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次他們遇到的阻力卻要比方才大上許多,稍有頭腦的人都能看出來,剛才的退卻不過是膠州營爲了變換陣型做出的運動,而不是被他們打的退卻。
實際上,第四、第五兩個團的确是對順軍步卒組織的中軍沖擊準備不足,被打的站不穩陣腳,隻不過這個小小的戰場頹勢,卻被李孟順勢變成了隊形的變化,正因爲順軍的決死沖擊占據了上風,所以在當時不覺得對方中間四個團的後退是有計劃的行爲,還以爲是自己的沖擊起到了效果。
等于是順軍步卒的行動一步步的被膠州營引着走,并且讓李自成和劉宗敏這等老将判斷,對方的陣線馬上就要被打開缺口,可以把馬隊放出去沖鋒。
膠州營這種類似于近現代軍隊的訓練方式,精良先進的武器,高昂的士氣,穩固發達的根據地,種種因素疊加,确定了他相對于順軍的絕對優勢。
可這絕對優勢除卻李孟之外,就連山東其他的軍将都是意識不到,更不要說順軍的将領,他們始終覺得自己有機會,始終覺得自己有勝利的可能。
正是因爲這樣的想法,才讓膠州營在他們面前展開了一個大口袋,并且自己鑽了進去,盡管順軍集中在這個戰場上的士兵人數差不多是膠州營地兩倍,可雙方并不是一個時代的軍隊,這種時代的差距,太過巨大了。
在分列成兩個大方隊的膠州營第一道陣線合起來的時候,順軍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不可爲了,一切都無法挽回。
馬隊沖鋒,順軍地步卒也都是閃到了兩旁,膠州營的方陣合攏,他們卻沒有全部跟着合攏,隻有方才決死沖擊的袁宗第部聚成了隊,其餘的人都是戰戰兢兢不敢向前。
闖王和權将軍那邊也沒有命令發下,何必上前去進攻送死,袁宗第的直屬部隊也是沒什麽士氣,發動了一次嘗試性的進攻,早到了膠州營步卒最堅決地抵抗,也就沒什麽士氣繼續上前了。
闖王李自成地撤退還不算不管不顧。他等到下面地李雙喜和袁宗第等人帶着親兵回到身邊之後。才下令離開。
主帥動。帥旗跟着動。膠州營每個部隊地士兵接到地命令。是自己所屬部隊地旗号和鼓聲、号聲以及長官口令。帥旗本身就是個象征和标識。他地動作對士兵們沒什麽影響。而順軍。帥旗就是主帥。帥旗動。則是主帥動。
那幾千殘餘地順軍騎兵跟着闖王一同離開戰場。帥旗也是斜向下地跟着離去。看到這一切地順軍士卒。士氣崩潰了。
被膠州營第一道陣線攔在外面地步卒。再也沒有發動攻擊。隻是不停地向後退。退了十幾步之後。終于有人開始轉身逃跑。整個地隊伍瞬時地崩解。隻要不跑到膠州營地攻擊範圍。向那裏跑都行。隻要跑地越遠越好。
被夾在兩道步兵陣線之内地順軍馬隊。前進後退都沒有什麽空間。前進地話。前面有近百步步地空地。可有完全生力地長矛方陣卻在步步向前。逐漸壓迫。向後退。根本就沒有距離。唯一有可能地出口就是兩側。
膠州營地步兵陣封住了前後。可左右卻有口子。也就是稍微地混亂之後。大隊騎兵亂哄哄地自發分爲兩隊。向着兩邊潰散。坡頂闖王地帥旗朝着遠離戰場地方向離開。自己憑什麽要在這邊拼命。
并不是沒有向着前面沖鋒的順軍騎兵,順軍地大隊騎兵開始潰散的時候,滿身塵土,衰頹異常地制将軍田見秀打馬小跑了過來。
他的身後是鬧哄哄,紛亂無比,向着兩側狂奔地順軍騎兵,田見秀一個人孤零零的面對着膠州營第二道陣線的步兵方陣。
制将軍田見秀也是看到了帥旗的離去,在這樣的戰場上,逃命的時候,顧不上自己也是正常。
他是真正的心灰意冷,山東兵馬這般壓倒性的優勢,讓順軍和他自己的一切奢望都是煙消雲散,就在這戰場上感覺到原來自己的希望是一場可笑的夢,對面的山東兵馬或許就是在一直看着自己做夢,邊看邊笑。
“好歹自己也是制将軍,放在大明那也是總兵以上的武将,一二品的高官,不能在魯賊面前失卻了氣勢。“
田見秀昏昏沉沉的這麽想着,一邊打馬來到了長矛方陣之前,後面是惶恐潰逃,前面是森然逼近戰陣,田見秀卻從褡裢裏面拿出個用來裝幹糧的空口袋,抖了抖,就在身上拂弄起來,拍打塵土。
順軍的第二道陣線并不因爲有這麽一個孤零零的戰将在前面,而放慢自己的腳步,在步點鼓的節奏下,迅速向前。
田見秀總算是整理好了自己的衣甲,他看着面對越靠越近的長矛方陣,笑着整理了下頭上的頭盔,舉起手中的長刀,兩腿一夾馬腹,開始迎面沖去。
若不是列隊沖鋒的話,馬匹互相挨擠限制,坐騎很可能不受控制的在沖鋒中逃跑,田見秀這樣孤零零催馬上前,馬匹總是想要拐彎。
但這也就是幾十步的距離了,田見秀口中呐喊,用馬靴根部緊緊的踢打馬腹,馬刺刺破馬的毛皮,把馬的腹部刺的鮮血淋漓,坐騎吃痛,頓時是發狂奔跑起來,向着長矛方陣猛沖過去。
可惜這僅僅是一匹馬而已,在田見秀沖到三十步左右的時候,正對面的軍官才下達了拒馬的命令。
長矛層層疊疊的向着這個方向,田見秀絲毫不管對面那寒光閃閃的矛尖,就那麽舉着刀,一往無前地沖了上去,好像是他這一下子能擊潰膠州營的步卒陣列。
一聲馬匹的慘嘶,對這一匹馬的沖撞,五排長矛的力量完全可以擋住,人和馬都是被長矛刺穿。
中間一個團地行動也是止住,團守備和幾名軍官拿着斧槍出列,直接是把這人屍和馬屍從長矛上撤下,稍微整隊,加快腳步追上了其他的步兵團。。
的屍體就這麽躺在地上,有的士兵避讓開,有的士上,沒人注意到腳下這人是順軍的大将之一,也沒人注意到田見秀地臉上還有凝固的笑容。
向着左右兩邊逃亡的順軍馬隊,在跑出陣列之後,才發現爲什麽對方沒有堵截,因爲這邊布置着火铳兵和火炮。
現在火铳和火炮不用擔心射擊的時候會傷到隊友了,他們的前面除了敵人之外就是空地。
先開火的是火铙,他們的目标是橫着或者斜着在自己面前跑過的敵軍騎兵,這就是移動靶的訓練,因爲騎兵連綿不斷,這甚至可以當成是固定靶的射擊聯系,敵騎誰還顧得身側有什麽敵人,隻想着快跑快跑。
火铳兵所要做地,就是盡可能快的把手中的火铳打響,這次和剛才不同,不是騎兵面對面的沖鋒,不用擔心敵人沖到跟前,火铳兵們的槍口都是微微的擡高,向着騎兵,而不是馬匹射擊。
看着騎在馬上的騎兵在彈雨的潑灑下,一片片的從馬上掉下來,有的騎兵看見了火铙地堵截,想要盡可能斜着跑,避開火铳的射擊。
他們這麽做的确很有效果,避開了火铳的射擊,可還有火炮陣地,這個射程可要打遠了。
火炮轟鳴之後,很多馬匹在奔跑的過程中就被驚吓地亂跳亂跑,把背上的騎兵甩下,這種混亂則是直接導緻了整個隊伍地緩慢。
而在李孟親自坐鎮的左邊,十五門換裝了霰彈地火炮,和一千二百名親兵組成的火铙部隊,陣線和長矛方陣地大橫隊成一個向内的角度,這差不多是封死了順軍馬隊在左邊的全部出路。
彈是近距離的扇面射擊,近距離之内可以說是完全的封鎖住,而其射程很近,不用擔心誤傷到自家的人。
這邊火器射擊的效果比右側還要好,幾乎沒有漏網之魚……
左右被堵住,沖出去的時候,恐怕會死在槍林彈雨之下,可呆在這其中又能如何,兩邊的長矛方陣在逐漸的合攏。
現在留給騎兵們回旋的空間已經很小了,前後兩邊的騎兵已經和膠州營的步卒開始接戰,跑不起來的騎兵根本不是成隊步兵的對手,一個騎兵根本無法抵擋幾支甚至是十幾支長矛的攢刺。
兩側的步兵團沒前進一步,就會有很多騎兵被從馬上刺殺下來,兩側不敢跑,在中間的場地又是不斷的被壓縮。
但此時的空間比起方才要空曠許多了,沒什麽别的原因,死的人逐漸多起來,自然就空了。
在左側的李孟現在已經是非常的放松,他手中現在隻有親兵大隊和一個團的預備隊,還有屬于袁時中和賈大山的那些鄉勇騎兵。
因爲有一部分的親兵下馬射擊,所以騎馬的親兵加鄉勇騎兵也就是兩千多号人,李孟人在馬上立起,看了看遠處的戰場。
此時被膠州營包圍的戰場混亂不堪,塵土飛揚,根本看不見對面到底有什麽,李孟稍微沉吟下,開口吩咐身邊的親兵統領和歸德都司賈大山說道:
“你們兩個領騎兵去往順軍步卒陣地,凡有凝聚成隊,從容退卻的,務必擊潰!”
黃平和賈大山都是響亮的吆喝着答應,李孟又是說道:
“此戰就要結束,等大軍招降流賊的時候,你們那裏一并跟随呐喊,一同招降,速去,不要耽誤時間!”
那兩人急忙領着騎兵繞***過去了,闖王李自成領着馬隊逃走,群龍無主,步卒們都是慌了神。
那些沒有軍将約束的就是漫山遍野的亂跑,那些有人約束的則是聚攏徐徐退卻,靠着外側的四個步兵團僅僅是嚴密守禦,可卻不進行追擊,這倒是給他們一個逃跑的機會,不過時間沒過去太久。
膠州營地親兵統領黃平和歸德都司賈大山領着騎兵殺到了,别看這隻有兩千餘人,順軍的步卒盡管潰散,卻有兩萬出頭,可這兩千多騎兵之中,有膠州營最優秀的戰士親兵大隊的騎兵,這些士兵馬步皆能,都是精通。
以這些親兵騎兵爲核心,那些鄉勇騎兵外圍跟随,抱成一團,沖進軍心士氣全無的順軍軍陣,真是虎入羊群,勇不可擋,沖到哪裏,哪裏就是潰散,完全凝固不成陣型,完全聚集不成部隊,徹底地變成了散沙。
沒有過多長時間,炮擊和火铳的發射都是停了下來,因爲順軍的騎兵已經不敢向着兩邊沖了。
所有人都是盡可能的聚攏在一起,驚恐的看着兩側的長矛方陣壓迫過來,也有人什麽也不顧得向着一邊長矛方陣沖鋒,可這種沒什麽加速的沖鋒在面對接陣的步卒,沒有絲毫的作用。
戰鬥已經是慢了下來,李孟看着戰場的情況,現在的順軍馬隊所做的事情,也就是在那裏無奈的等死,沒有任何抵抗的意志,甚至連逃跑的念頭都被徹底地打消,李孟拿手揉搓了一下臉,長吐了一口氣說道:
“傳我将令,步兵團止步,招降敵軍,下馬、跪地、丢下武器之人可活命,其餘格殺勿論!”
周圍的傳令兵聽到李孟的命令,稍微記錄,彼此核對一下之後,紛紛打馬沖出,奔往各個軍陣。
現在的戰場上對他們這些傳令騎兵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的危險,加上勝利在即,每個人都是精氣神十足,高聲的傳令:
“大帥軍令,步兵團止步,招降敵軍,下馬、跪地、丢掉武器的敵兵可活,其餘格殺勿論!!“
這樣的招降命令,不光是要傳達到自己的軍隊,也要讓敵人聽到,對此,操典中也有明确的規定,傳令騎兵把命令傳開之後,每個步兵團都是在齊聲地大喊。
準備接受投降的呼喊,等于是給絕望的順軍軍卒一條生路,願意死戰和願意逃跑的騎兵都已經是戰死或者是被徹底的打滅了這個念頭,剩下地都是想要活命求生的。
聽到膠州營地招降大喊,被困在陣中的馬隊們毫無猶豫地從馬上下來,丢下武器,跪地求饒。戰場上的大喊,同樣。
些四處潰逃地步卒們聽到了,沒什麽遲,這些人也武器,跪在地上。
很快的,戰場上除卻膠州營士兵帶着勝利喜悅的招降呐喊,其餘沒什麽别的聲音了,有的順軍士卒丢刀跪地之後,悲從心生,放聲大哭,彼此對比,更是讓人心生感慨。
帥旗之下的李孟,看着這一切,去沒有什麽喜悅和興奮的心思,當初百餘名拿着竹竿的窮漢,沖上有弓箭的鹽丁,那時候的勝利讓人欣喜若狂,現在是打敗了天下間有數的~雄,此戰殲敵近五萬,還有俘虜三萬餘,心裏卻感覺很平淡,或許是覺得理所應當。
邊上有幾名親衛一邊興奮的看着戰場,一邊都在偷瞄主帥李孟的舉動,若是有什麽隽永或者激昂之語,自己也可以回去傳播傳播。他們失望了,李孟所做的不過是握緊了拳頭,向下揮了揮。
聽着戰場上的招降聲音,李孟稍微緩了緩,就帶了帶馬向着大陣的右側而去,身後的一幹旗鼓傳令、親衛扈從急忙的跟上。
膠州營的每一名士兵都知道自己勝利了,看見大帥的帥旗從左到右的移動,都以爲是大帥在戰勝之後,檢閱兵馬,一時間情緒高漲,士氣如虹,人人都是高舉武器放聲大喊,在這生死搏殺之後,誰還有什麽顧忌的。
盡管李孟平日裏還是自稱齊國公,可現在每個士兵都是在扯着嗓子高喊“萬歲”“萬歲”,每個人都是發自内心的高喊,沒人覺得有什麽不對。
李孟對這個萬歲的呼喊也很平淡,他不過是笑着揮揮手,打馬來到了軍陣的右側,也就是剛才帥旗所在的位置,剛一停下就問一名親兵說道:
“袁時中率隊走了多久?”
那名親兵負責記錄陣中各個命令下達,以及記錄時間,聽到李孟詢問,馬上是回答說道:
“回禀大帥,袁大人已經出發了一又四分之一個時辰了。”
李孟雙手拍了下,有些懊喪的說道:
“還是晚了點,也不知道能不能截住碰上!”
豫北遊擊袁時中率領三個團按照李孟地吩咐前進,開始的時候有些糊塗,甚至還想到了是不是大帥不相信自己這個降将,可走差不多小半時辰之後,立刻是明白過來了李孟的用意。
小袁營的袁時中也算是一名老将,對戰場上情況也是把握的明白,盡管路程繞了好大一個圈,并且在本陣地左翼出發更加合适,李孟讓他去的地方應該是雙方對峙的所在的西邊,那就是順軍去往寶豐的道路。
軍隊的移動,并不是在地圖上從這個點轉移到另外一個點,集團地大行動也必須要走官道,順軍的殘部也是幾千人的大隊,要是逃跑,肯定也會從官道行走。
從襄城的戰場上回到湖廣,必須要走南陽府,去南陽府的道路有兩條,一個是葉縣,一個是魯山。
方才的大戰,順軍想必已經是膽寒,不敢面對山東的部隊,而征西将軍陳六的部隊迅猛突進,葉縣搞不好已經是被突破,順軍爲了保險起見肯定不會走那條路。
而此時的南陽府還算是順軍的腹地,思來想去,闖王最大地可能就是走去魯山的那條路。
李孟這也是估計,但想到了這個可能的豫北遊擊袁時中卻不敢有絲毫的耽誤,今日之戰,自己會有軍功,但沒什麽亮眼的表現,要是能截住闖王李自成的殘部,那可真是了不得的大功一件。
想明白了這點,袁時中立刻是催促軍隊加速前進,不過三個團,三十門火炮,想要加速行進,的确是不容易。
走了一個多時辰之後,終于是遠遠的看着官道上煙塵揚起,看那煙塵紛亂,還有靠近的速度,袁時中馬上判斷出,這是闖王地敗兵。
這一刻真是又喜又驚,高興的是看似聲勢浩大的流賊兵馬,居然這麽輕而易舉的被膠州營擊潰,這次膠州營的馬軍都在~縣那邊駐紮,能有這麽大股騎兵并且跑地如此散亂的,肯定是李闖地騎兵。驚恐的是,這河南地平原上看到歸看到,可望山跑死馬,自己這三個團想要攔住卻有些困難。
可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如此大地功勞,從自己面前這麽跑過去,帶來的三磅野戰炮都是套在馬車上,他們走的這是荒廢的田地,速度也提高不上去。
“丢棄十五門炮,把馬換到剩下的炮上去,每門炮補上十名長矛步卒,丢下長矛,協助推炮,火铳兵現在開始跑步前進,一定要趕到官道那邊截住流賊殘部!!”
袁時中在馬上聲嘶力竭的下令道,各級軍将士卒,當然知道遠處跑來的那支逃亡騎兵到底有什麽意義。
一時間豫北遊擊袁時中率領的這支偏師,瘋狂的行動了起來,炮車前面被加挂了馬匹,火铳兵也不講究隊列,朝着官道那邊狂奔。
看起來這支偏師亂哄哄的朝着那邊湧了過去,被加套馬匹的炮車,在并不平坦的野地中颠簸,已經是三架直接是翻倒,連帶着馬匹也是摔倒在地。奔跑中的火铙兵更是強不到哪裏去,摔得渾身是泥。
“大人,咱們肯定是趕不到了,不過還能把炮架起來打到!!”
疾奔的過程中,一名奔跑的軍官在袁時中的耳邊大聲的喊道,現在已經是隐約看見闖王兵馬的旗号了,袁宗第心中實在是不甘,可也隻能是如此,跟着吼道:
“射程之内,架炮轟打,火铳兵避開炮擊的方向,繼續前進,射程内開始射擊!!”
現在這情況,已經不能奢望完全拉截住這支逃兵,能盡可能的給對方殺傷,已經算是能達到的最好狀況。
主戰場大敗,守在葉縣的郝搖旗卻完全不是戰時的狀态,和所有人預料的不一樣,葉縣還在他手中,闖王在逃命,搖旗在接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