯軍都是占據優勢。現在,就是一戰定中原的時候了,如果一舉擊潰開封以南的這些大明官軍,那麽朝廷官軍在中原之地,将無兵可用。完全的空虛下來,從海河到淮河,這廣闊的空間就任我縱橫了。這樣的前景實在是太過誘人,這倒是和洪承疇率領十三萬大軍出關,皇太極帶傾國之兵前來,一定要圍殲這支部隊,這個是差不多地意思。

打進北京城,稱王稱帝的日子,仿佛已經在向大家招手。至于是誰稱王稱帝。那就是将來的事情了。

但李自成和羅汝才一直是有些遲疑。和左良玉、丁啓睿這些人打生打死這麽多年了,倒還沒什麽。打勝打敗,心裏總是有底,就算敗了,也可以回去收拾起來再打。

可不知道山東兵馬何時會出現,會不會出現。畢竟當時是劃定了開封府和歸德府這個範圍。觸碰這個範圍,李自成可已經是遭受到很慘痛地教訓,部下的兵馬一時間對官軍甚至有些畏懼。

後來在河南府、南陽府幾地連打幾個勝仗,這才是恢複了信心和戰鬥力,但在三月四月間,李、羅聯軍還是有分寸的出擊,開始進入開封府,掃平密縣、禹州、襄城、臨颍、長葛、新鄭諸州縣。

這些都是開封城南,臨近河南府和南陽府的州縣。明白戰場形勢的人都能看出來。李、羅聯軍是在爲和官軍的決戰做準備。

之所以會這樣做,是二月間李自成和牛金星的一次密談。那時候,整個中原地官兵都有朝着開封城南朱仙鎮一帶靠攏地動作,李自成和羅汝才商議之後,得出結論,如果這些官兵抱團聚集成力量,沿着黃河前進,那這麽一隻強大的隊伍,配合上足夠地後勤,跟積儲有限的聯軍對抗,還是有優勢的。

這樣流民軍隊在已經完全控制的河南府估計也無法立足,搞不好還要從潼關回陝西,才能有比較穩固的落腳點,才能積蓄力量反擊。

陝西殘破之極,比河南差地太多,李、羅聯軍之中,不管是骨幹的士卒還是那些景從的流民,都不願意回到陝西去。而且這樣的話,這段時間對河南的經營,大半都要毀掉,大家剛有了個根據地,自然不願意放棄。

面前這些官兵和李、羅聯軍的戰鬥從來都是敗多勝少,對和她們的大戰,李自成和羅汝才還是頗有信心,但這官兵不算什麽,若是山東兵馬趁着這個機會再殺出來,即便是流民大軍實力增長,可還是沒有戰勝的把握。

進兵作戰,還是退出中原,李自成實在是發愁之極,主帥如此,整個大軍也都是跟着有些惶惶然。作爲謀主的牛金星再和宋獻策商議之後,卻主動地要找李自成,說是對這件事有自己地判斷。

牛金星自從進入闖軍以來,所提出的各項策略都起到了很大地效果,李自成對這位第一名加入闖營的有功名文士也是頗爲的倚重。

不過見面的時候,牛金星卻建議讓李自成屏退左右,要單獨的密談。

“闖王,現在聯軍上下都是對山東兵馬忌憚非常,恐怕去往開封府決戰的時候,山東兵馬給我軍迎頭一擊,到時候猝不及防,恐怕是損失慘重,可是如此?”

李自成在軍帳的時候,也是帶着他那頂氈帽,聽到牛金星這麽問,禁不住歎了口氣,伸手把氈帽摘了下來,若是和李闖親近的人肯定是知道,這是李自成極爲發愁才會有的狀态。

和流民軍中那些兵丁流民,頭發也沒個梳洗,亂糟糟的不同,李自成的頭發還是梳理很是整潔,這是個人習慣問題,也許氈帽就是爲了遮住這個和其他流民不同的地方,揉搓了幾下下巴,闖王才緩聲的說道:

“先生,如今進不得、退不得,俺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官軍随手就可以打垮,俺一點也不擔心他們,這天底下,怎麽就有山東李孟這個怪物在。”

在李、羅聯軍之中所提到的官軍,這個詞的概念中,是不包括山東總兵李孟手下的兵馬,對他們來說,這完全兩種不同的軍隊。

“闖王,牛某知道,渦水之戰後,咱們闖營和李孟重新訂約,說是不得李孟首肯,不可入開封府和歸德府一步。闖王真要遵守這個嗎?”

“左良玉和丁啓睿那幾名鼠輩正在朱仙鎮聚攏兵馬,準備和我決戰,分明是欺負咱們闖營不敢進開封府。但要讓這幾個鼠輩成了氣候,到時候去打恐怕會浪費咱們不少力氣,這百萬之衆,就被牽在這河南了。”。

牛金星臉色很是平靜,繼續問道:

“闖王,要是盡起我百萬大軍,您覺得可以打敗山東的兵馬嗎?”

闖王靠在椅子上。很是疲憊的模樣。聽到這個問題,想也沒有想的回答道:

“百萬之衆。淹也淹死了他,但要是這麽不顧老本的打,接下來怎麽辦,莫非我去奉曹操爲主不成,而且看着今年這年景變好。若是明年依舊是這樣,恐怕聚起來地流民還要散去不少……”

又是沉吟一下,方才有些低沉的說道:

“打不得,不能打,打了就要傷老本,怕是老羅那邊也是這麽想,這段時間的龌龊本就不少,要是再啃硬骨頭,恐怕就麻煩了。”

在陝西爲驿卒。剛剛起兵作亂地時候。沒準這李自成還是有熱血和豪情的漢子,但這麽多年過去。有如此的基業勢力,經過這麽多風風雨雨,考慮事情已經是标準的上位者想法,冷血、唯利是圖。

和官軍的戰鬥也不再是求活,對流民來說,可能是爲了生存和一口飽飯,對李自成來說,每一次戰鬥都是爲了自己擴大更大的地盤,讓自己朝着天下人的地位更進一步。

對李自成地回答,牛金星大概已經是猜到,他稍微整理了下自己地思路,又是低聲開口說道:

“闖王,那李孟若是真心爲朝廷着想,又怎麽會和大人劃界,又怎麽會取得如此大勝,卻并不追擊?”

這兩個問題一問,李自成眼睛微眯,身體卻從靠這椅背朝前傾了下,當日間李孟的騎兵追過渦水,如果放手追擊地話,恐怕損失不止那幾萬,雖然那幾萬兵卒死傷已經很讓人頭疼了。而且李孟的步隊基本沒有損失,如果放手大追,自己大半的兵力都得留下,也就馬隊能跑,而且馬隊要是能剩下一半,都是天幸了。

帶兵打仗多年的軍将都能體會其中的分寸,這山東兵馬在渦水李家坡這一戰上還是留了手地,要不然,李、羅聯軍,肯定會有一方潰散或者是損傷元氣,而不會有今天這般從容恢複。

闖王李自成不太把握的問道:

“你的意思是,這山東的李二郎和朝廷的崇祯老倌也不是一條心?”

牛金星神色鄭重的點點頭,李孟對他和他兒子牛有大恩,不過牛金星一直是把這件事情隐藏的很好,但有這恩情在,他對李孟的印象未免也是極佳,這居心叵測,并不忠于朝廷,赫然是一大陰謀家的形象,還真是很難接受。

不過分析李孟對待闖軍地一系列态度就能發現,李孟一直是在坐視闖營,并且有意識地讓闖軍做大。

這些事情,也隻有身在闖營的聰明人才有可能分析地出來,因爲他們才有可能接觸這麽多的情況,而這些,對大明朝廷來說,基本上是隔絕的。

聽到牛金星的判斷,看見他的确認,李自成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是真的,本來身上的疲憊也都是一掃而空,取過邊上的氈帽戴起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帥帳中走來走去,即便是他這樣的城府,臉上也全是興奮的神色。

可在軍帳走了幾步,還是頹然的歎了口氣,伸手摩挲着頭上的寬檐氈帽,沉聲說道:

“就是他和朝廷那些老倌不一條心,将來橫在咱們闖營面前,也是攔路虎啊,這個檻,早晚也要跨過去,可跨過去難啊!”

牛金星心中暗道“闖王志向遠大,所圖非小,也不知道自己在這闖營之中能走到那一步,傳說闖王的命數有天下份,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入閣拜相的福分”,心中亂想,但說話卻極有條理。

“牛某也隻是猜測,遍數陝、晉、豫、京畿幾地,松山大敗之後,也就是剩下朱仙鎮這一帶的官軍。丁啓睿、左良玉率領的兵馬,不光是闖王您和羅将軍看不順眼,怕是那山東的李孟看着也不順眼。”

李自成重新坐下。鄭重的點點頭,牛金星又是繼續地說道:

“闖王您看他山東兵馬的布置,歸德和徐州一帶都有重兵,但這開封府境内卻根本不管,這态度已經是顯見了,隻要咱們闖軍不去碰開封城和河北那些小府,想必這李孟不會有什麽幹涉。沒準闖軍滅掉左良玉那一幹人。他李孟還要叫好呢!”

說的越來越興奮,李自成雙手輕輕一擊也是激動。口中說道:

“左良玉從五六年前就和我大軍爲敵,幾次都要陷我于死地,這次也要要他好看……”

不過話說了一半,這昂然志氣又是散了,頹然地說道:

“打敗了他左良玉、丁啓睿。末了還是要面對他們山東的兵馬,這才是大麻煩,難道讓他們在背後撿便宜。”

“闖王,學生細細的看了這李孟起家還有各次的戰鬥,雖然沒有什麽顯赫天下的戰鬥,卻也未嘗一敗,從膠州販賣私鹽起家,一步步的做到了今日的鎮東将軍,這李孟雖然是有将才。但看着卻無大志。左良玉地兵馬還不如他,如今已經是幾十萬地大軍。好大的場面,可這李孟卻縮在山東,若不是闖營和他打了幾場,恐怕還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

李自成漸漸地理解牛金星的意思,重新靠在了椅背上,聽着對方陳述,牛金星的聲音略有些提高,朗聲說道:

“闖王如今的局面正是蒸蒸日上,闖王的聲望也是如日中天,那李孟既然是縮在山東,依學生地淺見,不若就讓他李孟在那裏縮着。他的格局終究還是太小,估計着也就是想裂土封疆,做一個富貴諸侯。既然他無大志,那也就無大害,闖王先不理會這山東一地,自顧自的做下去,等有了天下之望,那時候以天下之力對一省之地,他也翻不起什麽風浪,到時候,從容招撫,就算分封給他一兩省,也是小可之事,也給咱們闖營增添一股助力。”

牛金星所陳述的,李自成聽在耳中,覺得頗爲的可信,結合李孟近來的作爲,倒真是說明這李孟是一個雖有野心,卻沒有什麽大格局的人物。。

不過,眼下這種局面,與其是不尴不尬的在這邊耗着,還不如當作山東李孟不存在,大張旗鼓的做起來,李自成心中明白,自己手中地大軍,若是不動不戰,恐怕過來依附投靠地部衆就要慢慢散去。

既然是打定了主意,心中自然也就安定下來,李自成臉上緊繃的臉就松開了些,也是略有些笑意,但牛金星卻又是深深一揖,卻湊地更近了些,低聲的說道:

“闖王,而今咱們闖營,正是困龍出海,大展宏圖之時,李孟雖強,卻固步自封,老成暮氣,不是大患。聖人雲:“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颛臾,而在蕭牆之内也。”,今日今時,那曹操手擁重兵,威福自用,又無大志,才是我們的大患。主公,您要做的,可是漢高祖,可不是漢獻帝……”

李、羅現在是聯軍,雙方歃血爲盟,表面上都是親如兄弟,但随着局面做的越來越大,這主次分别肯定要确定下來,龍椅隻有一個,總不能兩人并排坐一起,陝西的老炕上,大家可以一起蹲着唠嗑,這龍椅,誰舍得?

但雙方都是沒有挑明,大家都是做大事的人,不會就那些小事破臉,那是婦人之行。這羅汝才行事素來肆無忌憚,和李自成平日裏艱苦自奉,一向是突出和部屬兄弟沒有分别不同,羅汝才和他的部下一貫是喜歡酒色享受,而且搶到了财物也不願意與闖營按規矩分配,破了州府都是各自劫掠,不像李自成是約束部衆,專人劫掠然後分配。

李、羅兩軍的矛盾漸漸的增大,小摩擦也是不斷,偏偏羅汝才這般聲色犬馬的享受,讓過慣了苦日子的闖營許多人頗爲的羨慕,這段日子居然有過去投奔的。

對于李自成來說,什麽能容忍,什麽不能容忍,也有他自己的底線,聽到牛金星的這句話。臉上地神色未動,開口說道:

“大敵當前,還是要兩軍齊心協力。先生今晚的這些話,老李心中牢牢記住了,還是那句老話,将來若有榮華富貴,必不負先生。”

闖營在三月初開始動作,自河南府入開封府,在李、羅聯軍的巨大壓力下。密縣地守軍不戰而逃。縣城輕易的被打破。

正在開封府收攏各處兵馬的丁啓睿、楊文嶽、左良玉等人匆忙的調整布置,把在開封府以南。朱仙鎮那邊的大軍朝着開封城西面運動,打破密縣,相比就是從西面過來了,但河南的官兵剛在中牟一帶停駐。

李、羅聯軍卻沒有和官兵預計一樣繼續向東,而是向南打破新鄭縣城。官軍又是重新分配調撥,李、羅聯軍卻不向官軍預設的戰場運動,而是持續地向南,連續打破州縣城池,在四月地時候,停駐在開封府南面臨颍和襄城之間。

河南首府開封城内,巡撫李仙風被這個局面搞得焦頭爛額,城外的那幾位他又号令不動,隻能是一次次地上奏朝廷。請朝廷催促城外兵馬盡快的出兵援救。

偏偏此時。八大王張獻忠率領的軍隊已經是自湖廣進入了南直隸的境内,老回回爲首的革左五營與張獻忠合兵一處。過霍山攻破舒城,。

南直隸廬州府告急,打破舒城之後,張獻忠和革左五營分兵,張獻忠率部擊破廬州府内糾集地官兵,北上攻擊六安,輕而易舉的破城。

革左五營則是急進,入鳳陽府在霍丘一帶和官兵激戰,不分勝負,彼此相持。

幾年前張獻忠領軍入南直隸,攻進鳳陽中都,燒毀皇陵大宴三日,南直隸太監、文臣、武将的腦袋掉了許多,殷鑒在前,至今還讓大家股栗,誰想到這個殺神又是重新殺回來,要是再出漏子,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無可奈何之下,南京鎮守太監盧九德隻好自領南京禁軍兩萬前往鳳陽府支援,流水一般的物資也向着鳳陽轉運。

李、羅聯軍一路的南向,而張獻忠則是攻入鳳陽,若是讓這兩股軍隊聚集在一起,局面恐怕無法收拾。

而且這江南之地,是大明最後一塊沒有被兵鋒波及的富庶之地,京師諸位文臣大多都是出自江南,家族産業也都是在江南。

這局面一出,立刻是人人着急,一封封的旨意被騎着快馬的信使送到丁啓睿、左良玉軍中,語氣措辭一封比一封嚴厲。

“沒想到,沒想到,漕運設卡收取厘金,所得居然不次于咱們膠州營的鹽務,此時尚是淡季,等到五月份之後,這厘金還要上一層樓。”

一名帳房在孫傳庭身邊詳細地解釋着這幾個月在運河上到底收了多少銀錢,看地孫傳庭笑容滿面,但這表情卻被藏在鐵面之下。

現在他們并不是在濟南城,而是在濟甯,而且還是在臨河的一家酒樓二樓上。

在濟甯城中,臨河地地段隻要不是漕運碼頭那繁忙地帶,那都是最好的地段,多是豪商巨賈,以及勳貴官宦的宅邸和産業。

除卻寒冬,其餘季節在河邊憑水臨風,看着河中千帆過盡,的确是惬意之極的享受,孫傳庭所在的這個酒樓,是濟甯城中懂得享受的人的首選,生意也是做的矜持牛氣,尋常百姓就算是有錢也進不了門,隻有這酒樓主人下過帖子的才有資格。

當然,這麽牛氣的生意也不是尋常人能做的,這連個名字都沒有的酒樓背後的大東家,就是文如商行的孔三德。

這無名酒樓今日間是被人包下來了,一樓那邊全是穿着便裝的護衛武士,李孟和孫傳庭以及幾名親随則是在二樓。

那邊幾名靈山商行轉成的稅丁帳房在那裏和孫傳庭介紹設卡之後的收入情況,這動議雖然是劉福來提出,但老太監不願意出府,所以臨行前,把這件事交給孫傳庭,讓他核實檢查。

别看這大明的農業在很多地方是近乎半崩潰的狀态,但在江南和京師,商業卻有一種畸形的繁榮,作爲物流主幹線的運河,自然是日出鬥金。。

當然。這還是這僅僅在濟甯段收錢的緣故,若是在揚州、鎮江甚至是蘇州設卡,所得還要遠遠超過。

不過。即便是這樣,幾個月地厘金收入還是讓孫傳庭喜上眉梢,連帶着幾名稅丁的帳房也都是跟着笑容滿面。

李孟坐在另一邊,盡管看不到孫傳庭的表情,可還是能感覺到他地那種高興勁,這樣的表現讓李孟心中很是高興,這說明孫傳庭愈發的融入膠州營這個團體。

聽着樓下有車夫吆喝着停馬的響動。一名在樓下的衛士揚聲吆喝道:

“老爺。孔老闆來了。”

“快請孔老闆上來。”

李孟回答了一聲,身後一名親衛走到那幾名帳房面前。低聲說了幾句,那些帳房留下一名,其他的人都是跟着走下樓,樓上除了一名親衛之外,其餘的人也都是跟着下去。孫傳庭沖着這邊點點頭,自己拿起賬本仔細看起來。

聽着樓梯地木闆吱嘎聲響,動靜比方才衆人下樓地時候還要大些,沒一會,這孔老闆孔三德已經出現在樓梯口這邊。

看這孔三德的模樣,貌似比上一次見他還要胖了些,不過臉上卻沒有了那種意氣風發地感覺。

這人一上樓,看見李孟坐在正當面,态度很是恭謹。撲通一聲跪在樓闆上。孔三德這一跪,聲勢當真不小。整個酒樓都好像是顫了下,李孟嘴角禁不住挂上了一絲笑意,開口調侃說道:

“三德,這才幾日不見,看着可又是胖了不少啊!”

頓了頓又是繼續說道:

“你我的交情,就不必搞這樣的虛禮,今後私下見面,不要這樣了,把孔老闆扶起來!”

身後那名親衛連忙上前攙扶,孔三德磕了幾個頭問安之後,這才是在那親衛幫助下喘着粗氣站了起來,别看禮行的周到,話卻說的很随便:

“大帥,快别寒碜我孔三德了,小地被府裏從管事的位置上拿了下來,天天閑在家裏,不願意出門,變着法的吃,還能不胖嗎?”

說這話的時候,孔三德臉色可比方才要亮了不少,全是歡欣喜意,李孟如今的地位他是明白的,卻跟自己這麽随便的說話。

而且孔三德也明白,對方這麽說話并沒有什麽别的意思,完全就是和一個相熟交好朋友的交談,以李孟這樣地地位,在山東有幾個人能被如此對待,就算是整個天下又能有幾個人有這樣地待遇。

心中明白,嘴上說話雖然放得開,可實際上也是很注意這分寸,孔三德又是笑着說道:

“三德這麽胖,出門不太方便,大帥升鎮東将軍,納妾這幾件大事,三德都沒有去參加,聽說是盛況驚人啊,沒看到真是遺憾,不過等大帥想必就要封爵,這美貌的小女子想必也不缺,等大帥接下來地升官,納妾,三德一定過去捧場。”

孔三德也是孔府中的異數,他們府上的子弟人人道貌岸然,滿嘴的之乎者也,隻有他完全是個商人的模樣。

這說話辦事也都是圓滑異常,讓人聽着也感覺到舒服,盡管你也知道他是在奉承讨好,李孟哈哈的笑起來,伸手指了指這個大胖子。

方才這番話說的風趣,又是善禱善祝,聽着讓人高興,也沒有失卻分寸,那邊低頭看着賬本的孫傳庭也是轉頭看了這孔三德一眼。

做商人真要有八面玲珑的本事,孫傳庭的動作立刻被孔三德察覺到,他本就是半邊屁股坐在椅子上,連忙站起來問好道:

“這位就是公孫先生,今日初見,幸會幸會。”

帶着面具的孫傳庭臉上也看不出什麽表情,隻是沖他點點頭,孔三德這等和膠州營關系密切的大豪,對膠州營之中的動向也是了解的很清楚,自然知道在去年年末的時候,李孟身邊突然多了一個帶着鐵面具的親随,地位極高,隐約有軍師的地位。

這次見面,孔三德自然也不敢怠慢,抓住這個機會問了句好。他正在這邊八面玲珑呢,卻聽到李孟在身後說道:

“三德。在家閑了半年,估計你休息也休夠了,将來有什麽打算?”

聽到李孟的詢問。孔三德朝着椅子裏面靠了靠,把屋子的氣氛調動起來,人人哄的高興,而且李孟地态度又是對待朋友的态度,讓他也是輕松不少,略有些懶散的回答道:

“不怕大帥笑話,先前管着個偌大地商行。整天操心忙碌。也閑不下來,這段日子過的别提多舒服了。家裏面三十多個美貌婆娘養着,幾輩子花用不盡的錢财,甯陽和泗水的大莊子,還要什麽啊!”

他描述的這個日子還真是豪商的奢靡生活,在樓上的孫傳庭和李孟身後地那名侍衛心中都想:這胖子過地真是舒服。李大人(我家大帥)過的可是比這個清苦太多了。

那孔三德說地惬意,李孟卻笑着反問道:

“少說這個胡弄,我是明白的,你這等忙慣了的人突然閑住,恐怕是身上難受,心裏也不舒服,跟我唱什麽高調!”

“……大帥英明……這文如商行小的接到手中的時候還隻有五間鋪子,就在濟甯城、滋陽城和曲阜三個地方,就是爲了給府裏置辦采買精細東西地。到了小的手裏。這才一步步的折騰到今天,這幾年托大帥的福。做到了今天的地步,可府内的那些人,不過是因爲小的說了幾句公道話……畢竟是小的也是孔府的人,還能怎麽樣?”

孔三德說這番話地時候,有幾次都是忍不住想要罵,不過好歹沒有出口,想必這些話憋在心中很久,卻一直沒有地方說,也隻有在李孟這邊才方便開口,說完之後,臉上全是蕭索。

但這真實情緒短暫地發洩出來之後,孔三德馬上又是換了副笑臉,嘻嘻笑着說道:

“從前忙碌的時候,就盼着能閑下來幾天,現在閑下來才知道真舒服,小地有錢有田,又有大帥做朋友,在這山東太平到老,估計是不愁的。”。

說道這“朋友”兩個字的時候,孫傳庭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這種話未免有些失禮,很難想像是孔三德這種八面玲珑的人口中說出來,不過發現孔三德正在偷着看李孟的神色,禁不住無聲的一笑。

這孔三德想借這句話和李孟再拉近些關系,盡管雙方的目前也是聯系緊密,老實說孔三德這話說的有些過,但目前閑居在家,自然不如當日身居高位那種進退從容的心态,有些事情着了痕迹也是正常。

出乎孫傳庭意料的事情還不是這一件,李孟的回答更是讓人驚訝,在上首的他淡然說道:

“三德,咱們不是朋友……”

這話說完,不光是孫傳庭側目,那孔三德更是呆坐在哪裏,什麽圓滑如意的本事全沒有了,估計此時是手腳冰涼,現在李孟就是這山東的主宰,一言可決生死,這話說出來,孔三德當然是全身冰寒。

屋中尴尬的安靜,李孟看到孔三德的那種慌張模樣,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來,被這胖子插科打诨了半天,自己心情大好,也想開個玩笑,不過玩笑的效果并不好,好像是還把人吓壞了。

“上下怎能爲友,你我若是爲友,這豈不是沒了體統規矩……”

話越說越是不對,孔三德戰戰兢兢的從椅子上這站起來,心中冰涼一片,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李孟搖搖頭,笑着說道:

“運河上收取厘金的事務,我這邊是由靈山商行在濟甯的商号操辦起來的,他們的格局小,現在就已經顧不過來,我手下其餘人各有差事,懂這經濟買賣之事的人也少,所以準備把這河上的稅卡,稅丁還有一應人等,單獨成立個衙門,在我幕府之下,叫做厘金局的,讓你來管,你看,你若是做了這個厘金局的督辦,見我面要恭恭敬敬的問安行禮,怎麽能做朋友呢?”

一番話說完,孔三德臉上表情變化的十分精彩,從開始的驚懼到不可思議到狂喜道感激涕零,這時候才是真情流露,完全的愣住了。

李孟笑着轉頭對孫傳庭說道:

“公孫先生,這孔三德你見了一面,觀感如何?”

“倒是商人本色,但人有些堅持,即便是孔府負他,卻不出惡言,知道自己本分所在,是個有擔當的,可用。”

孫傳庭說的言簡意赅,李孟點點頭,對面前的孔三德說道:

“三德,從明日起你就是我山東漕運厘金局的督辦了,等下讓張掌櫃領你去袁主簿那邊,細則他給你交代。”

話說到這裏,那孔三德終于是反應了過來,朝前一步直接跪在了地上,這二樓又是稍微有些顫動,孔三德連連磕頭,幾次想要說話,卻都是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勉強的擠出來幾句“多謝大帥的恩典”“小的……小的……”

他是濟甯城的巨商,自然知道在這漕運設卡抽錢是個會有多少銀錢收入的差事,自己這文如商行的生意做的雖然大,但比起這個來,實在是不值一提了,而且比起商人身份來,這厘金局的督辦當真是威風八面,李孟居然這麽交給自己。

想想前些年自己好像是賭博一般的下注在李孟的身上,并且一直是堅持不變,沒想到居然有這等的回報,而且還是在自己如此落魄的時候,真是雪中送炭,用感激涕零來形容他的狀态都有些不夠了。

“這漕運厘金可是我膠州營的财源,三德,你要把你的本事都給我用上,讓這差事長久興旺的辦下去,能做到嗎?”

“即便是粉身碎骨、肝腦塗地,小的也要把大人交給的差事辦好!!”

聽到李孟的詢問,孔三德終于是大聲流暢的回答了出來。

但李孟這次來濟甯,卻不是爲了見孔三德交待差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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