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知州夫婦倒是白走了不少的路程,婚姻大事,李孟雖然是孤身一人,女方的父母總是不能不在場。
結果顔知州的車隊和李孟的人馬合爲一隊,一同返回膠州城,回到膠州城之後,在鹽政巡檢宅院的羅西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過年可是個大事,每年作爲宅院的管家都是忙碌很久爲了準備春節,但每次李孟都是在忙别的,作爲内宅的管家,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好像是責任沒有盡到一般。
實際上萊州府和各地的士紳也是一樣的想法,每到春節都是送禮讨好的季節,可禮物送過去,李孟卻不在當地,往往有揮拳打倒空處的感覺,沒有預計的效果,也都是頗爲的郁悶,這次算是有機會了。
分守萊州府參将李孟在崇祯十年的正月初七與顔知州家的女兒成親,這個消息在臘月就傳遍了山東各地,本來李孟覺得這成親的事情是自家事,沒必要驚動太廣,顔知州一家也不是喜歡鬧騰的人,所以限制了規模。
已經代理知州的吳同知于公于私都應該是出面操辦,吳同知自然是使了渾身的解數在那裏忙碌。
給南京劉太監的急信已經是發出了,那是自家的長輩,總歸要告訴一聲,不過對方年紀大了,這麽緊急,估計是趕不過來。
膠州營在各地駐防的将領也都是各有要務,劉澤清那邊剛被擊潰,正需要小心戒備的時候,馬罡一幹人等也都是駐紮在原地不動,僅僅派出了使者道賀。當然,這都是李孟的安排。
種種的限制在那裏,吳同知和幾位主事人所邀請的也就是膠州城的幾位親近人物和知州衙門的同僚,逢猛鎮和靈山衛所的一幹頭面人物自然也在邀請之列,因爲年紀差不多,這陳六子被選爲伴郎。讓他很是激動了半天。
士紳豪強很多人還不知道這件事,隻有古亭鎮和平度州地兩家收到了請柬,因爲這兩家算是最早成爲膠州營私鹽銷售的人物,算是忠心耿耿。
收到請柬之後,這兩名豪強當真是吓了一跳,完全是始料未及,要放在其他李孟這級别的人家,結婚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從下聘到訂婚到成婚,那可是有種種的手續,每一次都可以收次禮的,誰想到李孟這邊辦地如此迅速,根本不講究什麽禮節規矩。
這兩名豪強琢磨了下,李将軍結婚,自家當然要準備一份厚禮去送。然後仔細一想,差不多大半個山東都要仰仗李孟的關照,自己這邊知道消息了,自己的親戚朋友要是不知道,到時候不送禮物還有帖子問候,會不會被李将軍記恨,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情,李将軍發怒可是要殺人的,想到這裏,這豪強也是連忙給和自己關系親密的人送信。那收到信的的豪強也是如此這般地想法。
李孟是臘月二十前回到了膠州,膠州營的人都是歡天喜地,心想這次可要過個好年了,不過整個山東除卻濟南府之外,和李孟有些關系的地主豪強們這年都過不好,除卻距離膠州城近的那些人之外,其餘的人都是急忙操辦禮品,上路趕往膠州道賀。
膠州城的客棧老闆本來在臘月二十三那天就要封門,誰想到到臘月二十一就決定今年過年照常營業,因爲這客人實在是太多了。很多大戶人家都是先派自家的子弟過來先道賀送一份見面地禮物,算是打過招呼,然後在結婚那天再送一份重禮。
吳同知這次真是焦頭爛額,事先哪裏想到會有這麽多的人過來觀禮道賀,偏偏這些人最小也是個地方上的士紳。很多人家都是某某子弟在某處做官。也有些人是多年的大族,都是不能随意拒絕。不過他也是好處多多,要不然一個小小知州,那裏能見到山東這麽多頭面的人物,對将來也是有益。
詢問過李孟之後,也隻能是來的客人一概是安置下來,結果預先琢磨的知州宅院辦酒席的打算都被推翻了,更加寬大的鹽政巡檢那個宅院則是被當作婚禮舉辦的現場,高密,即墨,膠州,平度幾個州縣地廚師都是被請了過來,很多膠州城的平民也都是因爲這個發了筆小财,小小的州城,客棧哪有那麽多地方住人,很多有空餘房間的民居都是被人租下作爲暫時的居所。
這些山東省的豪強士紳們平日裏都是在本地作威作福,而今到了一處,倒也要互相的交流溝通一番。
膠州城的這些人是“在山不見山”,每日和膠州營以及李孟相處着,對李孟的實力和威勢有些司空見慣的感覺,看到滿山滿谷地豪強士紳過來,各個是瞠目結舌,原來李孟有了這般潑天的本事。
那些外地的豪強們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互相溝通之後,很多從前了解的隻鱗片爪開始變得完整起來,比如說某莊被徹底滅掉,曹州城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各個是膽戰心驚,膠州營居然如此地強悍。
從前地方上地軍頭都要依靠地方上的士紳支持錢糧,而今這局面卻是地方上士紳沒有了膠州營地庇護就要被匪盜搶劫,沒有了膠州營供給的私鹽,就要少一大塊财路,沒有了膠州營的軍隊,子弟們居然沒有出頭的地方。
天下間文官大都是江南荊襄的文人出任,武官則是那些衛所軍戶和勳貴子弟。中下等的豪強幾乎是沒有出路,可他們發現最近萊州府這些豪強士紳的子弟們,有很多都算是出息了,在膠州營因爲軍功之類都有升遷。
不說不知道,一議論才發現出路和财源都是被李孟抓在手中了,而且李孟的官位,李孟的地盤,李孟的實力都是飛速的膨脹,這樣的人,可要加力的巴結啊!
臘月二十五之後,随着曹州那件事逐漸的定性,山東各地武官的祝賀也都是到了,武官們不能擅離職守,不過山東各地守備以及以上的軍将都是準備了禮物,派出了親信使者來膠州城道賀,這其中的還包括在曹州附近劉澤清的幾名手下。。
山東除卻在濟南府還有一位參将外,剩下的就是分守萊州參将李孟和山東總兵丘磊了,劉澤清的官銜前面有“曹州”,李孟的官銜前面有“萊州”,這也是說明他們分守的地盤,駐紮在登州的丘磊,在名義上可是有主管山東全境兵馬的職司。
登州駐紮朝廷大軍,丘磊的軍隊比李孟膠州營那要多出許多,當然戰鬥力就不要去提了,劉澤清雖然是跋扈,可這丘磊卻更勝一籌,幾次縱容屬下的軍隊去搶掠朝廷撥付給劉澤清的糧秣饷銀,雙方整日裏大打嘴仗。
事實上,在正常發展的曆史軌迹裏,劉澤清就在四五年後,用計囚禁丘磊,并且把他殺死在自己的軍營之中。
李孟和這丘磊雖然是州府相鄰,卻沒有什麽沖突,還算是相安無事,就是一種彼此當作對方不存在的态度。
這次山東各處送來的帖子和禮物之中,并沒有丘磊送來的東西,不管是吳同知還是甯師爺他們都是注意到了這一點,并且單獨的禀報給李孟知曉。登州方向雖然有大軍,不過李孟卻沒有什麽擔心的,劉澤清部的戰鬥力已經讓他見識到了大明的主力部隊真實本事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臘月二十七左右,山東巡撫衙門,各個兵備道和州府文官的禮物和道賀的使者也都到了。
原本李孟匆匆要辦婚事,顔若然自然是千肯萬肯,顔知州也是覺得不要聲張就是,畢竟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販運私鹽出身的軍将,在士林中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不過顔知州和他夫人,這老兩口心中未必沒有覺得如此的不聲張,委實是委屈了自家的女兒,姑娘家第一次出嫁,還是要風光的大事操辦才有面子。
不過現在他們可沒有這個想法了,看着小小的膠州城擁擠的局面,還有各地的帖子賀禮,這都是他女婿的面子,風光可是足夠了
崇祯十一年正月初三,鄭芝龍的三弟鄭芝豹坐着馬車來到了膠州城,這名鄭家的首腦人物本來是準備二月份坐船來膠州和李孟商議山東私港的具體事宜,在南京知道這個成婚這個消息之後,乘坐馬車連夜趕往膠州。
正月初四那天,南京城的一位伯爵也是來到了膠州,他是作爲南京鎮守太監劉福來的使者,除卻喜帖和禮物之外,還有一封申斥的信箋,老太監在信中把李孟好生埋怨了一通,說是這等大事,怎麽如此倉促,自己這個長輩怎麽能不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