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密賣到一兩八錢,昌邑的二兩一錢,安丘和諸城都是二兩二錢,若是加上腳錢和關卡打點,我這一提價,各位是不是一文錢也賺不到手裏,搞不好還要賠錢?”
李孟這句話說出來,整個酒樓才是變得真正的鴉雀無聲,誰也沒有想到李孟居然把各處的行情摸的如此清楚,但是了解的清楚是一回事,他這裏還是要漲價,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這不是斷大家财路嗎?卻聽到李孟又是繼續說道:
“大家做這殺頭的買賣都是爲了求财,李孟也絕對不會做斷大家财路的事情,這價格提上來,卻也有個保證給大家,一月之後,這萊州府和青州府東邊不會再有靈山鹽之外的第二家鹽場,今天在座的各位等下去甯師爺那裏去登個名字,今後你所在的地方,靈山鹽絕對不賣第二家,還有這關節關卡,大家也不必擔心,我李孟說是官鹽,各位賣的就是官鹽!”
下面的各位幾乎都是張大着嘴在那裏聽李孟說話,萊州府和青州府東邊不會再有靈山鹽之外的鹽貨,那就是其他鹽場的鹽無法進入,靈山鹽隻賣自己一家,那就是說,隻有自家一家賣私鹽的,離海越遠,鹽價就越高,如果沒有競争對手的話,安丘和諸城賣到四兩銀子一擔也是可能,最後一項則是最動人的,李二郎這個意思,莫非是要給大家提供保護,而今的萊州府和青州府東邊,李二郎鹽竿子的名頭可是越叫越響,有這個旗号打出去,膽氣可就壯起來了。
李孟說完之後,就是坐在座位上,坐在一邊的甯乾貴連忙替李孟把酒斟上,對于李孟方才的那些話,甯師爺真是歎服不已,自己昨天提的那些和這個比起來,還真是不值得一提,雖說标記了許多關卡,但李孟要是派人去保護這些鹽販子,這些人都是地頭蛇,還不會把這些關卡主動告訴李孟。
說了半天,李孟這才是找到吃飯的功夫,桌子上的菜肴快要涼透了,不過這些無污染的海鮮比起現代那些養殖的貨色來,可是要鮮香許多,他這邊吃的正香,卻聽到周圍慢慢從安靜變成了嘈雜。
這種嘈雜和喧鬧與方才不同,方才是彼此抱怨自家的苦處,這時候卻是興奮的議論,将來會有什麽好處,會有何等的大好前景。
李孟聽得這些,禁不住心中暗笑,現代做金融押運的時候,跟車跑了許多的地方,有幾個事情他印象很深,就是各地買賣的煙酒,本地的品牌要占很大的比重,外地的牌子要想進入,要花很大的力氣,這種情況還是這幾年才改變,地方政府在各個交通要道幾乎都有設卡收費查緝的關卡,這就是所謂的地方保護,這種法子對于市場競争有壞處,可對于地方的品牌卻有保護作用,可以使本地的企業獲得最大的利潤,這法子被李孟拿來直接用在私鹽販運上,想必效果不會太差。
這邊才吃了幾口,整個二樓的人都是喜笑顔開的模樣,除了那兩位最有氣派的鹽商掌櫃,李孟環視一周,撂下筷子又是站起來,揚聲說道:
“大家對我李孟所說的法子可有什麽異議嗎?”
下面轟然的回應:
“全憑李大人做主!!”
李孟哈哈一笑,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是成了,甜頭總是要多給些才能拉攏人,示意大家安靜,又是開口問道:
“既然平度的老孟不來,那裏今後的鹽貨就是王柱子兄弟和昌邑,高密的兄弟各分其一了。“
這句話說完,王柱子已經是呆在了那裏,邊上的人看着着急,連連的推了幾把,這才是醒過神來,手忙腳亂的從座位上站起,二話不說的跪在地上,碰碰的磕了幾個響頭,運氣啊,真是運氣啊,王柱子本來是個帶着四五個人來逢猛鎮販鹽的小鹽販子,在古亭鎮都要排到前五開外去,平日裏把鹽推回去還要自己挨家挨戶的售賣,說白了也就是賺個辛苦錢。前幾天侯山把帖子交給他的時候,王柱子還是吓了一跳,抱着不管如何反正能吃頓好飯的心思來到了少海樓。
可剛才李孟的話一說,任誰都知道,沒了競争,沒了克扣,賺的銀錢肯定要比從前多很多,而且想要賺更多的錢,那就要有更大的地盤,這地盤怎麽決定的呢,那就是李孟劃定的範圍。
王柱子本來以爲自己在上面沒有什麽便宜可賺,最多也就是古亭鎮能有自己的一份,誰想到三分之一平度州都劃給了自己,這麽大地盤的私鹽買賣,就算是再打折扣,每年入賬的銀子也要比從前幾十倍的漲。
天上掉下來的好運氣啊,王柱子怎麽不欣喜若狂,一時間給李孟做牛做馬的心思都是有,感激涕零。
凡是在酒樓上的衆人也都是激動萬分,就連逢猛鎮的王孔兩家鹽商掌櫃也都是動了心思。李孟坐下,那邊甯乾貴已經是從懷中翻出一本賬簿,把賬簿冊頁上平度丘某的名字劃去,心裏暗歎,這丘某怕是隻能回家種地了。
不光是甯師爺知道,在座的衆人也都是知道平度州的老丘這次怕是破家無業,被李孟一句話趕出了私鹽的買賣,将來的日子不知道有多慘。坐在上首的李二郎,談笑間,已經是無數人要發财,也有人要破産,人人看着李孟的眼光除了敬服,也是多了幾分畏懼。
酒到酣處,人人都是過來敬酒讨好,李孟神态從容一一應對,此時的李孟對任何人都是溫和有禮,二樓所有的客人都覺得李二朗是一視同仁。李孟也沒有什麽客氣的,在那裏喝酒吃飯,很快填飽肚子。
既然事情辦完,肚子吃飽,李孟也不準備在這裏多呆,他笑着站起來,開口說道:
“諸位盡興,詳細事體都來找我的甯師爺。“
二樓上的衆人都是跟着站起來,陪笑着答應,李孟揮揮手正要下樓的時候,突然回頭,他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