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到這麽摧枯拉朽的就打進來了,連求饒的心理準備都沒有做好,就被人拎着到了前院,心裏面隻剩下慌張和恐懼,在那裏拼命的想要用錢财請求饒命。
“看在老君天尊的份上,就請饒過貧道,今後貧道一定天天爲官爺祈福!”
時人多敬鬼神,,聽到老道這些乞求的話語,那些一直不敢開口的豪強子弟都是紛紛幫着說情,說是反正已經拿下這莊園,販賣私鹽的罪行也算是得到了懲處,這些道人都和官府有這樣那樣的聯系,放過去也就是了。
趙能也是有些爲難,他的脾氣雖說是穩重,卻也有耳根太軟的情況,他對這三清觀主心裏固然是厭惡非常,可這麽多人在七嘴八舌的說着,又都是沒有什麽沖突的豪強子弟,将來或許要打交道,總要給個面子。
正遲疑間,猛聽得院門處傳來一聲長笑,有人朗聲說道:
“這樣不知死活的東西,砍了也就砍了,聽這些人聒噪什麽!”
這話說的很不客氣,聽得這聲音在身後傳來,這些豪強子弟都是大怒,紛紛的回頭,卻看到十幾騎踏過吊橋,直進這宅院,身上的服色看起來和鹽丁都是一緻,這火氣頓時是憋在了肚子裏面。
猛聽到院子裏面的趙能和鹽丁都是帶着喜悅的喊道:
“恭迎李大人!”
一聽這個,人人都是明白,這就是鹽丁的首領,新任的膠州營守備李孟。李守備有什麽事迹大家不清楚,李二郎當年大家可是聽過許多地傳聞,許多都是和血腥還有人命相關,今日見到鹽丁隊的表現,無異又是放大了對李孟的印象。
衆人看着騎在馬上,身材高大的李孟,心中油然而生敬畏,其實那虛無缥缈的俠義之事,衆人不放在心裏面當回事,可今天這樣的虎狼之師。據說李孟手下足有兩千多人。這可就是實實在在的害怕了。
趙能和衆人一般問過好之後,看着李孟騎馬到跟前,笑着從馬上下來,禁不住心中的喜悅,快走幾步,上前見禮道:
“李大人這是什麽時候回來的,要是早知道兄弟們應該去迎接才是。”
别看趙能的年紀比李孟大,可看見李孟回來。還真是跟心裏有了主心骨一般,不過他也是立刻說道:
“标下這次覺得事情緊急,所以把弟兄們拉出來,還望大人莫要見怪。”
李孟臉上帶着笑容,沒有什麽責怪地意思,反倒是開口說道:
“這事情你處置地十分正确,若是不來,這些人怎麽知道天高地厚。”
這句話說的十分刺耳。說道倒好象不是跪在地上的三清觀觀主和爪牙,而是那些跟着看風色瞧熱鬧的豪強子弟,可話雖然說的難聽,誰還敢反駁不成。
話說完,李孟手朝下一揮。站在三清觀觀主和爪牙身邊的鹽丁頓時是把人按在地上,不顧他們的求饒,手起刀落。幾顆首級立刻滾落在院子之中,滿腔熱血噴湧出來,滿院子一片血紅。
場面瞬間有些安靜。李孟拍拍趙能的肩膀。低聲笑着說道:
“下不爲例,沒有我地命令。不能調動下面的一兵一卒,除非我事先就有類似的命令!”
趙能心中一凜,連忙答應,忽然聽到“撲通”“撲通”的聲音,左右一看,卻發現後面那些土豪鄉紳的子弟,顯然都是腿軟了,都是滿臉慘白的跪在那裏,眼神裏面這次全是真正的敬畏。
鹽丁們卻沒有人在忙碌這些,有的人去那個小小正殿裏去搬運神像,去挖金銀,還有人繼續把俘虜們驅趕到一起。
吸骨榨髓地惡霸惡劣到什麽程度,李孟從那些木然跪在一旁的奴工身上就可以看出一二,那道士和爪牙被砍了腦袋之後,那些女人裏面雖有哭哭啼啼的,可大部分都是有高興的表情,甚至還有幾個跑向跪在一邊的奴工,不用說,這就是所謂地欺男霸女了。
打掉這個三清觀的觀主,又是立了威風,又是給自己撈到了好名聲,實際上是剛一回到膠州城,就知道了這件事,倒不是擔心趙能個人會領兵做什麽不該做的事情,而是擔心,畢竟圍攻别人的宅院,這等敵守我攻的事情是第一次。
李孟擔心出現什麽閃失,這才是顧不得休息領着人來支援,誰想到來到之後事情已經了結,順利地很,自己過來地時候,已經開始打掃戰場了,不過讓他有些不滿的是,趙能對待這些地主鄉紳太客氣了。
又是安靜一會,李孟揚聲說道:
“鹽政是國家大法,任何人在我李孟地轄地私自販賣,這犯了國法的道士就是下場,大家都是地方上大族大戶,親朋故舊衆多,還請你們回去把李某的規矩傳揚下,免得到時候出現今天的局面!”
你就是膠州,萊州府,山東省最大的鹽枭,盡管有人在那裏腹诽,可看着那些無頭淌血的屍體,這些人還是一個個的把頭磕下去,口稱知道了。
鹽丁們自有人去收拾戰利品,也有人拿着地契文書之類的去找當地的知縣衙門辦理手續,趙能和李孟這邊算是閑下來了,方才李孟說完那句話之後,兩個人之間也有些尴尬,還是趙能開口說道:
“李大人這次去河南可有什麽收獲嗎?”
一說起這個,李孟歎了口氣,開口說道:
“要是一切順利,每月能多六千兩或者八千多兩的淨入,沒有我預想的多,還帶回來個麻煩……”
三清觀的這場戰鬥隻能說是李孟軍單方面的攻防演練,不過産生的效果卻是十分的好,李孟的私鹽體系建立起來之後,給了很多人發财的機會,同樣也是斷了許多人的财路,偏偏李孟勢大,沒有人敢于妄爲。
鹽丁的隊伍嚴整,和從前那些橫行鄉裏的人不同,那些地痞無賴的有許多空子可以鑽,可這些鹽竿子卻很難被收買。。
原來的鹽丁隊改爲膠州營之後,從原來的類似私人武裝變成朝廷的兵馬,再駐守在各處查緝私鹽,未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很多心眼活泛的人都是想要行動,這次剿滅三清觀的行動之後,地方上的豪強地主之中消息開始傳播開來,鹽丁們的戰鬥力和壓倒性的優勢不必說,血淋淋的幾顆腦袋也是吓壞了不少人。
稍微躁動的私鹽體系又是變得安靜下去,不過,讓全山東那些家境尚可,卻又不安分的年輕人激動的事情又是來了,鹽政駐膠州巡檢司在山東省内又開始招收鹽丁,膠州營報上去的兵額是兩千五百人。
原來駐守在各處的鹽丁都是要撤回來,但是其餘地方的鹽丁需要駐紮輪換,少了人也不行,所以開始招人。
李孟目前每月差不多有一萬五千兩的進項,在鹽丁的身上花費将近七千兩銀子,其餘的銀錢都是用作生産和生意、儲備上。誰都知道人多力量肯定就大,問題是人多糧饷訓練裝備如果不跟上去的話,根本練不出來,兵多也不過是聚集了一群吃糧的流民土匪罷了。
這次去河南,雖說青鹽的生意做起來,可也沒有預想的暴利收入,真正的收獲是,知道了文如商行銷售到河南的私鹽市場,倒不是李孟要去搶對方這個生意,而是從前一直怕鹽場和鹽田的産量太大,造成這個市場飽和,把價格打低。
這次去看到,這市場遠遠沒有飽和,自己這邊加大産量銷售也沒有關系,産量加大,收入也就增加,自然也就可以新招收鹽丁了。
這些年鹽丁在各處的駐紮已經是有了個頗爲良好的标杆作用,是年輕人向往的目标,打完三清觀之後,經過那些豪強子弟的宣揚,也有很多地主鄉紳的子弟覺得去幹這個鹽丁也是很體面的。
回到膠州城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十月,李孟回家的第一件事卻是把自己關進房中,又是通過人給顔知州小姐顔若然傳遞了一封信過去,内容無非是說說在這次河南之行的所見所聞,當然,李孟沒有提遇見那個奇怪女孩的事情。
六百擔青鹽在濟甯州賣出了六千多兩銀子,也算是筆小财。
離開兩個月,距離膠州城五裏路左右的膠州營的駐地建設的差不多了,此時是農閑時節,農戶人家都是願意趁着這個時候來做些活貼補家用,李孟的系統做什麽事情有個很大的好處,就是從不拖欠,現銀結算,在民間已經有非常好的名聲,人人都願意過來掙這筆錢,所以一召集幹活,都是很踴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