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自從升任守備之後,也是五品的武官了,送進去的禮物最起碼都是收進了内宅,根據羅西打聽的消息來說,那些瓷器也都是砸了,但都是晚上在内宅悄悄的砸,而且砸完之後都被埋起來了。
也不知道這次城門外血流成河,殺人三百之後,把禮物送過去,那顔知州到底是什麽反應,李孟的求親在萊州府官場上也是轶聞之一,誰都知道李孟這般财勢,要取個千嬌百媚,傾國傾城的媳婦并不是什麽難事。
可李孟卻如此的對知州衙門的女兒傾心,這顔若然到底是如何的相貌品行才能讓李二郎如此的癡迷,那傳言真是鋪天蓋地,從前李孟是巡檢的時候,也有門當戶對的人家上門提親,比如說是膠州本地的大戶,萊州府的緻仕官員子弟等等,有些人家還真是讓顔知州很是心動。
李孟升任膠州守備之後,這種提親說媒的人就是絕迹無蹤,等到城外殺人之後,那些提過親的人家都是備下重禮上門賠罪道歉,不知道從哪裏隐隐約約傳來的消息,說是丘家和彭家,也曾經讓托人去顔知州那邊向顔小姐提親來着,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李孟才出兵攻打他們兩家,滅了滿門…….
崇祯八年的過年禮物,是由甯乾貴領着人送到了知州衙門,這次确實是和從前有所不同。知州的家人态度和善客氣的收下了禮物,比起從前的冷淡敵意,的确是天上地下。
甯師爺卻沒有什麽見好就收的态度,笑着說道:
“還請各位把我們李大人送的這些瓷器傳遞到該收地人手裏,要是再在内宅晚上砸了,未免太浪費了……”
聽到甯師爺這句話,正在那裏興高采烈整理禮品的知州家仆和丫鬟們頓時有人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顔知州的管家回頭狠狠的瞪了下屬一眼。然後回頭臉色尴尬的賠笑道:
“老兄這話說的,這都是上面的事情,那是我們能參與的……”
甯師爺也沒有繼續挖苦。在那裏笑了笑沒有出聲。
臨近年關,顔知州的府邸對顔若然地看管也是稍微放松了些,除了不準出門之外,允許顔小姐在府邸裏面随意的走動。但是顔小姐卻很是安靜,每天呆在自己的屋中,惹得知州夫人對顔知州好一頓埋怨,說是把自己地女兒關傻了。對于顔小姐來說,和李孟表明心迹之後,李孟就離開膠州去往河南,雙方的聯系中斷了一段時間,這次李孟回來,又開始定期給他送信,也許是甜言蜜語和殷勤的心意在中斷之前都已經是說的差不多了。現在這些信箋說地都是河南行的見聞還有外面的一些趣事,而且表達下自己的關心。
這樣的信箋雖然是平淡,可顔小姐反倒是覺得雙方的關系又是拉近了不少,隻有知己才能說這些話語。
臘月二十五,知州衙門内的人都是在忙碌不停。隻有顔若然和親信的丫鬟在自己的宅園裏面安靜的呆着,看看書,賞玩一下瓷器,那親信丫鬟年紀不大,根本安靜不下來。整個知州府邸地熱鬧氣氛讓她在屋子裏面呆不下去。跟顔若然請了個假,就跑到外面去玩鬧了。
“小姐。小的這邊來打掃了,還請您回避下。“
聽到外面的聲音,顔小姐站起來關上了卧房的門,靜靜的坐在床上,外面雖然是淡然,可心情卻極爲地激動,外面的婆子就是經常給她們傳遞消息的那位蘇婆子,這次來不知道會帶些什麽。
不過爲了不露出破綻,顔若然和這位蘇婆子一直是兩不相見,這也是顔知州定下的規矩,除了顔知州夫婦兩人和顔小姐的親信丫鬟之外,其他地下人不能和小姐見面,免得生出事端。
好不容易等那蘇婆打掃完了房間,退出去關上門,顔小姐連忙是跑到客廳中去,還是在書案上放着,不過這次不光是書信,還有一套瓷器,看到這個,顔小姐差點忘記了所謂地禮法娴靜,興奮的叫出來。
書案上擺着一套青瓷地器具,不過既然是蘇婆子偷偷帶進來的,顯然也不能是太大的體積,正是因爲小,才顯得精緻美麗,是巴掌大小的一尊青玉觀音,光澤和色彩都是近乎完美,而且雖說小巧,但卻纖毫畢現,精緻無比,還有兩隻小小的瓷鴛鴦。
女孩把這些青瓷玩物拿在手中仔細的端詳,李孟的信箋雖說寫的平淡了些,可這青瓷的鴛鴦,卻還是一種很熱辣的表白。顔若然咬咬下唇,走到書案跟前,開始準備筆墨和紙硯。
“不負君心。”
李孟在當天晚上就看到了這張紙條,這是顔若然第一次給他寫信,信箋上隻是有四個字,字體纖細秀麗。
看見這信箋,李孟突然感覺到心胸一陣膨脹,好像是被什麽東西充滿,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确實是說不出,畢竟李孟在現代的時候,也沒有什麽感情生活的經曆。
李孟自己呆在書房裏面觀看,靜靜的感受着對方的心意,不過作爲一個統領将近五千多人的将領來說,想有些閑暇的時間,怕是不會如意,果然,沒有多久,就有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按理說,天色隻要是一黑,基本上就不會再有什麽公事了,古代人因爲營養的問題,很多人都有很嚴重的夜盲症,而且各個城池都是有很嚴厲的宵禁法規,種種加起來,晚上還是頗爲的清閑。
聽到外面的跑步聲,李孟也是有些詫異,心想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就聽到外面那人開口說道:
“大人,趙隊長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有海盜上岸。”
這隊長的叫法此時顯得别扭無比,李孟聽到消息後,首先想到的居然是這個,随即才反應過來,急忙的開口反問道:。
“還有什麽别的消息?”
“趙隊長說海盜都是被抓住了,沒有什麽傷亡,等大人您過去處置,因爲軍情緊急,所以第一時間先禀報給您。”
看起來不是什麽大事,自從李孟穿越到這個時代來,海盜一直是頗爲遙遠的話題,李孟的印象就是這個身體的父母就是死在海盜上岸的燒殺搶掠之中,目睹這一切的李孟也是被吓傻了。
膠州營守備各項職責裏面也有防禦海盜的條目,可這兩年來,始終沒有海盜騷擾的消息,今天這事本不是大事,趙能之所以鄭重其事的報過來,也許就是因爲從前的那件往事其實并不是沒有傷亡,隻不過死的人裏面沒有靈山衛所和膠州營的人,死了十幾個的是俘虜。
和彭家還有丘家的戰鬥之中,除了被斬首示衆的那兩家的族人,還有些被拉來助拳的馬賊土匪之類的角色,這些人還真是犯不上砍頭,但是死罪雖然可以饒過,活罪卻是跑不了的。
本來這些騎馬的響馬還以爲膠州營會招募他們進軍隊,因爲都看到膠州營中騎兵的數量太過稀少,而騎兵則是部隊裏面最重要的組成,這些馬賊心想自己一身騎術,對方還不得招攬。
誰想到李孟的處置就是把這些人發到鹽場和鹽田做工,鹽田每到冬天,都需要人來整理那些鹽池和鹽田,重新修繕。可冬天天寒地凍,要是在海水之中勞動,很容易把人凍傷,既然手中有這樣現成的勞力,自然是不會放過。
對于把俘虜轉化爲戰士的做法,也許以後會用上,但是現在李孟卻不準備使用,因爲膠州營是保境安民,可這些馬賊響馬卻是禍害一方,如果招攬到一起,浴血奮戰的士兵們發現昨天的敵人突然變成了自己的戰友,心裏面會怎麽想,肯定影響軍心士氣。
在膠州營士兵們的看守下,這些俘虜每天都是拿着木鏟在海邊翻砂挖掘,苦不堪言。說是看守,其實也不花費太多的精力,因爲需要整修的鹽田本就是一個半封閉的場地,士兵們隻需要扼守住一頭,那麽這些俘虜苦力除了向大海裏跑就沒有别的路了,這個寒冷天氣人一進海裏,也是死了,而且還死的不痛快。
偏偏這鹽田算是平緩的灘塗,大船停靠雖然不能,可卻正是小船搶灘上岸的好地方,臘月二十四中午的時候,有三艘小船直接是停在了沙灘上,每艘小船上能有七八個人,都是拿着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