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數據,還是十七世紀末的數據,可是人人認爲威力巨大的印象卻是早就已經形成了,炮砸在建築物上,那種土石分飛的景象固然是重要原因之一。還有就是炮出膛之後的呼嘯,這種聲音給人的心理造成了極大的震撼。
這聲音根本不似來自人間,很多連槍聲都是适應不了的士兵如何能夠忍受,所以在西方的殖民戰争中,冷兵器的一方面對火铳還可以抵抗,但是用上了火炮之後,馬上就是大敗潰散。
“分裂”出來的這些人,架設帳篷的時候,就把帳篷的門口對着失必爾汗王金帳的方向,在晚上的時候,小心翼翼的把炮架設了起來,準備發射炮,炮膛已經是清理的很幹淨,士兵們把藥包塞了進去。
其中一人雙手捧着一發炮就要朝着裏面放,正在校正炮口角度的人一看,頓時是小聲的喝道:
“快把那個劃出痕迹的拿來,用這個聲音不大!”
捧着炮的人借着裏面的燭光一看,頓時小聲笑了一聲,開口說道:
“天黑拿錯了。”
等到換了一個炮,卻看到這個鉛球的上面被人爲的用刀刻出了很多深深的溝壑,顯得頗爲的醜陋,按照常理來說,炮越光潔圓滑,速度就越快,射程也是越遠,失必爾汗王的金帳所在,距離這個帳篷還很遠,這種三磅偏大的火炮射程很難打到,可爲什麽還要用這樣的炮呢。
因爲火炮的表面越粗糙,在半空中呼嘯飛行的聲音就越大,慢慢的操炮的人都是總結出來了經驗,直接就是把火炮上面刻上縱橫交錯的紋路,爲的就是發出更響亮的呼嘯聲音,給敵軍更大的心理震懾。
炮放進去,用木棒夯實了之後,炮手拿着錐子在引線的孔中刺了進去,紮破藥包,然後把引線塞入。
在帳篷門邊的人用着長棍輕輕的撩開了帳篷的門,沖着外面大喊了一句:
“這他娘的是什麽酒,一點滋味也沒有。”
聲音頓時傳的很遠,接着就有幾個爲首的人出聲把他呵斥了回去,在帳篷附近的看守,也就是稍微留心一下,也就沒有在意了。
這裏重新安靜,不過各個帳篷裏面,都是有了些微小的動靜,搞出這番事情之後,在最外圍的帳篷又有人要起夜出恭,手中拿着一個火把,算是黑夜照明,因爲他是在矮坡上面紮下的帳篷。
走到帳篷的邊上,手中的火把随意晃動了幾下,别人也不會覺得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在很遠處的地方,也有亮光閃動了幾下,如果不凝神細看的話,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麽回事,或者根本就看不到。
不過出恭的這個人顯然是看到了,火把随即就被他熄滅,一路小跑的回到了帳篷,進去之後。沒有過多久,在這個帳篷裏面,火光一閃,接下來就是極爲淩厲的呼嘯聲音,劃破了夜空的寂靜。
失必爾汗國和俄羅斯的遠征隊伍和各種武裝力量前後打了不下百年,開始還能是個平手,後來就完全是處于劣勢了,就是因爲對方的火铙和火炮,特别是火炮的出現,讓蒙古人的弓箭絲毫沒有用武之地。
久而久之,已經是有了恐懼的心理,漆黑安靜的夜裏面,突然有這樣的一聲大響,許多人都是被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了,這聲音如此的尖利呼嘯,讓每個人都感覺到震顫,心想這得是什麽口徑的火炮。
正如劉十三的手下們所料,不多時,隐約的聽到在遠處有哭喊的聲音,相比這就是火炮打中了目标,失必爾汗國自然不會放心一個從來不熟悉的部落在自己的身邊呆着,分裂隊伍的邊上,還有汗國的騎兵監視。
聽到火炮的呼嘯,他們一愣,立刻是判斷出來了聲音就是來自他們所看守的地方,爲首的千夫長立刻是大聲吆喝着部衆上馬,準備進去看個究竟。
呼嘯聲接二連三的響起,算算已經是有四發炮就這麽打進了,全是失必爾汗國權貴的聚居之地,雖然還不知道汗王的金帳是不是
襲擊,可是裏面已經是完全的亂了,這四發炮最多死了十幾個人,可是炮每一次的落點都不一樣,往往距離很遠,加上震人心魄的呼嘯聲音。
早就是被炮打怕了的人們,在半夢半醒的時候還以爲被人偷襲到了王庭,對于草原上的部落來說,金帳所在是最隐秘也是防範最嚴密的地方,就怕被人盯上,因爲隻要是受損那可就是元氣大傷。
看守的千夫長還想朝着裏面沖去,不過他的人剛剛是上馬,在帳篷裏面呼啦啦沖出來一大群人,這麽局促的距離之内,騎士除了一個居高臨下的優勢,再也沒有什麽可以憑借的了。
他們原本以爲這些分裂的人不過是些部落的青壯,也并不是那麽難對付,誰想到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戰士。
草原上的戰士平日裏面都是牧民,隻有在作戰的時候才被征召,真正的常備軍也就是貴族和汗王的私軍,看守監視歸附的人顯然是用不上這些精銳的私軍,可是關外護衛隊員武藝高強不說。
團練們每年接收到的正規軍訓練也要比這些牧民要多很多,千夫長的手下剛剛上馬,還沒有啓動的時候,裏面的人都已經是沖了出來,最當先的馬匹和騎士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已經是被四五根長矛連人帶馬刺了個通透,慘叫都沒有來的及發出。
在所謂放着帳篷的大車上,都是成捆成捆的長矛,半夜間都是偷偷的拿了出來,三四個人圍住一名騎士厮殺,始終不讓對方拉開距離,那個千夫長手下四百人左右,短暫的戰鬥之後,已經是倒下了一百多人。。
那千夫長終歸是有些底子,在對方一沖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是縱馬跑開,看着那邊厮殺的如此激烈,心如火燒,可也是知道如果自己湊上去,肯定也是被對方用長矛刺下來,當即張弓搭箭,借着夜間依稀的光亮瞄準了一個人。
可手指還沒有松開的時候,猛覺得背後一亮,渾身軟綿綿的再也沒有什麽力氣,仔細一看卻原來是胸口處透出了箭頭,想要回頭看看到底是誰射的這一箭,卻怎麽也沒有力氣回頭,一個跟頭栽了下來。
哪門火炮在打過五炮之後,就是歇了下來,在帳篷的前面擺了一個瓦盆,裏面都是帳篷的碎皮和油脂,已經是點燃,火焰明亮。
那邊的厮殺聲音正濃,這邊的兩百多人都已經是牽着馬聚集在這裏,手中拿着捆紮油布的木棍,湊在火盆上面點燃,然後上馬朝着矮坡的下面沖了下去,那邊的已經是亮起了***,哭喊聲和叫罵的聲音亂成了一團。
不要指望遊牧民族會有什麽高深的知識,現在他們還沒有判斷炮聲從哪裏打過來,也有人看見對面的矮坡上,有人拿着火把騎馬沖了下來,都以爲是駐紮在矮坡那裏的騎兵前來救援。
沒有人會想到收留的牧民會有什麽不正常的舉動,也沒有人會想到敵人會這樣也裏面騎馬拿着火把,那分明就是靶子!
兩百多名護衛隊員就這麽沖到了大營地的邊上,在裏面還沖出來一名軍官模樣的角色,在馬上大喊:
“快跟我過來,去保護……”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人一箭射死在那裏,護衛隊員們悶不作聲的沖了進去,也不着急砍殺,隻是遇見帳篷就把手中的火把丢上去,然後抽刀在手,在那裏大喊着:
“大汗死了,大汗死了!”
這幾個詞也是簡單的很,蒙人說完之後,漢人學會也是簡單,丢完火把之後大喊,這場面裏面本就是亂成了一團,帳篷紛紛的起火,先前又有驚天動地的炮聲響起,本就是金帳的方向。
這邊又有人喊大汗死了,這般慌亂的境地,誰還分得清真假,當即更是亂上加亂,山上的人已經是把那些看守的騎兵料理幹淨,人人拿刀握槍,朝着山下沖殺了過來,當然,手中都還是拿着一個火把。
劉十三在那個千夫長的胸口,把自己射出的箭拔了出來,緩步的走到矮坡上面,下面火光沖天,人聲鼎沸,他身後跟着護衛隊員和團練,都是騎在馬上殺氣騰騰,劉十三翻身上馬,大笑着說道:“下面這麽多腦袋,咱們大家夥去砍個痛快啊!”