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直接從大車上跳了下來,那女孩本來很得意,大有抓到李孟他們的把柄,接下來就要要挾點東西的意思,可看到李孟和幾名鹽丁的态度,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别人的地盤上,女孩看到他的動作,更是吓得連退幾步,這時候,客棧的院門被推開,孟恩的一名堂弟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焦灼的說道:
“李大人,開封城關城門了!”
比正常應該關門的時間早了一個時辰,這等大城不在正常時間封門必有大事,李孟也顧不上這個出言威脅的女孩了,直接開口問道:
“可有什麽别的動靜?“
“隻是封門,其他沒有?”
“你們商行的事情也不用忙碌了,快去告訴船家準備開船,小海,讓所有人都準備,咱們立刻就走。”
各個被吩咐到的人都是答應一聲,迅速的行動起來,王海剛要動,卻看到那女孩,當下開口問道:
“大人,這人怎麽辦?”
“堵上嘴,捆起來丢到船裏,到洛陽咱們再放她走!”
那女孩聽到李孟的話臉色大變,剛要說什麽,幾個鹽丁過來幹淨利落的把她捆得好似粽子一般,直接擡到了大車上,套上牲口之後,直接把大車趕上聽在河邊的船隻。
鹽丁們平素的訓練就有夜間起床緊急集合的項目。這也是逢猛鎮和鹽丁駐紮各處居民最诟病地事情,一幫小夥子除了吓人些,在地方上都是老老實實的。買東西也是一分不少的給錢。遇到緊急地情況還能指望幫忙。
就是經常半夜吹響凄厲地唢呐,讓人晚上睡都不安穩,偏偏還不是什麽急事,一幫人穿戴整齊拿着兵器在外面站一會,點完名之後又是解散回去。
這種來自現代解放軍的緊急訓練,盡管很多人認爲這個項目沒有什麽意義,但是在應對突發情況上,卻有意想不到的良好效果。
扮作小厮。莫名其妙跟在李孟他們身後的那名女孩,就直接被丢在船艙之中,反正被捆得解釋,嘴也是被堵住,不怕女孩做什麽貿然的舉動,在那個四處透光透風的船艙裏面,女孩用驚恐的眼神看着身邊的人忙忙碌碌。
按照女孩地估計,怎麽說也要晚上才能開船。看起來将近百号人,按照平時常理,确實不是一時半會能忙完的。
大家都是在忙碌,沒人理會這個已經是無害的女孩,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女孩大眼睛滴溜溜到處亂轉。盡可能的多看,那眼神中,驚慌的成分少,好奇的成分反倒是多。
大大出乎這個女孩甚至是那些客棧掌櫃夥計們的預料,大半個時辰之後。所有牲口貨物還有裝備都是被裝上了船。在各艘船上的鹽丁頭目各自點驗人數,互相大聲通報之後。李孟下令開船。
船身顫動,那女孩當然是知道開船了,倚在艙壁上地女孩眼睛瞪大了一圈,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心想莫非這惡徒撇下了同伴直接開船離開,真是不知道照應手下。
當然,要這女孩知道李孟的隊伍一共有兩百人,而且還有幾十匹馬和幾輛大車,若幹的行李,都已經是幹幹淨淨沒有遺漏的全部上船,她一定要驚訝地眼睛更大一圈。
船離開渡口之後,太陽沒有完全落山,天光還很明亮,李孟站在船舷邊上一直是盯着岸邊渡口,城門關閉如果要有什麽緊要大事,五裏左右的距離,騎馬的士兵和步卒應該很快趕到了,不過那邊卻一切如常,看不出有什麽不對。
遠處的開封城池沐浴在金黃色夕陽之中,顯得格外的壯麗,李孟心中卻有些莫名地感覺,這樣地大城,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進城看看他的繁華,今日進城去遊覽已經是很奢侈花費時間,回程肯定不能耽誤了。船隻緩慢地逆流而上,天黑下來之後,已經是除了開封府城的地界,船老大和鹽丁們已經拿着炭火爐在船上開始做飯,離開渡口那邊的客棧時候,衆人都是有些緊張,衆人都是李孟的心腹親信,自然知道李孟這次出來是見不得光的,方才有探子跟随,而且城門突然關閉,讓這些人都有要作戰的準備了。
上船之後也都是小心戒備,看着四周,生怕有什麽不對,直到天黑,周圍也都是安靜如常,衆人這才是放下心來,緊張之後往往是更加的放松,各個船上都是充滿着談笑和喧嘩,顯得頗爲快意。
對于這樣的情況,李孟也是懶得管,在他所乘坐的船尾也開始生火做飯,香味飄過來,很是誘人,既然是黃河上,這鯉魚自然是少不了的,船家有意奉迎,自然是拿出好東西來做,一幫鹽丁興高采烈的圍在那裏,顯然都動了饞蟲。
黃河在河南一帶的水流極爲平緩,船也是十分的平穩,李孟在船頭伸展拳腳,做了幾個俯卧撐,活動身體,不能給自己有任何時候的放松,這時候王海斜着身子走過來,低聲的問李孟道:
“李大人,那抓來的女孩怎麽處置?”
要是尋常的探子,估計也不用這麽請示了,拷問完畢之後就直接幫塊石頭丢進黃河,萬事大吉,可這女孩雖然是穿着下人的衣服帶着小帽,女扮男裝的打扮,可即便是這樣,也能看出是美人。
而且這女孩的行事也頗爲的奇怪,現在細想,從城内跟出來的種種行爲,和小孩子的差别也是不大。
在亂世之中,美女也有她獨特的價值,特别是李孟目前還是單身,王海眼下的腦子轉的很快,就準備找些什麽事情讨好自家大人,方便回去統領鹽丁,哦,軍兵,李孟做了膠州守備之後,下面這些人怎麽不能混個千總把總的做作。。
李孟回頭看看關着女孩的船艙,想了一會,沉聲的說道:
“細皮嫩肉的女孩,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子弟,可這大戶人家的小姐這麽大膽子敢跟咱們跑出城來,還知道火铳,還知道大明律,不簡單啊?”
還有個疑慮李孟沒有說出來,開封城的關閉是不是和這個女孩有關系,聽到李孟的自問自答,王海也開始慎重起來,低聲問道:
“要不要直接丢河裏去?”
李孟稍微一沉吟就否決了這個提議,即便是來到明末,可一個現代人基本的法制觀念還是根深蒂固的,除非萬不得已和戰陣之上,不然不可随意殺人,這也算李孟的基本準則之一,何況是個女孩。
他搖搖頭,開口吩咐說道:
“你去各處吩咐下,讓其他人不要說出咱們從哪裏來,這次要幹什麽,把那個女孩放開,反正咱們回程是經過開封,到時候把她放下來就是,在這河上,有咱們的人盯着,沒什麽禍害。”
等到去釋放那個女孩的時候,王海和其他鹽丁卻都是面露難色,紛紛的推脫,陳六子和孟家兄弟都在其他的船上,李孟一時間頗爲的納悶,可看着下面的人态度恭謹,也不像是要鬧事的模樣,也懶得堅持,反正一艘船幾步路而已。
按照明末慣常的思路,大家都以爲這女孩既然是被抓到船上,已然是成爲李孟的私産,要是去釋放這個女孩,免不了要動手動腳,那可是大罪,還是不去沾染這個麻煩才好。
這等大船的火燭一般都是燈籠,倒顯得頗爲的考究,其實就是爲了有紗布的遮蔽,免得在木船上引起火災。
所謂船艙就是在甲闆上的小木屋,一般都是晚上值夜的困極了打盹的地方,木門吱呀一聲打開,借着月光,能看到歪倒在一旁的女孩猛地直起身來,李孟拿着燈籠走了進來,能看到那女孩睡眼惺忪的模樣,剛才居然是睡着了。
李孟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這女孩居然如此的安心大膽,你不知道你這模樣就算是走在大街上,也有被惡少搶親的可能嗎?
伸手在靴子那邊掏了下,李孟拔出一把匕首,看着燈籠光芒映照下的匕首寒光,女孩的眼睛猛地睜大,露出恐懼的神色,身體拼命的扭動,應該是要喊什麽,不過嘴被布塞住,隻是在鼻子裏嗚嗚連聲。
“老實點,再亂動,就一刀捅了你!”
聽到李孟的怒喝,女孩總算是明白對方不是要殺自己,這才是安靜下來,李孟把燈籠湊到女孩的眼前,冷聲的說道:
“亂喊亂叫,不聽安排,你不是被捆上石頭丢在河裏喂魚,就是被一刀抹了脖子,你要是聽話,我這次還是要回開封的,到時候我把你丢在渡口上,就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