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對于華州的概念全部來自那些從遼鎮離開的居民,他們所說的那些似是而非,好像是傳奇神話的描述,更是毫道理。
真正有些價值的情報反倒是在民間流傳的一些東西,錦衣衛和東廠一向是在市井之中有自己的耳目,據說茶館和酒肆的夥計很多都是線人,街頭巷尾的談論都可以迅速的穿到錦衣衛的衙門裏面,彙集到上面去。
可是這些消息卻不能變成文書和消息公之于衆,因爲這些政策對于商人和士紳來說,太有蠱禍煽動性,本來現在就是爲了備戰和軍費,現在還要開捐加稅,對地方的盤剝更加厲害,把這樣的消息傳開來,豈不是自己拆自己的台。
有些事情是越來越壞的,特别是這種壓制言論的事情,明朝的這種事情做的一向是不好,有明一代,文人言論肆忌憚,有些八卦精神比較出色的,更是生花妙筆,連皇帝的謠言都要造。
後世滿清大罵明朝錦衣衛和東廠堵塞言路,不讓天下人說話,其實最堵塞人口殘殺民智的反倒是滿清,文字獄讓天下人不敢說,不能言,隻能是在考究之中消耗時間。
面對這個局面的時候,錦衣衛和東廠實在是計可施,隻能是到處的抓人逮捕。不過能在茶樓酒肆之中議論國事的人大都是有些家業的文人和士紳,抓了一個,整個京師地官場大嘩。就連西黨的文臣也是不幹。
抓了放,放了抓,到最後,可奈何,隻能是準備追究源頭,凡是有人議論華州的店鋪場所,一概是關門封停,這才算是有了效果,什麽事情也比不上賺錢要緊。家家店鋪都是貼上了莫談國事地條幅,這倒是提前時代幾百年。
不過越是這樣抓。越是讓人好奇和議論,大家都是在琢磨,這個華州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勢力。和京師的情況不一樣,沿海一帶的各個府縣。則是陷入了惶恐之中,這些地方的官員和海商們的關系極爲的密切,對于華州的水軍實力有大概的了解,從前以爲華州地水軍不過是一支想要發财,規模巨大的水上實力而已。
現在卻出現了這樣地事情,想想華州的大船和火炮。還有那個極爲恐怖的财力。這些沿海府縣的官吏都是頭皮發麻。
整個大明天下地官吏都是差不多的心态。即便是知道了華州的真相或者了解到很多的情況,他們也不會說。否則扣上一個私通敵國的帽子,直接就是腦袋沒了,所以大家都是打死我也不說。
沿海的府縣還有這樣地情況,本來是高高在上地官吏,多有請商人飲宴或者議事地,姿态放的很低,盡管這麽些年地商人地位已經是提高了許多,但是許多官員如此的“折節下交”,還真是奇怪。
廣甯的兵力已經是達到了四萬,而且薊鎮的兵馬還在不斷的趕到那裏,威武大營和京師兵馬,都是嘉靖皇帝最信任的兵馬,所以是放在了薊縣和京師附近,負責京師周邊的防守和行動。
宣化和保定的部分人馬都是在州一帶紮營布防,而薊鎮的兵馬留下了一萬兵防守草原可能會來的危險,其餘的人都是朝着山海關和廣甯運動,京師和天津衛的匠戶營也都是全力的開動了起來,因爲都知道對方的火器厲害,所以也加班加點的生産火器,京師的紅衣将軍炮不能亂動。
其餘幾個地方的紅衣将軍炮都是全部的運往薊縣,州和山海關一帶,不過匠戶營全力開動的時候,負責匠戶營的官員在很短的時間之中,消失了好幾個,倒不是遭受了什麽手段,而是畏罪潛逃。
匠戶營遲遲的開動不了,上面自然是着急,派下來督促的官員一看,卻發現匠戶營已然是缺額極爲嚴重,大部分有些技術的工匠都是不知所蹤,這匠戶營比起軍戶還要艱苦,就算是吃空額也沒有什麽油水。。
這裏撈錢的方式是招募民間的工匠,讓他們托庇在匠戶營下面,可以免除賦稅和徭役,這樣可以多賺不少錢,同時主管的官員也可以收取些孝敬,也可以在
下些活計來做,所以這匠戶營盡管是世代相承的匠戶苦,但是名不副實的匠戶勞力卻是極多,軍戶多有缺額,但是匠戶卻往往超編。
此次卻是缺額了,真是讓熟知其中關節的工部官員大跌眼鏡,百思不得其解,後來才有一個沒有走的下級匠戶營官吏道出了其中的關鍵,一名學徒十五兩銀子,一名熟手工匠三十兩銀子,老師傅是五十兩,若是有家人,還可以折算四折的價錢。
而且隻要是把人交出去就行,在天津衛一帶自有船隻接待,其餘的事情都不用管了,把人賣掉,可以到手銀子,而且那些工匠都是心甘情願的上船,在這個匠戶營的官員也就是能幹三年。
誰還管以後的事情,這些官員每到任上,都有人過來聯系,他們所做的就是不斷的從地方上招募匠人,然後交給買家,拿到銀子。天津一帶的武器作坊,靠着些粗工草草的應付,反正朝廷已經是多年不管質量,有時候,這個數量都不大管了。
既然是監管形同虛設,買賣工匠又有大筆的銀子入賬,下面的官員都是熱衷于此事,說起來,這些人就和後世的職業介紹所區别不大,隻不過做的更直截了當罷了。
明朝素來不重視工匠,這等臨時抱佛腳,事到臨頭一看,才發現所謂的匠戶營除了寫能幹活的苦力,懂得一些粗淺手藝的年輕工匠(附帶說一句,這些年輕工匠都是打算在匠戶營鍛煉一段時間去華州的),此外再也沒有什麽所謂的制造能力了。
在這個消息傳回京師,工部尚書和侍郎,當即就被下獄,好在是各地的武庫還有儲存,其餘不是沿海的匠戶營,人員的流失并不像是沿海這麽嚴重,緊急組織起來還能有些效能發揮,隻不過火器生産就遠遠不夠。
嘉靖皇帝和下面的官員一直是在手忙腳亂的準備,可是華州那裏卻沒有什麽動靜,雖然說是不主動的進攻,可邊境和各處封鎖的很嚴,華州民戶軍戶行的是類似保甲連坐的民法,不管是關外的邊民還是遼鎮原來的居民,在很快的時間内就已經是登記在冊,每一個區域的民官和團練使都是盯的極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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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陌生的人進入,不在民官的清冊之内,又有其他民官和團練使聯合的印鑒和簽名擔保,有立刻捉拿下獄的權力,若是有反抗,可以立即格殺。收留和知情不報的民戶都要受到大小不等的處罰。
要是陌生人有其他區域的印鑒和簽名擔保,卻在本地出了問題,則追究開具擔保那個人的責任,連坐和人人有責的制度,讓細作和間諜很難進入其中去打探,而且華州的騎兵精良,若是那種探馬和偵騎根本法在遼河的内部呆太長的時間,就會被追殺,那種化裝潛入的人更是在天羅地網之中,什麽也做不了。
至于什麽用什麽大義和忠心的名分,那些忠于大明看不慣華州的人都已經是回到了明朝,剩下的都是得到了不少的實惠和好處,隻盼着華州一路的長勝下去,怎麽會對于大明的探子有什麽幫助,各個生怕株連到自己,告發的唯恐不積極。
所說,華州出現,大明的消息隻能是華州放出來,還有那些放回來的人所描述千奇百怪的消息,更是作不得真。
雖然,兵貴神速,華州一直沒有什麽行動,但是還有一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到現在大明對華州還好像是一個瞎子,什麽也不知道,不知道對方的動靜和動向,但是華州在大明的各種關系太多了,明軍的一舉一動,都在華州的明察之中。
在大遼河西邊的明軍隻有三百多人,都是馬隊,被派駐在最前線來,就是爲了有事的時候,能夠最快的時間報到廣甯去,不過對面的軍營森然聲,操練的時候威武驚人,早就是把他們震撼住了。
不過來到這裏幾個月,從河水冰凍到了快要開化的兩月,對面都是照常的操練,也沒有進軍的意思,也沒有長期駐守修建營寨的意思,就這麽耗着,這些人漸漸的都是松了一口氣,心想等到河水開化,對方也許就是到這爲止,不再向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